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瑞
古老的故事崭新的言说
——纳西族作家和晓梅论
◎王 瑞
纳西族作家和晓梅在90年代末新世纪初引起文坛的关注,处女座中篇小说《深深古井巷》发表后,得到广大读者的好评,那时她才大学毕业刚一年多,在中学里当语文老师。虽然文字还略显稚嫩,其包容的内涵却很丰厚。欲望、人性在惊心动魄的家族故事中冲撞、压抑、张扬、变形、曲扭。至今和晓梅已出版了《女人是“蜜”》、《呼喊到达的距离》两本中短篇小说集和长篇小说《宾玛拉焚烧的心》。和晓梅承续着“云南文学‘边地与民族’、‘城市与现代’的两个传统”,其创作内容主要是民族与地域,但作者也在不断的超越创作题材,她的写作范围从纳西民族的家族故事、纳西女性的“情死”悲剧、丽江古城的“烟火”消失逐渐扩大到炮火连天的战场,现代都市的疾病上。在基于少数民族题材创作的基础上不断超越,不断注入作者敏感、悲悯的人文情怀。
在和晓梅的作品中写得最好的还是古老的纳西民族故事,但少了几分厚重感。民间故事的引用记叙,地方民俗习惯的穿插描绘,使其作品具有独特的民族情韵。纳西是一个拥有丰富民间资源的民族,古老的东巴文化养育了作家文学的发生发展。和晓梅的作品不禁让人想起纳西族作家赵银棠的《玉龙旧话》,杨世光的《虎跳峡散记》、《玉龙春色》、《雪山殉情》,拉木·嘎吐萨《泸沽湖,我的故乡》。作家们用朴素明丽的文字描写家乡的山水和风情,反映纳西族人民的生活,表现纳西民族的精神,歌颂时代的风貌和故乡人民的新生活、新思想。和晓梅的作品与之相比少了几分明快,多了几分忧伤。在涉及家族、村寨题材的创作上,和晓梅的作品的历史感就没有杨世光的作品厚重。和晓梅重在《蛊》、《女人是蜜》、《情人跳》等作品中,塑造了不同女人的“情死”,突出女性的情感,追问女性生命的价值。这样的作品就不如杨世光《一个憨厚的寨子》写的传奇、诙谐,作者将50年代以来的历次政治风云生动演示,把一个大跨度历史时代浓缩于一个小寨子中,这其中的“前车之鉴”具有一定的时代精神和历史内涵。这样来看,和晓梅的作品就少了整个纳西民族群体的精神的重塑与文化历史的厚重感。
和晓梅的小说创作善于挖掘本民族生活题材的特点,呈现出鲜明的地方色彩和浓郁的民族特色。她以祖国南疆的纳西族村镇为背景,生动地描绘了当地的美丽景物和纳西人民的风俗习惯,勾勒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民族风情画。她的作品带领着读者走进百年古井的,铺着青石板的幽幽长长的小巷,一座座三坊一照壁的院子,一户户古朴浮厚的小巷人家,在厚厚的木门之后却演绎着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这些故事里,主人公都是不同年龄段的女性,有少女、妇女、奶奶阿麽……她们都是“蜜”。少女是纯情的,勇敢的,她们是《女人是蜜》里为爱情誓死如归16岁的纳西女孩阿菊旦,《情人跳》里与木两情相悦,准备情死,用身体为情人木挡住的子弹少女吉,是《蛊》里一生只有一次爱情的少女水月白。作者笔下的妇女是神秘的、怪异的,她们有一头浓密的长到腰的头发编成辫,美丽、勤劳,眼神里总透着别人无法猜透的光。她们是桃花疯女人,是《情人跳》里“情死”幸存的贵族女人,并在世人的白眼与冷嘲中苟活的“五姨”,是《深深古井巷》里悲剧人生的李尔翠,是《我和我的病人》里患有心理疾病的小敏……和晓梅笔下的老年女性是坚韧的、智慧的、权威的。她们是《有牌出错》里曾是大东巴家的长孙女,有着邪气的美丽与智慧,过人的赌技的“我的奶奶”,是《深深古井巷》里大家族的权威家长“奶奶”,是《未完成的成丁礼》无私的泽措的“老祖母”,是《尘世忘却的烟火》里曾携带着的浓浓烟火气息的李家大院的“李二奶奶”……
和晓梅的笔触是细腻的、温婉的,她笔下的女性是立体的,动人的。正如宋家宏所说:“她的小说资源大多来自于民族和家族的记忆,有较为鲜明的女性意识,从女性的视角凝视本民族女性生命状态,以一种切肤之痛来描写她们的生命和情感,在古老的故事中注入新的生命,弥漫着忧伤和悲悯之情”。一般来说,描写地域民族的作品少不了地理风光、民风民俗的描绘。但和晓梅的小说超越了狭隘的风俗与民情书写,作者体察女性内心深处最坚硬而又最柔软的部分,她更多地关注隐藏在某个外壳下的女性对待自身价值的追问,上升到对女人、对生命、对命运的关注和思考。“她的作品和其他同类题材小说的区别在于,她始终保持着对女性生存的追问,对女性生命的本质和意义进行不倦的探寻。她的小说因此而穿越了时代和文化的边界,具有独到的认识价值。”
《女人是蜜》作者以女性细腻的笔触写出了16岁的纳西女孩阿菊旦爱上年轻的飞行员外国人郭盾·布朗,并为了保护与之同行几个外国人,弱小的香格里被洗劫一空,手无寸铁而又毫无准备的香格里人在格外强大的敌人面前默默地承受着。作品展现了阿菊旦为爱情放弃一切的勇敢决绝,表现了纳西民族倾其所有拯救生命的善良人性。故事的结局竟然是桃花疯女人是阿菊旦的孙女儿,代代相传,命运轮回,有种宿命意识。爱情没有国界,但爱却有法则,同《情人跳》一样,女主人公都在为爱“情死”,表现出纳西族女性对情死女神的盲目虔诚和无限敬畏,她们把“情死”当成了自己的灵魂皈依。纳西族聚居的丽江地区,被认为是“世界的殉情之都”。“玉龙雪山成为了纳西族殉情者所向往的理想乐园,它的性质是一个只能由爱情和青春生命所拥有的幻化世界。不是任何人在死后都可以去的理想国,只有殉情者才能去到此地,人们在此可以自由相爱,生命在此永远年轻,不会衰老”。纳西族学者赵晓鹰说:“情死从来就不是纳西族遗传的习俗……走向极端的原因是他们之间无法终结的深挚的爱情,以及这个爱情所遭遇到的那种文化。情死,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种极端文化的反抗。”因此,阿菊旦、五姨的爱情是残缺的,是失败的。作者在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之间徘徊、挣扎,她深切地感受着殉情女性及其她们后代在现实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悲苦和艰难。“我”作为当代纳西族的知识女性,用知识文化正视殉情的虚幻性、自欺性,不禁发出“生命是可贵的”慨叹。“我”是反对殉情的,任何生命都是可贵的,哪怕“情死”是本民族代代相传的风气,但陈规的、错误的世俗观念就该破除。人是具有社会属性的,生命也不仅属于自己,也属于社会。生命的意义不只于爱情,正视生命,实现价值,是每个人应具的基本人生观。
“玉龙第三国”的殉情女神蛊惑人们到情死之地来,“人世间的一切都没有爱情美丽,除了爱情没有什么值得怜惜,为了你们的爱情万物都要抛弃……”然后她列举了抛弃的东西:食粮、衣物、钱财、最后是生命……”她唱:“那里没有疾病,没有死亡没有烦恼与忧伤,只有爱情,永生不灭的爱情。”美丽的传说蛊惑着一代代纳西痴情男女,上演着一幕幕爱情悲剧。纳西女人得不到对方的爱情就采取极端的手段——施蛊,中篇小说《蛊》穿插古道武侠的故事,作者以切肤之痛书写女性的情感。在守不住爱情之时,水月白的母亲采用极端的手段施蛊,她的眼泪足以让人致命,让对方在痛苦中感受到自己的爱意。而解蛊的解药只有两个,一是施蛊之人不再流泪,二是施蛊之人死亡。剧本《摩些之蛊》也是同样的故事。爱情,一定程度上是女性最珍贵的寄托,受伤后采用非常极端的手段报复对方,折磨自己,把爱情看得高于一切是一部分女性在某一年龄段的真实体现。作者通过施蛊的描写,揭示了女人得不到既可毁之的报复心理。蛊是女人身体里的一种虫,男人中了女人的蛊是幸福的,当你无法承担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去索取,而如果索取了那就请珍惜。男人要学会珍惜女人的眼泪,而女人也要珍惜自己的眼泪。女性的人生、生命价值意义所在是作者最后的追问。
与之相比,理智、聪慧、自由的女人最美丽。小说《有牌出错》是和晓梅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部,作品中塑造的女主人公“我的奶奶”也是我最喜爱的人物。“我的奶奶”曾是个大东巴家的长孙女,有着邪气的美丽与智慧,过人的赌技使她名声远扬。奶奶有着不同常人的视力、听力和过人的记忆,她更善于发现和总结人生极富哲理的内涵——“在赌场上,接受就是对人最大的尊重。”“我奶奶”逃婚,嫁给天天沉湎在酒精中不能自拔的二流子爷爷,从此与大东巴家族彻底决裂。她凭借自己聪明而善于洞察的能力开了茶庄,修了驿站,做起了自己的小生意,奶奶的名声远扬。与一个外乡人马锅头的赌博,奶奶赢了茶叶,却夭折了刚出生的婴儿。奶奶面容憔悴的回到大东巴家,乞求她的祖父——方圆百里内最名气的大东巴为她死去的孩子超度亡灵,但他拒绝了她。原本剧情发展到此,读者会惯常的期待奶奶将为之伤心难过,会痛下决心从此戒赌。但作者偏离了读者的期待视野,因为奶奶天生是属于赌场的,从而将故事扩张到高潮——这个外乡赶马人几年后依然回来同奶奶赌,他用左手的小手指押奶奶的十年的岁月同他远行。在这次赌博中,奶奶输了她一生中惟一的一张牌。“我奶奶”愿赌服输的与这个赶马人开始了极其艰苦的流浪生涯并生下四个女孩。实际上,赶马人也就是她后来不成名义的丈夫,在第八年就因患上疟疾痛苦地死在普洱,但奶奶却没有因此而违背赌场上无形的游戏规则,她带着四个女儿用马驮着她们父亲的骸灰继续流浪了两年,凑足了整整十年然后才辗转返回达瓦村。
“我的奶奶”聪明过人、有着飒爽英姿,讲江湖义气的男子风范,她的一生可谓传奇,与《红高粱》里“我奶奶”似有几分相似。二流子爷爷的形象更加反衬和凸显了奶奶的“英雄气质”。“我奶奶”并不是真的可以输掉这一次赌博,也许她是厌倦了“我爷爷”的痞气,也许她不满足现下的生活,她的一生都在追求自由与随性。从“奶奶”背叛大东巴家族,到背叛她的丈夫夫我的二流子爷爷,追随一个赶马人八年,为履行十年之约,赶马人死后用马驮着他的骸灰继续流浪了两年,可见“奶奶”所追求的并非只是自由自主的爱情,她真正最为在意的是要拥有能够自我掌控的人生,一如她始终能够掌控的赌局。在这这篇小说里和晓梅回答了女性的生命价值——自主、自由。也许每个人的一生不会像“我奶奶”般的如此传奇,但每个人的人生是独特的,不同的人生会绽放别样的光芒。
几乎每一位民族作家都会婉曲地表达对民族传统、文化记忆在现代文明发展浪潮中流散与消失的忧虑与警惕。阿来、霍达、晓雪等作家们都在作品中流露出主流文化冲击下本土文化边缘化的危机感。和晓梅也不例外,对文化全面商业化的疑虑与忧思、对跨国文化工业对本土现实包装及生产的反感、对全球化所带来的巨大的失落与错置的创伤体验等诸多情绪的认知与记录,使和晓梅的作品逐渐显现出了一种挽歌情调。全球化的时代,人们无可避免地面临着“史实性的消退,以及我们以某种积极的方式来体验历史的可能性的消退”。和晓梅以她优美婉曲的文字试图还原逐渐消逝的记忆,在不断城市化、全球化的社会和文化空间中寻找文化之根。
小说《失去的记忆》83岁的“我”和儿子儿媳生活在城市之中,“我”越来越容易忘记很多事情,忘记回家的路。文章通过“我”去看医生的过程中回忆童年时代在乡下生活的一些列往事展开。一旦提到“回家的路”“我”的记忆便会毫无阻拦地回到五岁那年,由母亲耐着性子软软地牵着手第一次走进古城……“我”的丈夫跟一个戏子情死,当医生问起我的丈夫时,“我”这个80多岁的老人用前所未有的清朗和坚定告诉她“不记得了”,“真的”。我忘记不愉快的,记住那些幸福的。“我”的一生其实是孤独的,在商业文明不断发展的今天,“我”是变得畏惧出门了。“我”惧怕在行走中迎面遇上那些庞大的人潮,让“我”衰老的身躯左躲右闪却仍然几欲摔倒;惧怕那些有着不同颜色头发和操无法听懂的口音的人好奇地望着你的眼神,尤其惧怕洋人礼貌但固执地给你从不同角度拍上一些自己永远也无法看到的照片。“我”怀念过去属于自己的生活,一个古朴、纯粹、宁静的世界,没有全球化的席卷,没有喧嚣咋闹的洋场。医生说“我”得了失忆症,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楚地记住五岁时候的事情,难道那些记住了的人反而患上了失忆症?这篇小说作者以一个83岁老者的视角倾泻、自叙,不断的自问,不断的怀念,最后发出:“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是谁失去了记忆,是我,还是他们?”“其实,我只想做一个古城的小孩”的呐喊。这是时代的症候,是文化主体性的诉求。
《尘世忘却的烟火》是一篇散文,商业化使得丽江古城表面上越来越繁华,越来越多元化,实则古城却失去了原有的内核文化,就像老人们所言:“今天的繁华是浮着的,先前古城是茶马古道必经的集散地,抗战时滇缅路还没有修通的时候,物资都从这里通过,那是真正的繁华。那时的繁华才是沉下去的。”时过境迁,古城原有的烟火气息渐行渐远。“语言的消失会带走大部分的记忆,纳西语随着原住民的搬迁,散落到新城的各个角落,零星地点缀着,古城没有了集中的语言,显出了淡淡的陌生。哪怕商贩招徕顾客的声音无尽的甜美与热情,这种淡淡的陌生还是显出了冰冷。”就连李家大院的李二奶奶,她曾经携带着的浓浓烟火气息,也将被遗忘在这来来往往的人和事构架的尘世生活里。唯有小学生母语课上,稚嫩的读书声在校园的某个角落响起时,愿它能唤醒那些深深沉睡着的往昔生活。在这曲深情的挽歌中真切的表现了作者对民族文化的哀婉情怀,深深的感慨商业文明对古城文明的破坏,在全球化浪潮的席卷和时代转型的今天,民族文化的主体性逐渐被边缘化。应该如何为坚守民族文化主体性不被破坏是个历史难题。
和晓梅不以人物塑造或者情节勾勒见长,而以神秘气氛的烘托、诡异场面的刻画出彩。作者将古老悠久的东巴文化与魔幻现实的现代手法结合,营造了一个氤氲缭绕、奇异曼妙的境界。把现实放到虚幻的环境中,让现实披上魔幻的手法,虚实结合。和晓梅用纳西人传统的观念感知和反映纳西民族的社会现实,尤其在《深深古井巷》、《蛊》、《女人是蜜》,《未完成的成丁礼》、剧本《摩些之蛊》等作品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作为纳西族作家,和晓梅善于从丰富的民间文学中汲取营养,使得内容充实而丰腴,美丽动人的传说把古老的传说与想象的神话恰当安排,又赋予新的意义。在古老的故事中注入新的生命,使得作品具有了独特的艺术价值。《蛊》表面上看上去诗歌武侠小说,但内核确实女性生命价值探索的作品。神奇的蛊毒、缥缈的边地风情口耳相传的民族故事都是无关紧要的,无数充满可能性的人物、线索、关系的链条在叙事中都戛然而止,没有明确的起点或者结局,作者超越于异域风情和民族形式而上,径直抵达人性的深处。
叙事时间上,和晓梅常常打乱事件的发展顺序,使得故事时间和文本时间不同步。这样的叙事方式不断的破坏读者固有的心理程序,促使受众心理活动增加,实现叙事张力的内在控制。《情人跳》作者在叙述过程中,打乱事件发展的时间顺序,将木和吉的相爱和私奔,土司及舅家人的联合寻找,五姨的“情死”经历三个事件共时、同步呈现。虽然小说以“第一天”到“第七天”的时间顺序叙述,但在每一天里,三个事件交叉叙述,使得故事时间和文本时间交错,呈现出空间化、立体化的视觉效果。把五姨的情死经历与木、吉的情死过程并行叙述,用五姨的回忆来预示木、吉的走向,用五姨的心理来展示吉的心理,又用吉的坚决来加强悲剧意蕴,达到预叙虚实相生的结构效应。《女人是蜜》亦是如此,作者通过阿菊旦、阿菊旦女儿以及阿菊旦孙女三代女人的悲剧命运穿插叙述,跳跃性的穿插使得故事有外向的扩张力,同时作品的核心是内聚焦的。这样的叙事方式让和晓梅的小说富有抒情的、浪漫的诗意。
和晓梅作品的叙事视角多采用第一人称“我”,让“我”来讲述故事,“我”变成一个无所不知的全能叙事者,呈现出一个复调状态。《我和我的病人》、《有牌出错》等作品的叙事者都是“我”,“我”有时还是一个儿童视角,有时是个老人。《深深古井巷》、《女人是蜜》中的“我”都是儿童身份。儿童旁观者的视角和边缘者的目光,决定了叙事者不能进入事件的中心,但这种眼光和心理却能超越具体生活的嘈杂,显示出生活的本真意义。以儿童的眼光看取世界,孩子的心理特征和情感色彩,必然使他们与成人对同一问题的看法有很大不同,这其中难免有肤浅的、幼稚的,甚至错误的看法。既有新鲜的审美感受,又能调动读者的阅读积极性,促使读者对故事做出理性的判断,实现读者与作者之间的零距离距离互动。《失去的记忆》里用“我”这个83岁的古稀老人来回忆当年的古城,“我”的年迈身份极具说服力,“我”既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历史的缅怀者。“我”表面上得了失忆症,实则我是全知视角,无所不知。
和晓梅通过一些列的家族、民族、地域故事,为读者开辟了一个多彩神秘的纳西世界。同时,她也在不断扩大自己的写作题材,向都市、军旅题材进行创作,但《连长的耳朵》、《我和我的病人》这些作品无论从故事情节还是叙事技巧上显然不如她擅长的民族、地域故事很得好。她笔下的女性形象是她小说成功的重要方面,古老的东巴文化和现代教育,孕育了这位纳西知识分子,她敏感、细腻、悲悯的情感使她的作品呈现出浪漫抒情、忧伤婉曲的诗意风格。但故事的类型化、气氛的阴郁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作品的张力,不够收放自如。在对民族、地域的塑造上少了几分历史感和厚重感,过多的集中在表现个体上,少了整个群体的整合力。但是,这是一个有才情、有责任的作家,她试图用文字还原逐渐消逝的文化记忆,指出时代的症候,敢为失语的文化呐喊,可以说,和晓梅是有力量的!
(作者系云南大学2014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生)
责任编辑:程 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