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类竞技真人秀的“真”与“秀”——从《超级女声》到《我是歌手》谈起

2016-11-21 10:38:55马昕
剧影月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纪实性超级女戏剧性

■马昕

歌唱类竞技真人秀的“真”与“秀”——从《超级女声》到《我是歌手》谈起

■马昕

《超级女声》,简称超女,是中国湖南卫视在2004年至2006年间举办的针对女性的大众歌手选秀赛,每年一届。此项赛事接受任何喜欢唱歌的女性个人或组合报名,是当时中国大陆颇受欢迎的娱乐节目,曾在2005年达到收视高潮而倍受瞩目和争议。《我是歌手》(I am a Singer)是中国湖南卫视从韩国MSC引进推出的歌唱真人秀节目,节目每期邀请7位已经成名的歌手之间进行竞赛,距今已播出三季,是近几年重要的现象级节目之一。两档节目出现的跨度将近十年,从《超级女声》到《我是歌手》,中国电视荧屏出现的歌唱类竞技真人秀不断地将电视剧的故事性、纪录片的纪实性、广告片的艺术性——融合在内。在融合过程中,两档真人秀节目到底经历了哪些实质性变化呢?下面就具体来谈一谈。

从“草根”到“明星”:参赛选手的“真”与“秀”

苗棣教授在2014年《纪实话语与叙事结构——电视真人秀的叙事特点》一文中谈到:“各类真人秀节目都是戏剧与真实的合体,这也就构成了真人秀叙事、表现的基本矛盾,即戏剧性与真实性的矛盾。从宏观的角度来讲,这种矛盾体现为电视真人秀节目中戏剧结构与纪实话语的结合。”按照这个界定,真人秀的“真”基本上被划定为纪实性,而“秀”则被看做戏剧性。

《超级女声》所有的参赛选手都是平民出身,选手都是从普通大众中走到超女的舞台上。海选现场许多选手的表现被原汁原味地呈现给观众,摄像机记录这些草根选手的欢笑与泪水,没有固定的剧本和台词,也没有事先设定好的矛盾冲突,选手真实的情感和反应是当时吸引观众的一个利器,这种真实的人铸造的真实事件就是真人秀的“真”。《超级女声》节目规定选手舞台上唱歌PK,选手遵从节目规则做歌唱表演。这种才艺竞赛规则给选手甚至其他参加者充分的表现机会,运用戏剧的方式,在冲突中表现出人物的性格,这就是选手带给观众的“秀感”。

2013年,《我是歌手》另辟蹊径,找寻明星作为参赛选手,歌唱类竞技真人秀进入另外一个阶段。节目组曾坦言:“明星的选择要考虑唱功、性格、性别、年龄、风格等因素。”这些因素的考虑本身就是节目戏剧性的伏笔,在明星的选择之初就要考虑到戏剧表现与张力,这种考虑更多是出于“秀”的考虑。明星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秀,所有的明星或多或少知道如何表现能获得更多关注或好评,他们甚至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这种无形中的规则构成了微妙的人物关系和人物情感。“明星”选手带来的“秀感”大致源于此。《我是歌手》通过展现选手选歌过程、赛前准备、上台前表现、下台后言行、与其他明星的相处等内容让观众对明星的竞技过程有全面的窥探,这些部分构成了明星选手的“真”,也成为这档节目“真”的一部分。

从专业主持到明星主持:“主持人”展现的“真”与“秀”

《超级女声》的嘉宾,无论汪涵、何炅还是李湘都是专业的节目主持人。一方面该节目的主持人虽承载着“主持人”的功能,但在舞台上的语言是带有真实的主持人色彩的,他们会为了节目中某个选手的离开或冲突出现真实的临场反应和控场能力,也会偶然因为选手出现真实的情感反应(如眼眶含泪或语气哽咽),这种真实的反应被摄像机记录下来,这部分是无法预料的节目内容。这就是主持人隐藏在《超级女声》节目中的“真”。另一方面,有专业的团队为主持人撰写脚本,在舞台上的大部分台词都是提前预设好的,主持人负责把控全场、播报节目进程、严格按照节目规则来主持节目。主持人的许多角色设定和风格设定包括舞台语言、舞台行为很大一部分由所在团队所设计,更多的是一种舞台表演。这种设计和表演是构成节目戏剧性的要素。真人秀的“秀”感由此而生。

在《我是歌手》中,明星做主持人本身就是一种新颖的节目规则设定,这种规则化设定从一开始就奠定了该节目的戏剧性。同时,明星按照团队设计好的台词在舞台上或说或笑。明星身份、舞台语言、身体语言都是戏剧化的组成部分。这些戏剧化部分衍生了吸引人的情节,张宇和胡海泉除了歌唱竞技外,在舞台上的主持表现也更多的展现了他们的性格特征,使得各自的人物形象更为鲜明。许多观众都坦言对胡海泉、张宇等明星作为主持人在舞台上的表现饱含期待,期待使得主持人带来的展示性更强,从而加深了节目的戏剧化,使得《我是歌手》的“秀”感更多。

从节目自身看真人秀的“真”与“秀”

在《我是歌手》的每期节目中有着每位明星歌手的现场追述,明星会在插入的追述中针对某一事件、人物讲述他们自己的心理、故事、思考等,这种类似于访谈的片段有序的穿插在节目的每一个部分。这样的安排既有“真”又有“秀”,一方面,这类追述更多的展现节目的戏剧结构,也刻画了节目中不同选手的性格和形象,在有限时间内表达了更多的信息,让节目更丰满、更紧凑。戏剧性带来的“秀”更为浓烈。但在《超级女声》中,更多的是一种舞台记录,选手的事后采访并不在节目中展现,亦真亦秀的现场追述在节目中不存在。

《超级女声》阶段,真人秀的艺术加工更多的是对选手舞台表现的闪回闪出。又或者是在比赛之前加一段与比赛或选手相关的VCR,画面组接也基本上按选手舞台表演先后顺序来做处理,平行剪辑或字幕展示几乎没有,艺术加工的痕迹并不明显。但在《我是歌手》中,无论是明星选手的现场追述还是平行剪辑的蒙太奇处理手法亦或是色彩显眼的卡通字幕,都成为该节目艺术加工的一部分。节目在后期剪辑中的这些艺术加工手法增强了节目的戏剧性和可看性,把原来并不为人注意的细节放大。第三季中谭维维在彩排现场数度哽咽,与此同时,屏幕上出现一行字幕解释谭维维情绪失控的原因,产生了极强的戏剧效果,帮助单一场景完成叙事。故事性的“秀感”随即产生。

真人秀集纪实性、戏剧性于一体,纪实性更多体现着“真”,戏剧性更多体现着“秀”。从《超级女声》到《我是歌手》,真人秀经历了“真”多于“秀”到“秀”多于“真”的转变,选手从全素人到全明星,主持人从专业主持到明星主持、艺术加工从简到繁、节目规则由少到多,这些转变的背后是真人秀的日趋成熟的事实。虽然还是存在版权交易频繁、创新能力不够的困境,但中国的真人秀在这十年间经历的变化使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真人秀”,无论是纪实性还是戏剧性都使节目朝着更为成熟的方向发展。

但从另一方面,也折射出社会整体性的娱乐心理以及电视节目的浮躁化倾向。从素人参与到明星参与就可以窥见一斑,大众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素人在舞台上成长为明星,更多的观众倾向于欣赏既有明星在荧屏上耍宝卖萌。真人秀发展到今天,“真”多一点好还是“秀”多一点好无法直接裁定,其走向仍然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作者单位:南京广播电视集团电视传媒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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