◎ 于 秀
老伴
◎ 于 秀
阔别家乡47年,我终于回家了。我终于能尽自己所能让独自坚守了四十多年的老伴过得舒服一点了。
然而,让我遗憾的是,一场大病使我本来健壮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刚把孙女拉扯着上了小学的老伴又接着要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我。
我对老伴说:“老伴啊,本来我想从台湾回来好好地陪陪你,帮帮你,算是补偿你,可没想到才回家几年的时间,又要让你来伺候我,这真是太委屈你了。”
听我这样说,老伴总是不出声地冲我笑笑:“我知道这些年你受的罪比我多,所以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再说,你这不是回到家了吗,在家里,我们夫妻还说什么客气话。”
回来几年,在老伴身上我总是找不到过去的感觉,她一心一意地让我吃,让我喝,可就是很少跟我这样谈话。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找到了感觉,我甚至从她那微微一笑中找到了当年那个羞涩的年轻姑娘。我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苦苦等我这么多年,那是一种感情,一种虽然不会说出口,却融化在血液里的爱。
就这样我在床上躺了两年,老伴无微不至地照顾了我两年,让我的身体恢复了健康。过去我总想要补偿她,可现在我觉得只要我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就是我这个40年后才团圆的家最大的幸福。
(摘自《慆慆不归 老兵自述 我在台湾40年》中国友谊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