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盟约——对《我的父亲母亲》中国式爱情的解读

□张　旭



无言的盟约
——对《我的父亲母亲》中国式爱情的解读

□张旭

中国式的爱情，往往是含蓄的、淳朴的，但这其中又不缺乏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和向往，《我的父亲母亲》就是讲述了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爱情故事，从父亲母亲的相识、相知、相爱，甚至到父亲去世后母亲要亲手为父亲织布并且坚持把父亲抬回来，无不向我们展现着中国式爱情的魅力。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却打动了无数人，正如导演张艺谋所说：“《我的父亲母亲》是一部讲述爱情、家庭、亲情的电影。一个纯朴的姑娘爱上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爱就是一辈子，他们的爱情很真诚。这是我第一次用诗意、浪漫、抒情和单纯去表现一个时代中的爱情故事，这部电影是舍浓郁而求单纯。”

“父亲突然去世了，我是昨天晚上知道的”，影片以儿子也就是“我”的独白开始，在得知父亲去世后往家里赶，回到家后母亲不在家，村长告诉他母亲从父亲去世后每天都去父亲教书的那所学校门口坐着，儿子把母亲接回家，母亲要求把父亲抬回家而且用织布机给父亲织一块挡馆布。看着母亲为父亲织布苍老的背影和父亲和母亲结婚时的照片，儿子感慨万千，并由此引出这段美好的故事，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爱情。

“电影叙事学家致力整理出来某些成分与公式，企图掌握电影的语法规则。他们的文论往往表明叙事电影文本中的内部结构，以及结构中各个元素的组合方式。电影叙事学家也尝试归纳一些常规化的叙述符码，系统化的说明类别，他们发现，不同种类的电影各有一套不同规格的叙事系统和叙述方式。例如：艺术电影与传统的商业电影在叙事学的观点上就有明显差异。必须承认，文学的叙事理论已经为电影叙事学打下根基。然而对于观众而言，电影叙事文本是否能传达一个完整的故事，才是电影成功之所在。”影片大致可分为四个部分来为我们讲述父亲和母亲的故事，第一部分是“我”赶回家后的所见、所闻、所说、所感。第二部分由一张父亲和母亲的合影引出，为我们讲述了父亲和母亲从相识到相知、相爱的过程。第三部分是到了父亲答应回来的日子母亲早早地站在村口等但是没有等到，回来就病了。等到父亲回来母亲和父亲再没分开。第四部分是村里人还有父亲的学生把父亲抬回来，走的是最常走的那条老路，也是见证了父亲和母亲爱情的路。随后画面又转回了母亲年轻时在那条老路上奔跑，影片在母亲的回忆中结束。四个部分的组合，采用了由现实到回忆，再由回忆到现实，最终在回忆中结束的结构，为我们铺开了一个中国式爱情的完整画卷。

影片中的台词很好地反映出了人物的内心情感变化。“一个场景即是一个微缩的故事——在一个统一或连续的时空中，通过冲突而表现出来的、转折人物生活中负荷着价值的情境的一个动作。”儿子回家后，母亲说要给父亲织一块挡棺布并且要把父亲抬回来，因为考虑到母亲已经年迈，村里人也不够，就劝说母亲，母亲的两句台词：“买的我不要，我非得亲手给他织一块”、“必须抬回来，这个就不一样”，让我们看到了她对自己丈夫的深厚的感情，虽然丈夫已经去世，但她还是想最后再为他做点什么。父亲和母亲第一次相遇时，父亲问他的学生们“她也是咱三合屯的人吗”，其实父亲是想了解母亲的，而母亲已经跑远了，自己又不好意思再去多问，这也是那个年代人物的特点吧。

处处埋伏笔也是此片的一大特色。因为父亲来了要盖学校，所以帮忙盖学校的人要吃“派饭”，母亲每天精心准备饭菜用青花大碗装着送去。因为父亲教书的时候要每天去一户人家吃饭，才有了母亲下次要给父亲做蘑菇馅蒸饺，引出母亲拿着蒸饺追远去的父亲，以及母亲摔倒碗也打碎。母亲与父亲第一次相遇的那条路，是三合屯通往县城的一条普通的路，也许就因为母亲曾经那么殷切、那么长久地在这条路上等待过父亲，所以最后她还想陪着父亲再从这条路上走回来。

影片中色彩的运用可谓一个经典之处，现实中色彩是黑白的，母亲的回忆中是彩色的，色彩的变化反映了母亲内心的变化，在有父亲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母亲有心爱的人，开始只是暗恋、挂念，后来两个人在一起相濡以沫，一切都是彩色的。回到了现实，无论是开始的儿子回来、织布，还是后来的抬父亲回来，都是黑白的，没有了父亲，母亲心中便没有了色彩，一切都是那么的灰暗，所以现实是黑白的。在影片最后，儿子完成她的心愿，像父亲一样给学生上了一堂课，母亲就像当年看父亲上课一样激动地跑过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画面开始变为彩色。导演用色彩的黑白、彩色的变换折射出感情的悲欢离合。

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却打动了无数人，正如导演张艺谋所说：“《我的父亲母亲》是一部讲述爱情、家庭、亲情的电影。一个纯朴的姑娘爱上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爱就是一辈子，他们的爱情很真诚。这是我第一次用诗意、浪漫、抒情和单纯去表现一个时代中的爱情故事，这部电影是舍浓郁而求单纯。”

有一个让我印象很深的便是那一段“识字歌”：读书识字，多长见识；能写会算，是件好事……人生在世，要有志气。”这“识字歌”母亲听了无数遍都不厌倦。母亲不识字，有的课文她也听不懂，但是她觉得父亲的声音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从这一天开始，母亲就天天去听。后来村里人习惯了，就没人再去听了，可是母亲还是去听，她一听就听了四十多年，这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运动镜头的运用占用了较大的篇幅。“电影与叙事的结合，使电影成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成功而有效的骗术——至少可以有效地应用于“欺骗”。电影向我们呈现的，始终是一个画框里的世界。画框，银幕边缘、摄影机取景器成为一个观众无法超越的、先在的选择。”母亲在初见父亲后为了想多看父亲一眼，在山间、上学必经的路上奔跑，展现了母亲对父亲的执着而热烈的爱。父亲走后，母亲拿着蒸饺追父亲的马车，其实知道已经追不上了，但是母亲没有放弃，一直奔跑，直到自己摔倒，蒸饺打翻在地，父亲送的发卡也找不到了，这一镜头在影片中可谓经典，同样表现了母亲的执着。同时，在“我”为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母亲也是同样地跑向学校，好像当年去看父亲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去看父亲的场景。

“没有一种艺术形式会在真空中存在，一种艺术的受欢迎程度越高，在所有人群中的影响越广，它与观众的社会价值观、道德和风俗习惯的联系就越紧密”。对于影片《我的父亲母亲》而言也一样，正是这部讲述一个平凡的中国式爱情的电影在第五十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获得最佳影片银熊奖，更赢得了观众的认同和共鸣。

没有海枯石烂的盟约，有的只是母亲对父亲满满的爱，像山一样绵延不绝的爱，这是无言的盟约。正如导演张艺谋说：“《我的父亲母亲》讲的是一个中国式家庭的故事，构图干干净净，追求传统美学中以小见大的意境。这是个很东方的题材和审美境界，把女孩的爱情痴迷简单地放大为‘等、追、找、看’4个字。”这部影片很好地展现了那个年代中国式的爱情—简单、纯朴、热烈。

（西南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