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
我出生在20世纪40年代,属于过去人们常说的“生在黎明前,长在红旗下”的那代人。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当下年轻人处理两性关系的态度似乎有点随便,甚至有点乱——让人眼花缭乱,想不明白。
显然,这眼花缭乱的“眼”是你自己的“眼”,想不明白也是你自己的事。你乱你的,你想你的,现实就是那个样,谁也改变不了。想来,这也是一种新常态。
也许,从某种角度讲,这是社会进步的一个表现。按我们过去的逻辑,这随便的态度,会导致许多问题,导致人际关系的混乱,导致家庭关系的紧张,甚至造成社会的动荡不安。可是,没有。太阳依旧灿烂,广场舞依旧流行,人们依旧快乐地生活着。年轻人恋爱着,试婚着,同居着,感觉不好了,说声“古德拜”,各走各的路。
想不明白。
按理,没想明白的事最好不写。
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来了灵感,一口气写下了这篇《无影妈》。
那天,我们家来了一位客人,女的,是妻子几十年前很要好的工友。那时,她是她们厂的厂花,如今一见,有点意外,一脸沧桑。
妻子说,怎么搞的,是不是带孙子带的?孙子多大了?
她苦笑了一下,不说自己,反问,你的孙子多大了?
妻子说,外孙已经读高中了,内孙小一点,读小学三年级。
她嘴上说,真是好命啊,而那眼神却显得十分落寞。妻子不善于察言观色,说,不说我了,说你,孙子多大了?
我想坏了,正想把话题支开,她却说:
我啊,孙子还不知道在哪里,这些年,当了好几次无影妈……
漳州人都知道“无影妈”的意思,这“无影妈”三个字,在我的脑子里一闪,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一个展示我的困惑的窗口,许多平时听到的、看到的、想到的故事蜂拥而至。客人走后,我立即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乐地跳荡起来。
小说中的故事是编的,人物却是我所熟悉的,主角阿英,就是妻子的那位老工友,她的过去,她的苦恼,她的快乐,她的无奈,她结婚时的情形。还有她那引以为豪的儿子,多年前也是我们常见到的,胖乎乎的,十分可爱。她经常抱到厂里,是工友们忙中偷闲的借口,大家抢着,抱来抱去,好在厂长也是女的,也喜欢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当然,小说中的那个“花花公子”朱不凡,还有他的女友——娟娟、杜佳佳、黑牡丹、秋影、肖如冰,都是按鲁迅先生在《我是怎样做起小说来》一文中所说的原则塑造的,“没有专用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我在小说中注入了我对阿英的同情与理解。这是一位值得书写的母亲,她的朴实,她的爱,她那无奈中的坚持与付出,难能可贵。所以,我让她如愿以偿,当上真正的祖母,让欢声笑语充满她的那座古老的院落。
我无法告诉人们是对还是错,因为我自己没想明白,我只有面对现实,用小说的形式告诉人们,当今年轻人的爱情生活很新鲜,很开放,也很精彩。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欢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