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珍
我将要写下这样的比喻:
静静的卧着,案头书
像一头雄狮静候自己的名字
像一团火焰虚构经幡
也像一位母亲,孕育着人世间
全部的秘密;或者像一个渡口
等待渡他的回声
不敢打开内心的苦难,对峙千年的
我将细致的描述苏醒的喜悦:
怕李白的酒气醉了我和世界
怕杜甫的家书感染旅人
怕苏轼的婵娟看不到母亲
怕红楼里的苍白洗涤天宇
怕落难的书生扮成盛世君王
还怕——
那些娇美的眉黛,那些经年的花朵
那些涓涓的伶牙俐齿,那些折断翅膀
的流言蜚语,都禁不住大光阴的召唤
你看,所有的鲜花缀满妩媚,还妖化成
静姝的女子,从诗经里款款走出
说她长发尚未及腰,埋怨我早已
两鬓斑白,消瘦如钩
多年来,左边小柜上的灯和书
一直仔细的看着右边的夜晚,我
习惯伸出手臂,妻子就枕在上面
然后,我们……这人间种种红尘
都被他一一看破
直到呓语慢慢斑白,欲望越来越瘦
像王朝由盛转衰,最后只留下
照片,以及落花的誓言,流水
正从骨头里一点一点退出
有时,我也会捂住他的眼睛
让他猜测今生到来世的距离
或者竞猜几只黄鹂,啄破春天的断章
床头灯,那豆大的光明
宛如桃花提着心跳,不发一语
手掌般的沉默,像极了我的孤独——
我的寂寞,不大也不小
刚好能对抗黑暗的恐惧和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