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幼儿园

彩云幼儿园

汤素兰，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亚洲儿童文学大会北京分会会长，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湖南省儿童文学学会会长。曾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宋庆龄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大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张天翼儿童文学奖、湖南省青年文学奖和毛泽东文学奖等奖项。代表作有《笨狼的故事》《小巫婆真美丽》《小朵朵和大魔法师》《奇迹花园》和儿童小说“酷男生俱乐部”系列等。

1.天上掉下个老奶奶

星沙城有一个高档小区，叫做财富公寓。住在财富公寓里的大人们都是“有钱的穷人”。因为他们虽然有钱，但是没有时间花钱，几乎天天要加班。他们有宽敞的房子，但是很少有时间住，因为经常要出差。住在财富公寓里的孩子们，都是一些“有父母的孤儿”，因为他们的爸爸妈妈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伴他们。孩子们一生下来就被交给保姆照顾，稍微大一点就把他们送到寄宿制幼儿园，再大一些就把他们放在寄宿制学校读书，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星沙城里还有一片棚户区，其实也可以叫“贫民窟”。这片房子紧挨着财富公寓。这里的房屋低矮潮湿，还有许多甚至是用彩条布临时搭建的窝棚。这里住的都是进城来打工的农民工和他们的孩子。这些人是真正的穷人，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钱，每天忙着挣钱养活自己和孩子。这些人的孩子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龄也上不起幼儿园，因为城里的幼儿园实在太贵啦。当孩子们的父母出门去工作的时候，孩子们就被关在家里。为了不让他们乱跑，有的爸爸妈妈还用一根绳子把孩子拴在床柱上，像拴小狗一样。

有一天，天气很暖和，刮着南风。一片彩云从星沙城上空飘过啪嗒一声，从云朵里掉下来一个老奶奶，不偏不倚，刚好掉进了星沙城的“贫民窟”。

老奶奶从云朵上掉下来，砸烂了一片石棉瓦，落到一间又潮又湿的房子里，把一个正趴在窗口朝外望的孩子吓了一大跳。

“呀，幸亏是个小孩子！”老奶奶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说“别告诉别人你看见了我。”

孩子只有四岁，他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突然钻出来的老奶奶吓坏了，只知道哇哇大哭。

老奶奶没办法，只好抱起这个小孩子，一边轻轻拍着安慰他，让他别哭，一边里里外外地找人：“这家的大人哪去了？把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丢在家里，简直不像话！”

老奶奶发现，孩子的腰上拴着一根绳子。

“太不像话了！”老奶奶找来一把剪刀剪断绳子，抱起孩子，冲出屋子。老奶奶要找这个孩子的爸爸妈妈，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老奶奶这一找不要紧，她发现在这片棚户区，有许多小朋友被这样用绳子拴着，单独关在家里。

老奶奶剪断一根根绳子，把这些孩子都领了出来。数一数，1、2、3、4、5、6……不多不少，正好20个。

老奶奶非常生气，她说：“太不像话了！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孩子们不是小狗，怎么能拴起来呢？孩子又不是犯人，怎么能关起来呢？不行，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些孩子不是应该上幼儿园吗？为什么不去上幼儿园？”

老奶奶带着这20个孩子走出棚户区，正好遇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剪着短发，一脸憔悴，边走路边打瞌睡。也难怪，这个女人上晚班，这会儿刚下了班往家里走呢。

“妈妈，妈妈！”队伍中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见到那个女人，朝女人扑过去。

孩子的声音把这个女人唤醒了。她像豹子一样敏捷地跳过来，一把抱住孩子，瞪着一双能喷出火来的眼睛，质问老奶奶：“怎么回事？我的孩子怎么在这儿？”女人看到了其他的孩子，质问道：“你想干什么？想把孩子们带到哪里去？你是人贩子吧？青天白日的，你胆子也太大了！”

“你问我，我正要问你呢！”老奶奶也用能喷出火来的眼睛盯着那个女人，伸长脖子质问她，“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孩子？不是一条狗？你把孩子拴在家里，你是他亲妈吗？”

老奶奶指着所有的孩子，气愤地说：“这些孩子都被拴在家里，简直不像话！太不像话！太、太不像话！这么小的孩子，要爸爸妈妈陪着才行。你们做父母的没有时间，至少也应该把他们送到幼儿园去吧！”

那个妈妈长叹一口气，说：“唉，我也想送孩子上幼儿园，可是，哪里有幼儿园啊！”老奶奶指着马路对面：“你没长眼睛吗？你不识字吗？那儿是什么？”马路的对面是财富公寓，财富公寓的旁边有一个幼儿园，叫“幼幼英才幼儿园”。在阳光下，那几个彩色的大字特别醒目。

“您说的是英才幼儿园啊，他们不收我们的孩子。”妈妈小声地说。

“那里地方挺宽敞的，多收这20个孩子也挤不了。为什么不收？我带孩子们去看看！”老奶奶说。

老奶奶就领着这20个孩子，过了马路到“幼幼英才幼儿园”去问能不能让这些孩子上幼儿园。幼幼英才幼儿园的园长是一位漂亮的女士，烫着大波浪卷发，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她听说有20个孩子要上来幼儿园，非常高兴，让每个孩子交5000块钱，这是一个学期的学费。

听说要交5000块钱，那个妈妈吓坏了：“我们哪有钱啊？我们两口子辛苦挣一年，也存不了5000块钱呢。”

老奶奶算了一下账，20个孩子，每人5000元，一共得交100000元钱。老奶奶打开自己的钱袋，把里面的钱全都倒出来发现全是硬币：一个一元硬币，一个五角硬币，还有四个面值一角的硬币，加起来也只是1元9角。

这些硬币都是老奶奶在马路上捡的，老奶奶小时候没有唱过“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这首歌，不知道捡到的钱应该交给警察叔叔。至于老奶奶自己嘛，是从来都不需要用钱的，所以她也没有钱。

老奶奶说：“看样子，这些孩子是上不起幼幼英才幼儿园的，那我就给孩子们造一所幼儿园吧！”

“造一所幼儿园？您别说大话了。老奶奶，您还是快回家去吧。也让这些孩子赶紧回家。他们的爸爸妈妈下班回来见不到他们，会着急的，说不定还会去报警，警察看您领着这么多孩子，会以为您是人贩子呢。”那个妈妈说。

老奶奶说：“我说了要造一所幼儿园，就肯定会造一所幼儿园。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你把他们都送回家吧。明天，我接孩子们上我的幼儿园。”

说完，老奶奶走了。

一阵风吹过，老奶奶不见了，只见天空中飘过一朵彩云。

2.广场上的幼儿园

这个奶奶可不是个普通的奶奶，是天上的神仙。因为她总是驾一朵彩云出门，穿着彩色的长袍，她的名字叫“彩云娘娘”。彩云娘娘有一个姐姐叫乌云娘娘，有一个妹妹叫白云娘娘。那天，彩云娘娘驾着彩云从星沙城上空飘过的时候，瞌睡来了，就坐在云彩里打盹，一不小心从云里掉了下来。

“娘娘”这个词其实是对修练成仙的女神的尊称。比如我们平时说的女娲娘娘、妈祖娘娘、牡丹娘娘。但现在的孩子只知道古装剧里的后宫妃子叫“娘娘”。

彩云娘娘决心要为棚户区的孩子们造一所幼儿园。彩云娘娘虽然是神仙，会用彩云纺线，会用彩云变猪、牛、羊、马等各种动物，造房子就不会了。不过，她的神仙朋友鲁班是建造高手。彩云娘娘驾起祥云，直奔南天门箕星街鲁班大师的住处。

离这片破烂的棚户区和高档的财富公寓不远，有一个广场。广场上白天只有几个老人在晒太阳或者推着婴儿车散步，晚上倒是非常热闹，密密麻麻挤满了跳广场舞的人。

广场舞跳到晚上10点左右就散了，但广场还不会闲着。一帮练轮滑的小青年会来练习轮滑，顺便比比赛。等这帮小青年走了之后，已经是深夜。这时候，城里的流浪猫会从城市的四面八方聚拢来，找点别人扔下的鱼干或面包吃，然后钻到某张长椅下睡觉。

这天夜里，广场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把刚刚进入梦乡的流浪猫们惊醒了。

广场上空飘过来一朵彩云，一个身穿彩色长袍的胖胖的老奶奶和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挽发髻、满脸络腮胡子、手拿墨斗的中年男子从天而降。老奶奶站在广场中央，对中年男子说：

“鲁班师傅，麻烦你给我建所幼儿园，今天晚上就要建成。孩子们明天就要上学。”

鲁班师傅摸摸自己的胡子，说：“一夜建成啊，这个，恐怕做不到吧……”

“哪有做不到的。你不是一夜建成了真武阁吗？全阁不用一颗铁钉，全是飞檐斗拱，那多难建啊，你不也一夜建成了吗？”老奶奶说。

五百年前，鲁班师傅在广西容州绣江边上，一夜之间建造了一座巍峨壮观的楼阁，这就是真武阁。这座楼阁历经500年风雨，至今还完好如初。

“哎呀，彩云娘娘，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啦。真武阁虽然是一夜建成的，但我花了许多个年头来准备材料。那个时候到处是森林，森林里全是参天大树，我建亭台楼阁都可以就近取材。现在，你让我上哪儿去找大树？我虽然位列仙班，能驾祥云而行，可是，让我到千万里之外去取木材来建房子，也太为难了吧？而且现在古树名木都被保护起来了，不许砍伐，你也不忍心看我落个破坏环境的罪名去坐牢吧？不如这样吧，我近日常没事就在南天门朝下打望，我看到农村好多房子空了，有些学校和幼儿园也空了。我们不如给大力神夸娥氏打个电话，请他派他那两个儿子去背所幼儿园放到这儿。房子虽然破旧点，有我鲁班师傅在，我保证给整修好。”鲁班师傅说。

彩云娘娘觉得这主意不错，连忙说：“嗯，好的，那你赶紧给夸娥氏打电话吧。”

现在神仙也用上无线电话了。因为空中的信号特别好，所以，通话的效果特别清晰鲁班师傅在星沙城的广场上给住在南天门奎星街的夸娥氏打电话，就像当面说话一样清楚。

“夸娥氏吗？我是鲁班哪。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还好啦。我正在练臂力呢，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别的事啦，就是想请你那两个儿子背座幼儿园到星沙城来……要背一座废弃的、或者没有人的幼儿园，彩云娘娘想办一所幼儿园……”

“好，没有问题，我吩咐他们去找就是啦。他们小时候也上过幼儿园，知道什么样的幼儿园好！”

这边鲁班师傅挂了电话，那边大力神夸娥氏就派他的两个儿子去找幼儿园，嘱咐他们送到星沙城去，鲁班叔叔和彩云娘娘正等着呢。

神仙们的脑袋里都像装有一台运算速度最快的计算机，他们只需要掐指一算，就能算出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夸娥氏的两个儿子掐指一算，就算出了人世间哪里有废弃不用的幼儿园。再掐指一算，就能算出这些废弃不用的幼儿园哪一所最新、设备最好离星沙城最近。

夸娥氏的两个儿子就是曾经替愚公移走太行、王屋两座大山的大力士。太行、王屋两座大山都背过，背所幼儿园当然不在话下。不一会儿，就听到叽嗒叽嗒的脚步声，连街边的房子都震动起来。接着，两个巨人出现了，其中一个人背着一座幼儿园，另一个人背着幼儿园一应的游乐设施——滑梯、秋千架、旋转木马。

这所幼儿园看上去特别新，设施也很好，跟鲁班师傅见过的那些乡村幼儿园完全不同，那些幼儿园房舍破烂，缺窗少瓦。

鲁班师傅问：“你们这是从哪儿背来的？”

两位大力士说：“从鬼城背来的。”

“鬼城？！”鲁班师傅吓一跳，“阎王爷肯答应吗？他带了小鬼们来吵闹怎么办？岂不会把孩子们吓坏？”

两位大力士“嗬嗬”大笑：“鲁班师傅，您OUT啦！我们说的鬼城不是阎王爷的鬼城，是这人间的鬼城。有好多城市开发了很多地产，又没有人居住，一到晚上黑灯瞎火，人们管这样的城市叫鬼城。我们就是在这样的鬼城里搬来了一座现成的幼儿园。”

彩云娘娘听了，高兴得直拍巴掌：“太好啦！你们不仅力气大，还这么聪明！真是能文又能武！”

鲁班师傅还有点担心：“这么好的东西丢了，会不会有人找啊？”

两位大力士说：“鲁班叔叔，您放心吧，这个建幼儿园的开发商因为欠银行的钱还不了，已经隐姓埋名躲到爪哇国去了，他的护照也扔海里去了，他不会再回来啦！”

“哎呀，原来是这样呀，好！太好啦！”鲁班师傅说。

鲁班师傅看看这所幼儿园，一切设施齐全，建造也很精美。不管是桌椅板凳还是孩子们睡的小床，都是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毫则短。鲁班师傅有点遗憾地说：“哎呀，这一切都是现成的，我的手艺就用不上啦。”

彩云娘娘说：“你不会闲着的，我请你来，不仅要你为我建造幼儿园，还希望你给孩子们上手工课呢！”

“这幼儿园得有个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彩云娘娘问鲁班师傅。

鲁班师傅说：“这个幼儿园是你彩云娘娘办起来的，就叫彩云幼儿园吧。”

鲁班师傅从彩云娘娘的长袍上扯出一朵彩云，把它们团了团，一朵彩云变成了五朵。鲁班师傅拿出墨斗里的墨笔，在五朵彩云上写下五个大字：彩云幼儿园。字刚写完，五朵彩云就飞起来，飞到幼儿园的大门上方牢牢地粘在上面。

第二天早晨，城市的人们来到广场上晨练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所整洁漂亮的幼儿园：彩云幼儿园。

3.乌云来了

第二天一早，彩云娘娘就到棚户区去接小朋友，让他们来上幼儿园。

听说可以上幼儿园，每个小朋友都很高兴，都叫着喊着要跟彩云娘娘走。但爸爸妈妈紧紧攥着孩子们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因为爸爸妈妈先要问清楚一个问题：

“请问，这位奶奶，上您的幼儿园，学费多少？”

“学费？我不收学费。所有孩子都可以免费上我的彩云幼儿园！”彩云娘娘说。

“还有，你们不要叫我这位奶奶、这位奶奶的，我有名字，我叫彩云。你们就叫我彩云奶奶吧。”

爸爸妈妈领着孩子们，跟着彩云奶奶一起来到广场上，果然在广场上看到了一所幼儿园：彩色的屋顶，彩色的游乐设施，一圈低矮的白色栅栏把幼儿园围起来，看上去像是广场上开出了一片花海。

“这么美丽的幼儿园是什么时候建的？”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怎么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一座幼儿园呢？”

爸爸妈妈和孩子们才不管幼儿园是从哪里来的呢。只要孩子们能上幼儿园，而且可以免费上，他们就非常高兴了。

20个孩子进了幼儿园，孩子们要听故事，要做游戏，还要学唱歌学跳舞，单靠彩云娘娘一个人可管不住。中午，趁孩子们午睡的时候，彩云娘娘把她的小妹白云娘娘叫来了。

白云娘娘当然是乘着一朵白云飘过来的。因为她是神仙，会施法术，她落下来的时候施了一点魔法，星沙城的人都没有看见。只是那天下午，当棚户区的爸爸妈妈到彩云幼儿园去接孩子的时候，他们发现幼儿园里除了身穿彩色长袍、胖乎乎的彩云奶奶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身材苗条、名叫白云的老师。

孩子们都喜欢白云老师，叫她白云姐姐。

孩子们当然也喜欢彩云奶奶，因为彩云奶奶总是乐呵呵的。

幼儿园开办到第三天，麻烦的事情来了。

因为城市管理员说，这个幼儿园是违章建筑，得拆掉。

“这么好的幼儿园，为什么要拆掉呢？”彩云奶奶问城市管理员。

“因为按城市规划设计，这里原来是一个广场，不是幼儿园。”城市管理员还把广场的规划图给彩云奶奶看，耐心地对她说，“这里原本没有规划房子，你在这儿建了房子就是违章建筑，是违章建筑就得拆除。我们限你三天之内马上拆除。”

“我要是不拆呢？”彩云奶奶说。

“如果三天之后你没有把幼儿园拆掉，我们就会强制拆除。”城市管理员说。

“如果我把幼儿园拆掉了，这20个孩子到哪里上幼儿园呢？”彩云奶奶问。

“孩子们上幼儿园的事不归我管。”城市管理员说，“我只管拆除违章建筑。”

三天以后，彩云奶奶建的“彩云幼儿园”还在原地。

城市管理员又来了。这一次，来的可不只是一个城市管理员，而是一百个。他们开着挖掘机、铲车，拿着铁锹来了。

彩云奶奶和白云老师站在彩云幼儿园的门口，挡住城市管理员。20个孩子坐在幼儿园的小椅子上，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都吓坏了。

住在附近的人们听说城市管理员要强拆“彩云幼儿园”，都来围观。住在棚户区的那些孩子的父母听说城市管理员要强拆“彩云幼儿园”，都打着横幅来声援，他们打出的横幅是“请给我们的孩子留下幼儿园！”也有人大声呼喊：“不许强拆！”

就在这时，天忽然暗下来了。一朵乌云飘过来。

“哎呀，要下雨了！”有人说，“我们赶紧走吧！”

随着乌云的到来，风也刮起来了。风越刮越大，而且专门朝着城市管理员们的方向吹。最后，风把城市管理员、把他们开来的铲车、挖掘机、把它们手中的铁锹全都吹走啦！风一直吹一直吹，一直把他们吹到爪哇国的一个海岛上才放下来。

4.后来的故事

我想大家已经猜到了，这一朵乌云可不是随便飘来的。在乌云的上面，坐着一个乌云娘娘，她是彩云娘娘和白云娘娘的姐姐。

云仙三姐妹，模样各异，性格不同。模样最好看、性格最文静的是白云娘娘。她皮肤白晰，眼睛像两汪秋水。她身材苗条，穿着白色长袍，披着乌黑的长发。她说起话来轻言细语，走起路来像一枝在微风里轻轻摆动的柳枝。她完全是我们想象中的仙女的样子。现在这个仙女从天上下凡，来到了星沙城的彩云幼儿园，当起了老师。性格最开朗活泼的是彩云娘娘。彩云娘娘胖墩墩、结结实实的，她的模样完全不是我们所想象的仙女的样子，倒像一个厨娘。她最大的特点就是热心肠，爱打抱不平。这不，她看到星沙城城东棚户区的孩子没有地方上幼儿园，就为他们“建”了一座幼儿园。乌云娘娘个子高挑，身形挺直，喜欢穿一件黑色长袍，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难得看到笑容。单纯看她的外表，没有人会想到她是一个仙子，八成以为她是一个女巫。她的脾气也特别暴躁，一旦生起气来，风神雷公电母都怕她三分。所以，平时我们在空中见到乌云密布之后，常常会有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那天，乌云娘娘闲来无事，在南天门大街上闲逛，听到其他神仙说她的妹妹彩云娘娘在人间开了一座幼儿园，还请了她们的小妹白云娘娘去帮忙照顾小孩子。乌云娘娘就想下去看看。

于是，乌云娘娘驾起一朵乌云从南天门一路赶过来。到达星沙城的时候，正好看到100个城市管理员围着彩云幼儿园，要把幼儿园拆除。乌云娘娘越看越生气，乌云也越积越厚，最后，她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彻底暴发了。她刮起一阵大风，把那100个城市管理员刮到爪哇国去了。

狂风过后，彩云幼儿园依然在广场上，一根毫毛也没有损失。

星沙城却损失了100个城市管理员。

广场上有许多人目睹了100个城市管理员是如何被风刮跑的。但是，当市长下令追查这件事情，调查人员要围观的人们回想事情的经过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这件神秘的人员失踪案就被搁置起来了。

为了保住彩云幼儿园，孩子们的家长整天去市政府抗议。市长只好下令修改了城市规划，在原来的广场上添了一座幼儿园。于是，彩云娘娘办的这所彩云幼儿园就算是合理合法的了，再也不会有城市管理员来骚扰啦。

彩云幼儿园最初只有来自棚户区的20个孩子，慢慢地，人越来越多了，连幼幼英才幼儿园的孩子们也哭着喊着要进彩云幼儿园。因为那些孩子说，他们看见彩云幼儿园的孩子每人有一只可以骑在背上飞的大鸟，彩云幼儿园的孩子经常骑着大鸟飞到天上去。他们还说，彩云幼儿园的孩子们坐在云朵面包上吃点心，他们一边飞一边揪面包吃。

孩子们的话星沙城的大人们往往不信，以为那不过是孩子们的幻想罢了。其实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比如说可以飞的大鸟，是鲁班师傅给孩子们做的，是他送给孩子们的礼物。有时候鲁班师傅还会亲自到彩云幼儿园来给孩子们上手工课。

白云娘娘一直留在幼儿园当老师，乌云娘娘只是偶尔来看看，因为她的脸实在太严肃了，孩子们都有些怕她。

云朵面包是彩云奶奶烤的。彩云奶奶经常烤上一个大面包，带孩子们一边在天上飞，一边吃面包。

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头顶的天空中，但是，星沙城的大人们都不太喜欢抬头看天空，整天低着头。有的是怕走错了路，有的是怕错过了地上的钱包。不走路、不捡钱包的时候，他们就看手机。

只有孩子们经常抬头看看天上，他们总是能在天上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那100个被困在茫茫大海中的荒岛上的城市管理员并没有在岛上饿死，也没有被海里的鲨鱼吃掉。因为风不只把他们刮到了岛上，也把铲车和挖掘机、铁锹刮到了岛上。这些人在岛上开荒种地，没有多久，就将海岛建成了乐园。

有一天，岛上刮起一阵温暖的风，一朵彩云飘过。一个身穿彩色长袍、胖墩墩、结结实实的奶奶从天而降。这100个人认出来了，她就是彩云幼儿园的园长奶奶。

这100个人看到彩云奶奶，都很害怕。他们说：“你怎么来啦？你不会又用什么魔法把我们刮到别的岛上去吧？”

彩云奶奶笑眯眯地说：“我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彩云奶奶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朵又一朵彩云。那些云集聚在一起，组成一艘彩云飞船。彩云奶奶带着100个人登上彩云飞船，一阵温暖的风把他们吹回了星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