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君保
诗的语言诗的形象诗的构思
——读陈于烨中篇小说《曲春》有感
※ 叶君保
本土作家陈于烨获奖新作《曲春》有幸先睹为快,读后第一感觉是:诗的语言、诗的形象 、诗的构思,整篇小说清新、和融,掩巻之后有一种兴犹未尽的韵味。
(一)
作者善于运用创新思维,以诗的语言、散文的笔调、报告文学式的体裁来写小说。以清新泼活的笔调,塑造了一个不屈不挠、渴望知识、追求理想的农家少年田楠的典型人物。向读者展示了一个拨乱反正、百废待举的较完整的历史画卷。通过小说中情节变化、矛盾冲突,以单纯明朗的色调,描绘了生活中的“真善美”和沉淀了几千年的中华国学文化。
严格地说,陈于烨的《曲春》应是一部散文诗式的中篇纪实小说。
我国的小说,起源于神话传说,得益于历史传记。这两者关系无不体现在《曲春》之中。翻开中国历史,魏晋南北朝的志怪小说到唐代传奇和说唱;宋元的“话说”到“话本”;以及《三国》、《水浒》、《西游》、《红楼梦》等等,构成了一部相当典型的小说发展史。其他国家的小说,其演变则是由野到文、由粗到细、由短到长这样大体相同的变化。一般来说,人类文学发展过程中,诗歌产生在前,散文次之;笔记故事在前,小说次之;短篇小说在前,长篇小说次之。故作家孙犁说过:“中国的白话小说,来源于说讲。当场讲完,则为短篇。连续说讲的,则讲者和听者都要求越长越好,这样就挤掉了中篇这个形式。”孙犁讲得有道理,宋元话本,当场可讲完,是为短篇;后来出现了《卖油郎独占花魁》,三万多字,当场讲不完,大概可算中国小说第一个中篇了。后来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问世,则实实在在成为了中国中篇小说的开山鼻祖。我国中篇小说的繁盛期,应该是1976年粉碎“四人帮”之后到现在。因为中篇小说是顺应历史潮流应运而生的。陈于烨的《曲春》也是顺应历史潮流而诞生的。
就小说的形式来看,短篇小说虽然精炼简约,但有单薄之嫌;长篇小说固然丰厚生动,但却难于生产。而中篇小说既可以讲述较复杂的故事,又可塑造较典型的人物,写起来也费时较少。它不是文学中的重武器,也不是轻武器,而是中型武器。它的繁荣顺应了党和人民拨乱反正的战斗需要。《曲春》作品的主旋律就是始终贯穿着这样的鲜明特色和顺应潮流的主线。再翻开国外文学史来看,对中篇小说的界定并不很明确。如:茨威格一生主攻中篇,世界驰名;莫泊桑一生主攻短篇,也驰名世界。不过,他的《羊脂球》实际上就是个中篇。而俄国的别林斯基则把其接近长篇小说的《上尉的女儿》、《塔拉斯.布尔巴》归入中篇;他又把其接近短篇小说的作品《旧式地主》、《伊凡.伊凡诺维奇和伊凡.尼基福诺维奇吵架的故事》列入中篇。到底中篇如何界定呢?有人说:“电影和一部结构紧密、富有戏剧性的中篇小说比较接近。”许多文学家则认为中篇小说应具备如下特点:一、应着力创造丰满的典型人物;二、能向读者展示一个较完整的历史画卷;三、有可能塑造较多的人物;四、写作手法单纯明朗;五、有较多的情节变化;六、字数大体在三万以上、十万以下。为此,我认为陈于烨的《曲春》,是比较符合这些要求的,是一部新时期较好的中篇纪实小说。
(二)
《曲春》这部中篇纪实小说有着浓郁的艺术性。其以优美的主旋律描绘田楠这一典型人物的思想感情,作为连缀作品的内在线索。将人物的内心世界,以及不同历史时期的事件和社会背景串联起来,用一根正能量的红线串起了散落在泥土中的粒粒珍珠,使之成为光彩夺目的项链(文学作品)。作者善于寻找“画面”与“片段”之间的连接点,使不同的场面、不同的情感连接紧密,成为一个有机整体。
如:《曲春》中第一章第11节中的描写:“秋空高翔的雁鸟一声追一声,/ 秋野翻滚的金涛一浪赶一浪。/‘嘟!嘟!嘟!’生产队开工的海螺声划破晨空,/吹得太阳跳起来;/ 吹得云彩飘过来;/ 吹得社员急跑来。/”——诗的语言、蒙太奇的手法,将大自然的画面与生产队开工的场景片段情意浓浓地连接起来了。又如:第二章第9节描写农村放电影的场景:“冬夜,冷星,凉野。/ 人流,马灯,笑语。/ 大队广场一棵榕树下,一幅宽大的银幕已升张。/ 一排排黑压压的人群已坐满了广场。/ ”——写作手法单纯明朗、跳跃对比、惜墨如金。
作品在塑造田楠这个典型人物也有独到之处。如,第三章第3节是这样描写田楠刻苦学习、演算几何证明题的:“图形划了一个又一个,像山坡下的几何状山田,无奈的躺着。/ 辅助线作了一条又一条,如山坡枯立着的玉米杆。/ 稿纸撕了一张又一张,似片片雪花飘落。”别出心裁的形象,蓄神凝于形中。又如:第二章第15节田楠参加木匠工场劳动的情景:“沸腾的工棚里,刨刀声声,一串拉长的‘喇’音符,吐出米黄色的创花抛滚、飞洒,顷刻间满地‘黄金’;砰哒!砰哒!砰哒!出 榫声骤然响起;哗唦-!哗唦-!哗唦-!拉锯声弹起‘和弦’——一部粗狂、原生态的交响曲献给草木争荣的盛夏。”——声情并茂,诗的形象,动感十足!再如:第二章第8节:“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田楠祖先大院不时飘出说笑声、推磨声,还有阵阵炒花生香味溢满小巷,这里简直是年的加工厂。/ 田楠在中间大厅里一边分享着声潮的快乐,一边埋头赶制向爷爷承若的‘作品’。”——这样的衔接,非常巧妙、自然,把时间、地点、人物、情感用年这根线串了起来。还有第二章第13节,描写舅舅等热心人对田楠求学支持,骑自行车找人求助的情景,用了这样的语句:“舅舅登上自行车,挥一挥手摇一摇车铃,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这铃声,传递着亲情如春天的生机和温馨;/ 这铃声,穿越时空定格为永恒的感激和思念。”以诗的语言记录了主人公对乡亲的帮助和“真善美”的刻骨铭心的感动。此外,作者对景物的描写也很特别。如第三章第16节的雷州山景:“粤西山脉承接岭南山脉的气势,吸纳着日月精华,扬逸着雄浑的绿色旋律,隐藏着风水大师渴求的密码,向雷州半岛蜿蜒奔突而来,山势来到半岛中部变得平缓起伏,似乎是发现什么目标,龙脉支系九十度急转弯向东伸到湛堰河畔,水阻山转,生出九支龙脉折向东北环望湛堰河平原,驻足不前,龙穴聚结此地,难怪早有一座古寺——九龙寺建 于九条龙脉交汇处,背山面江,白鹭戏水,鹤鸣野旷,案山重重。”真是气势如虹,别具一格。
总之,小说从第一章“呜!呜!呜!港湾的晨笛唤醒了仲春的黎明,淹没了他香甜的春梦……。”开始,继而“他推开窗棂,一缕春晖带着春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远眺,横空飞越海湾的长虹,依然醉卧在晨雾温柔的拥抱中。”从客厅的一幅画回忆起“往昔历经沧桑的情景”:从大跃进时代的乡村生活到小学启蒙和童真乐趣;从初中失学到农场学艺;从木工、养鸭生涯到艰难求学历程;从复读努力到无情排挤;从寻求出路到祖国春天的来临;主人公田楠的命运始终和祖国的命运紧密相连。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在基层领导胡书记的关爱下、在亲友同学的支持下,百折不挠、拼搏向前的田楠那“弯弯曲曲的寻春梦也终于玉汝于成,承载着厚望奔向新的征程”。整个中篇的发展主线明朗清晰,文采横溢,潇洒俊逸中腾挪跌宕,既有严谨的整体感,又有参差变化,形成丰富多彩的结构格局和强烈的艺术魅力。稍有不足的是,小说中穿插的小故事和知识性的描述,有时略嫌臃肿冗长。如果作者能像海明威写《老人与海》那样抡起板斧,砍掉二百多处,也许会更加精彩!
(三)
纵观该作品,其思想性特别鲜明。主旋律始终贯穿着老百姓对知识文化、幸福生活的渴望,对中国梦的孜孜不倦、百折不挠的追求这一主题,展示了中国文明思想渊源。
作品最具特色的是在情节发展、人物变化中穿插哲理故事和国学知识的描述,使读者在感性人物命运的追踪阅读中,不知不觉地理性感悟阴阳五行学说,以及金木水土火五种最基本物质构成不可缺少的元素,相互资生、相互制约、处于不断运动变化的知识。同时,作品也对天地人“三才论”学说中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伦理思想进行了巧妙的诠释,完全符合党的十八大报告关于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新理念和国际新潮流的要求。作者在情节发展中穿插故事,将禅学、道学、儒家文化理论,结合人物的成长、环境的变化进行了深入浅出的阐述,对现实生活很有针对性、启发性。有较强的知识性、趣味性和引人向上的思想性,体现了多元结构、科学发展的时代性。
实现民族伟大复兴,共筑奔小康的中国梦,是世世代代中国人追求的永恒主题。《曲春》就是在这一大主题、大背景下截取剪裁的一个个片段,纪实性很强。以主人公田楠土生土长的农村为写实衬景,以一个个渴望读书、追求理想的真实故事为素材,以小见大地描绘出“四人帮”弄权与邓小平复出的时代特定历史图卷。展现了拨乱反正、百废待举对百姓生活的影响;反映了时代变革带来的政治思考、命运抉择与人文思想。作品对如何正确对待个人前途、如何解决社会矛盾、如何承传国学精粹、如何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等作了有益的探索和实验,对现实和未来都有启迪作用。作者以诗的语言、诗的形象、诗的构思来创新中篇纪实小说文体,是一个很好的尝试。作品贴近生活,尊重历史事实,导向正确,把握主旋,必定能引起广大读者内心的共鸣,引起更多人对历史的思考、对美好的追求。达到:以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教育人;以高尚道德精神武装人;以科学发展引导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作者笔下“真善美”的正能量,也必然为当代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共圆奔小康的中国梦提供汨汨不断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