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岚
我看见寂寞很空〔外一首〕
陈晓岚
在你和世界的缝隙里有一块残字碑,
姓氏无名,种族亦无从查考。
但我确信它的存在,在山岗上,在河流旁。
它是我们的母亲,隐忍克己地喂养着粮食;
抑或是我们平凡的父亲,伟岸正直,哺育了森林
或者还是一个孩子,我们的兄弟姐妹,藏在童年的青草里。
他们注视着天空的静穆,寂寞不可言说。
曾经的笑容被人世剥离,一点一点地收敛。
苦难,别离只在一瞬间。
但重逢是如此必然,如此悲欣交集。
也许一滴别离的泪就能遮蔽所有苦难的渊薮,
而过往偶然,仿佛昨天的你,还坐在妆镜前沿:
色相姣好 姿态优雅 两眼空洞。
这种形销骨立的对峙正在穿过某条隐秘的缝隙,
沿着一块抽象的碑,用具体的残字复活:
人类。无性。两栖。生或死。
这正是夏日雨水清凉的时刻。
一只陶罐在苔藓的上面,在长巷的尽头,
与我的站立、迟疑和恍惚构成二元。
它用双耳倾听,倾听内心的空与满。
但一种声音和万种声音的行进与它无关。
一滴水的清凉落入它的前世,
蕨类还是绿的,尔后枯败。
一滴又一滴清凉的雨水于它已构不成惊扰。
它的安放,如今是整个苔藓层的呼吸,
也是长巷遗世的孤证。
它在人群里恍惚、迟疑或站立。
我小心地捧走了它,这是一个献祭过程。
这个夏日,我用双耳来维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