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付永坚
太阳照在我的小屋里
□ 刘付永坚
一只候鸟死在迁徙的途中
它的最后几声鸣叫 悬在浑浊的半空
疲惫的羽毛如纷扬的雪绒花
沉入大地 成为不复被人记起的泥土
它没有安详地过完这个冬日
没有把远离鸟群的悲凉的孤独
以飞翔的形式 向飘升的灵魂表达
它是一个纯粹的旅者 也是一个
悲壮的殉道者 在反复迁徙的命运中
它的故乡是寒冷的北方 也是温暖的南方
它总是年复一年 来回往返
把家筑在漂泊的途中
直至把卑微的生命
拉成一条南北对接的直线
直至把死亡的天空 推向高远
也没有寻觅到家的方向 家的所踪
此刻,我渐渐被笼罩在太阳的金黄之中
我躺在阳光照耀的床榻上
像一尊镀金的卧佛
现在是早晨八时
我却俨然进入人生的暮年
我安然入梦。作着无边的遐想
想像某些过往的人和事
想像其中一些无法抹去的细节
当黎明如期来临
丝丝缕缕的阳光一点点渗入我的体内
我内心的黑暗却在太阳的光辉之中
沉入另一个无边的夜
我从来没有好好打量过这个刺耳的词
打工者,在祖辈传统的眼光里
它从来不是一个什么
让人光宗耀祖的词汇
在都市人群中
也只能代表卑微和奔忙的身影
它只能在打工者和打工者之间
相互珍惜,相互取暖
政府出台的新政策似乎与我无关
囊中羞涩是我挥不去的痛
廉租房,我租不起
廉价房限价房,我买不起
我还是蜗居在八人一间的集体宿舍
来得具体和实际
尽管我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
如一只蚂蚁在木架床上爬上爬下
尽管我绻缩的身子
总是与狭小的床抢夺空间
甚至挤压在城市的边缘
成为一张随风飘荡的纸屑
当2008年1月1日。作为一种福音
成为媒体轮番报道的字眼
我不知道这是一块维权的界碑
还是一堵夺命的城墙
当新劳动合同法成为老板随意摆弄的字眼
工龄归零的圈套一道道地
套住我微弱的呼吸
但我不想抗争也无法抗争
这至少比提前终止合同来得温情和友善
我只是一个习惯奔波在城市街头
习惯操劳在流水上和机器 鸣声中的
卑微的打工者
从打工者到打工者
这或许是我一生逃不脱的宿命
所有滋长的奢望
只能让人想起西边升不起的太阳
向阳的山坡上正铺展着万千诗意
满山遍野撒满心灵的碎银
好日子从春天的树枝上高挂
在灿烂的阳光下变得更加灿烂
穿行在重重的花海之中
倾听一种花开的声音
倾听一首激越的花的奏鸣曲
希冀与想象在春日的山岗一起开放完美地完成醉人的表达
微风中,所有的花丛在摇曳
像一团晃动的旋风
在我的眼里搅起漫天风暴
在色彩与色彩之间
我看到了春天四处播洒的信息
也看到了秋天将要献出的最殷实的果实
一种花,在天空和大地中恣意盛开
一种花,在生命里飘香
如音乐一样流淌
一切从抒情开始吧
其实,不用等到春暖花开
所有花开的声音一样温暖心灵
所有拔节的姿势,完美的造型
永远都枝繁叶茂在我四季如春的心里
倾听一种花开的声音
我是一个观赏的诗人
更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
让我把美丽的花仙子带走
让我给春天插上翅膀
在这花开的时节
向着灵魂的高处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