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贝里珍珠
□ 王信国
□ 雨倾城
□ 方齐杨
□ 荒原子
散文诗页
□ 贝里珍珠
一、当大风在雅歌与灵魂内部响起,神的圣殿,一片光明。
一种洁白与纯净如清泉,流淌入尘世,人心是鲜红与温热的。大风以真实的面貌,凛冽地吹动,时而扶摇青天,时而低旋于沃野,传承一种存在的血脉。
你在大风中做片刻的思考,找寻人群的症结与苦难,美与丑的根源。一路向西的先民带走了沟壑,却留下了火种;所以你的尘世无异于常人,也需荒芜中的淬火、炼金、刀耕,在苍莽中辨识另一个自我;所以,你是无比孤单的,却又有同行者。
当霹雳闪现头顶,惩与戒,善与恶,高贵与卑微,残缺与完整,都将以亘古的形式逐一呈现。这是个由黑暗趋向光明的时刻,因人群战栗而得以成全。
大风吹过远处的峰峦,近处的河流,古老村庄的苍莽。灯火明亮的时刻,人的肉身析出黑暗与撒旦的原始性,这是诞生之时就注定的因子。人性,魔性,天使性,构成人的矛盾体,与天地共存的象征体系。
你要从《诗经》与《圣经》中找寻人性温和的辉光,这是一个在人心散佚时代遗存的瑰宝,抒写与唱诵都在无限抵达中的人性美学。
二、大风以粗暴掠夺的形式吹去世间的浮尘。
当黎明在地平线升起,破壳而出的胚芽儿攀援人间的炊烟。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暖,这是一种黑暗之后的生命的驿动。希望,出发地是经久的人心。劳作的肉身历经黑夜雨后,与未被摧折的万物一同顽强直立,召唤闪电的良善本意。
萤火虫咀嚼晨露,人群咀嚼灯火。
沧海一粟。笑傲江湖。
寂灭一场流年,给种子与婴孩儿一个新的黎明。
儒家的树冠,在历史的尘埃中依旧发光;加缪的人本思想,在大风中涤荡。当历史成其为历史,灰飞烟灭的瞬间,总有一位智性巨子永恒站立,是谓永生。
你在一块城砖中召唤,唤回一座古城。
一个朝代的转身,和一个法度的延续。
鹤影飞渡。菌类与蕨类同时繁殖。允许光明,就要允许黑暗;允许审美,就允许丑陋……这就是一枚种子种植出的两种结果。
打开尘世的镜子,不做盲眼人;而有过多的盲眼人,执灯,执念行走。
一叶知秋。菩提善根。
在灵肉之间,智慧如闪电释放。同时,散布惩戒与恩施。
只须人群注视自己的灵与肉。
出发地依然是经久的人心。劳作的肉身历经黑夜雨后,与未被摧折的万物一同顽强直立,
召唤闪电的良善本意。
三、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植物,动物,鸟群,安静地生长。
黑白眼眸循环,人们就在这黑白两界往返不息。
翕动的鱼骨,振翅的飞蛾,废弃的车辙……人类修辞过妄的语词……
一场大风之后,招展的旗帜已无法证明意义:一场战役的成败,或者一种主义的树立。
人类肉身的天然洞穴被众多欲念填塞。
而良善又归往何处?一只乌鸦的喙,衔住黑白的两极。
灯火被欲念所压制,灯火也压制着欲念。
落霞与孤鹜过境,江河沸腾后安静。
冰雪之燃烧!大野被雨水灌溉,万物较之欲念过盛的人群更知晓什么是澄明。当寂灭成为现实,何为黄金?何为田舍?何为王冠?
俱往矣……有生之年,亲近植物与晨光清风,切念一种流动与自由,多美的河山!
(2)在低振幅A=200mv和500mv的激励下,在频率80HZ附近,外加E=1000V和压电供电条件下减振后的加速度降幅明显低于无场条件下,E=1000V相对于E=0V条件下其振幅衰减量约50%,在压电提供电场的条件下其最振幅衰减量也达25%。但在较高振幅A=1000mv和2000mv的激励下,在低频段内相对与无场强其振幅量有所下降,但在较高频段,其效果相反。
冉冉熹微,切入灵魂。七色之外的色彩,更为诚信。
放慢脚步,掸落肩上霜雪,融入更多的蓝。
春天在炉火中点燃。一粒麦种拥有了故乡。
□ 王信国
长方形走廊,从东到西,贯穿戈壁、沙漠、荒原、空寂的心脏。
一滴雨水里复苏的风语,在吐鲁番的黑日子白日子行色匆匆。
绿洲很近。近得让一滴水忘记行程;近得让一只蝴蝶梦见沙枣花的飞翔。
而远去的云朵,在吐鲁番的底色里,涂染雁阵的影子。
灰色或黑色的影子,高处的飞翔,比低处的奔跑更加漫长。
风语,枯萎过、复苏过、公开过,隐藏过。在长方形走廊,寻找自己,又放弃自己。
风语,属于吐鲁番的植物宫殿,从未放弃,不改初衷。
玉之门,让一只羊西出阳关,无怨无悔。
为梦活着的生灵,从一株草的血脉,走向一片草原的天涯。
一只羊的玉门,荒漠上奔波的猎手,木箭头焚毁,铁箭头上的王权,锈迹斑斑。
没有杀戮的战场,风吹黄沙,吹灭帝王点亮的灯火。却吹不走祁连山上的冰雪。
寻找,一只羊的玉门那么宁静。静得让风风火火的西风无处藏身。
这是一只羊的玉门,与草有关。与草无关。
一截土墙拦住风尘。拦住一群接一群人的阴谋与血性。
那是一个冒险的年代。在香火前杀马为盟的异族兄弟,嬗变是家常便饭。
拦住一群人的疯狂,需要另一群人铮铮铁骨。
嘉峪关,一张张弓、一支支箭、一杆杆旗、一声声呐喊里浩荡的王权早已湮灭。
守卫疆土,一群人夜以继日辛劳、谨慎、风尘仆仆。
嘉峪关,一截土墙的内外,一群人来了,被另一群人赶走。
周而复始,让一只蚂蚁的家园烽烟四起。
嘉峪关,王权遗失的碎片。
□ 雨倾城
唐河甸。王官营。还乡河。到底是什么颜色
白昼和黑夜铺开
房间空荡荡,无一人
哥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你
想我们一起拔草、逮蛐蛐
把葡萄一串一串捧到院里,盆盆罐罐,
装满昨天和今天。
一起酿酒。山花摇曳
泉水叮咚。打着呼哨的风
把虫声吹亮。我们的日子和呼吸,冒着香气
后来,那么多的深爱,那么多
周而复始的白天黑夜,那么多——
撕咬、抚摸、亲吻,锈迹斑斑的衰老与白发。
开始又结束。我看见我,突然泪涌,
小镇繁华、熙攘,
我有黄昏一样的脆弱。
越埋越深,你的迷恋,我的罪过。
面对苍凉的命运,有时欢笑,有时寂寞。有时
在不寐的夜里,看见挨着亲爱者。
捂紧心脏,体内电闪雷鸣。
“爱着的灵魂必然沾满尘土。”谁的影子,不肯安睡?
心无旁骛。
这一天,我抛弃前生,只愿意写下你的声音。写下我们的山河
不肯辜负的好时光。
我确信。一个人的七月。
那么多的美与甜,一瓣一瓣落下,汇流成另一个。
你不在这里。我被我淹没。
越过生死,最好的花朵开在今天,
阳光照耀她,
春风吹拂她,
没有羞耻、愤懑、龃龉、歇斯底里
没有低卑、野心、没有这日渐坍塌的乳房、佝偻的身影
鲜花宁静。江水奔流
日子每天都是新的
不要告诉我,三十年的记忆和噬骨,
都还活着。光阴吹不散——
如此悲伤。绝望。
我们说,太阳,星星,深藏地下的时光只是长出了新的热爱。
热爱天空和水,
热爱南方北方宽阔的土地,
热爱步行、游泳,一生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
热爱滚烫夏日蝉声降临的边远小镇,
热爱旅途上的鬼魂、面包,以及,饥渴的一夜
我爱你,空旷的湖水,翻开的书本,未及说出的情话
晨光中缓缓落下的尘埃。
□ 方齐杨
鹰从这片土地飞过的时候,我与这片土地还隔着三生。
一棵参天大树上,我们看不见的巢,站立着天空之王。
它锐利的眼神,穿透朝阳和落日,穿过人间的风尘。
除了鹰,我心中还未装下另一种猛禽。
我所看见的,都在尘世之中,我所未见的,都在努力追寻。
大雨,如黑夜,覆盖了隐藏在浅草中的路径。
此刻,祖先的牌位,在厅堂之上;神明的塑身,在庙堂之中。
但这些远不能让我找到精神的出路。
一扇门,还未打开。
只见鹰翱翔的雄姿,为信仰指明了道路。
太平洋随便咳嗽一声,人间就一阵颤抖。席卷而来的乌云,和乌鸦一起逃离。
雨,夹着狂风,列阵走过村庄。此刻,彼岸无涯。
暴涨的心事,把昼夜填满,蛙声隐去。
树木和庄稼纷纷倒伏,那座独木桥也有了属于它的远方。
一场风雨,只是一场风雨,它淹没不了历史,淹没不了阳光和未来。
我的村庄,已经生根了五百年。
阳光纯净,绿草拔高了头颅。
一条河流,她,安静地穿过岁月的土地。
台风,刮走了一些秘密,刮走了时光里来来回回的脚印。
一株水稻重新伸直了腰,长出谷粒,长出希望的前世和今生。
沿着一条河流,是否能找到回家的路?一只鱼和我聊起故乡。
故乡,曾有五月艾草的香,在夜幕中指引我找到回家的路。
此去经年,艾草干枯、腐朽、消失,用沉默打乱了我的世界。
我不曾叹息,我们握不住时光的巨手。
农历七月半,母亲唤我回家,额头又添新皱纹。
菜园子里的丝瓜,日日开着淡黄色的花。
夕阳西下,廊柱上那对红对联,红如夕阳,光芒渐逝。
内心,隐约的痛。
传统,被浪潮击打的支离破碎。
鱼呵,我那条纯净的记忆之河,已荒草半遮,壁立千仞。
只见,一丛兰花依然婷立,在一块石头的背后,分娩了一朵花的馨香。
□ 荒原子
⒈季节让我写,在鲜红的枫叶上,叶面清凉,叶背潮湿,叶脉里藏着我的呼吸。
把光阴挪动一寸,红的山峦,秋风一起,直觉更为深远,唯美、旷达。
走向错落的山脉,秋天放下身段,说出无限的河山,天空的蓝、云影、闪亮的湖水。
⒉斑斓时刻,谁是第一个见到你的人?目光一触,感到你在等我,等我眺望、攀援、遐想。从凡尘的瞬间,天空触摸的太白,让爱回到自然,让心回到秋天。
风,一吹再吹。秋的光线和色彩,如影随形,时而杯弓蛇影,时而剖开一片写意的山水。易于确认的位置和风景,给我全部的美好。
与风握手,万里之上的翅声,以翻卷的云潮和袅袅的雾气,抒情或者怀旧。
⒊醉去。弯曲的鸟影,一边把天空给我,一边让我看遍秋色。
太白在上,你要相信,不愿让我醒来的世界,剔透的红叶,不断扩大,不断蔓延。远远近近的丹青,身后的碧水,静谧的丛林,梦幻的疏影,清脆而空灵。
至此,秋色潜入寂静的苔痕,暗生潮汐的绿,从一颗心到另一颗心,在十月的阳光里,会不会直达波涛的汹涌?
⒋下一刻,我将置身于这个生动的场景。
秋天在天地间,林海把自己展开,群山就像一峰峰骆驼,盘旋而上的山路,是一部,让我翻阅的经书。
每一种植物都是灯盏,秀发滑落的太白山,潮湿的雾气一经飘散,邈远的红叶,突如其来,清爽、惊艳;近处的野菊,次第盛开,光洁、透明。
责任编辑:马慧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