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阳光（外一首）

邓流沙

从哪里漏出的半截阳光

落在对面的墙壁上，又反弹过来

风声还未到，就生出一些波澜

一个早晨就这么平淡地张开

装着睡梦的窗台骤然亮了起来

一个轻呼吸就靠近鸟鸣

披着阳光的翅膀在墙与窗之间迂回

早晨将消息染成了一片金色

推开窗门，看到一群摊贩

半截阳光遮掩了他们的吆喝声

当他们站起，阳光早已远离

他们的身后，有我一天需要的粮食

有人喊我邓先生

有人从身后喊我：你好邓先生

我一回头，那人不见了

二十年了，还是在这座城市

一群人用方言在交头接耳

一群人正从我身旁匆匆走过

这是一个下午，天空飘着细雨

我听到喊我的人，声音清脆

像一个熟人，又像是刚认识的

他或许在人群中看着我

他或许已经远离我的视线

人群散去的时候，已是暮晚

这座城市让我渐渐安静下来

一盏盏灯将脚下的路照亮

雨丝，理了理我的额头和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