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文化对日本作家创作的影响——以檀一雄为例

□申福贞　尚菲菲



满洲文化对日本作家创作的影响
——以檀一雄为例

□申福贞尚菲菲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万世一系”的价值体系完全崩溃、战后的日本社会进入了一片混乱时期。太宰治、坂口安吾等作家以“颓废”、虚无为作品的主要特征，反抗社会的权势与权威，形成了一个文学流派即“无赖派”。“无赖派”从文学的角度上也叫作“新戏作派”。檀一雄与太宰治、坂口安吾有亲密交往，被称之为“最后的无赖派”作家。早在东京帝国大学就读时，檀一雄发表《此家的性格》步入文坛，战后以《长恨歌》、《实说石川五右衛門》等作品获得直木文学奖。历尽20年的时间断断续续发表的长篇小说《火宅之人》成了檀一雄的遗作。在檀一雄离开人世后，《火宅之人》陆续获得了第27届《読売文学奖》(1975)和第八届日本文学大奖（1976年）。

一、檀一雄的满洲生活及相关创作

檀一雄1912年生于山梨县，父亲是一位技术工程师。因父亲工作的需要檀一雄跟随父亲辗转各地频繁转学，直到高中毕业为止檀相续生活在福冈的柳川，久留米，东京，足利等地。在战后发表的自传性小说《流浪的青春》中，檀一雄说自己是一个流浪者，在自己的生涯中找不到故乡的依恋之情。毋庸置疑，这与作者本人跟随父亲辗转各地的生活有紧密的联系。

考大学时，檀的第一志愿是京都帝国大学的德语系，但父亲的一句以檀的实力考不上一流的东京帝国大学的话，让檀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于是把志愿改成东京帝国大学的经济学部。这样的选择未让檀产生对本专业的热情。在此期间写了一篇《绯鲤》为题目的小说，后改为《此家的性格》出版，成了檀的成名作。考入大学的第二年，檀认识了尾崎一雄，檀的文学才能得到了尾崎的认可。同年，在谷古纲武家中又认识了太宰治，赞美太宰治是一个文学天才，从此开始了与太宰治不同寻常的交游。1936年2月檀一雄在《日本浪曼派》中发表了诗《虚空象嵌》和小说《夕张胡亭塾景观》、《夕张胡亭塾景观》被列入为第二届芥川文学奖候补名单。同年8月大学毕业后，檀一雄以就职为理由来到满洲。“满铁”已答应檀到“满铁”工作，但到了满洲檀并没有直接到“满铁”就职，却投奔与当时在满影工作的坪井与。檀一雄与坪井与的满洲生活，在《流浪的青春》中有详细的记载。檀一雄在第一次满洲之旅后，并没有留下以满洲为直接题材的作品，但“满洲第一富豪的女儿与芥川奖候选人”为标题的婚姻话题（《话》、文艺春秋社、1937.1）却成了满洲的一大新闻。此时，檀一雄早已回日本国内。1937年7月，檀被召集到久留米的炮兵队，1940年兵役结束。同年12月，檀一雄第二次来满洲，在《满洲浪曼》成员之一的逸见猶吉的照顾下，檀一雄在生活日用品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工作半年之余，被“满映养成所”聘任为教授，但这个教授的职位只是个挂名。檀一雄本人也并没有讲过一次课，挂名只是为维护帝国大学毕业生的“尊严”而已。后来，游览满洲里，绥芬河，内蒙古等地，又计划到南京，给南京的草野心平打了长文电报。1941年10月，檀一雄离开满洲回国定亲。同年12月，檀一雄第三次来到满洲，1943年春天回日本。

檀一雄在满洲期间发表的作品有《漆黑的天国》（《满洲日日新闻》1941.1）和《魔笛》（《芸文》.1942）等。除此之外，还在《满洲浪曼》发表了小说《爬树的鱼》；诗《僻土残歌》、《悲歌》；随笔《文艺奉还说》等作品。檀一雄在满洲发表的作品当中，除了《满洲浪曼》上发表的两首诗之外，其他作品并没有直接描写满洲。但回国后发表的一些作品中，有一些是以满洲生活为题材的。如《孤独者》（《文艺世纪》1942.12）；《少年》（《公论》1943.1）；《昨夜的云》（《新指导者》、1943.5）；《新京风貌》（《现代》1942.2）和在日本浪漫派的杂志《kogito》发表的《月虫》《满洲的四季》等。檀一雄在战争期间发表的作品并不多，其中在满洲发表的作品和以满洲为题材的作品占有一半，满洲的流浪经历对檀的写作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二、檀一雄与《满洲浪漫》

《日本浪曼派》创刊于1935年3月，受到德国浪漫主义的影响，创刊初期以反近代和赞美古典为主要理念，但随着战争的持续保田与重郎大力宣扬“回归日本传统”，走向支持帝国主义战争的路线。1938年3月《日本浪曼派》被停刊。当年十月，《日本浪曼派》成员之一的北村谦次郎在长春的日本文化协会的支持下创刊《满洲浪曼》，第一期至第五期由文祥堂出版。因日本国内加强对出版物的统治，第六期由文祥堂移到兴亚文化出版社，1941年5月《满洲浪曼》也相续停刊。《满洲浪曼》创刊初期的成员除了创始人北村谦次郎之外，还有曾经属于《日本浪曼派》的横田文子和绿川贡等人。从杂志的名称到初期成员构成，诸多方面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日本浪曼派》。因此，《满洲浪曼》被称之为在满洲的《日本浪曼派》的“现地支店”。其实，发表在《满洲浪曼》第一期的北村谦次郎的《鹤》，也未摆脱出《日本浪曼派》的影响。檀一雄与《满洲浪曼》的结缘较晚。1934年太宰治与檀一雄、山岸外史、木山捷平等人创刊了《蓝色的花》，停刊后的1935年5月《蓝色的花》与《日本浪曼派》合并。1940年檀在《满洲浪曼》发表了《月地抄》。但这期成了《满洲浪曼》的最后一期。《满洲浪曼》被停刊后，北村谦次郎以《僻土残歌》的名出版了满洲浪曼系列丛书·春季作品集。檀的《爬树的鱼》、《僻土残歌》、《悲歌》、《风信》以及《文艺奉还说》等作品被收录到《僻土惨歌》中。创刊人北村谦次郎称檀一雄为《满洲浪曼》的青年大将。杂志名《僻土残歌》也是檀的作品名中选取的。在《满洲浪曼》史上一个作家如此被受到重视也是罕见的事。《满洲浪曼》从创刊初期开始受到了满日文化协会和东亚文化出版社的支持，但随着日本国内对出版业的统治越来越严峻，满洲的出版行业也受到了影响。如何维持期刊的发行，《满洲浪曼》面临着新的危机。在出版业不景气和投稿人逐渐减少的情况下，檀一雄的出现无疑给北村谦次郎带来了一线希望，对《满洲浪曼》来讲檀一雄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檀一雄初次到满洲的是1936年的8月。1940年12月，为逃脱兵役檀一雄再次来到满洲。在此期间檀发表的作品并不多，只有《爬树的鱼》、《夏草》以及几篇诗而已。檀一雄的第一部创作集《花筐》在1937年7月由赤塚书房出版。在出版纪念会上，檀突然接到招兵命令入伍。入伍之前，檀把已定稿的《爬树的鱼》和未定稿的《夏草》交给了绿川贡。9月，绿川把《爬树的鱼》发表在《早稻田》，《夏草》发表在《日本浪曼派》。如前所述《爬树的鱼》是1937年发表的。作品中人物的设定以“内地（日本国内）”的“非人职业”家庭为主，故事发生的时间与空间，都与满洲存在着一定的距离。但是，《爬树的鱼》这一极其富有象征意义的题目以及结尾部分所强调的“大志”，也许代言了当时北村谦次郎对满洲文学的新的理念。

三、结语

檀一雄第一次来满洲依靠的是高中时代的友人坪井与，而第二次投靠于逸见猶吉，住在新京（长春）、宽城子。在这期间走遍了满洲各地和内蒙古等地方，此时的经历为其创作都提供了灵感，他的创作也为中国文化在日本的传播提供了土壤。檀一雄是一个“流浪”的作家，不仅檀一雄本人的成长过程是如此，他的创作也来源于流浪的生活。战前流浪于满洲，战后远到东欧的波兰，这些辗转各地的生活都成了檀一雄文学的一部分。因此，“流浪”为出发点，研究檀一雄与满洲的关系，进一步了解檀一雄的文学世界是不可忽视的。

（沈阳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基金项目：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15CZW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