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人生价值观是要解决人活着的意义,本文以社会历史研究法未角度,从战国中期为研究背景,进而重析庄子的人生价值观,洞析出他对于人生积极的一面与消极痛苦的一面,以及他在这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中找到出路:化悲苦为消遣。
关键词:庄子;社会历史研究法;人生价值观
社会历史的研究方法论是把文学当作是一种社会现象,强调其与社会的关系,认为文学是再现生活。孟子主张知人论世,圣·佩甫认为,社会历史批评的任务在于发掘和研究有关的文学史。总的来说,他们都是在论述文学作品与现实社会之间不可分离的关系,为我们研究庄子的人生价值观,提供一种新的思维方法。《庄子·列御寇》里描绘到他的生活是“处穷闾隘,困窘织屦,槁项黄馘”,极其贫困,但是他依旧不愿意去做官,宁愿“曳尾涂中”。他不愿意被当作像稷下学官一样的清客被供养起来,所以他选择了一种游世的人生态度。在以下的论述中,以社会历史法为切入点,具体地去探讨其多样的人生价值观。
1 庄子悲观的痛苦意识
谈及庄子的哲学思想,不得不先笔触当时风云瞬变的乱世,他对所遇到的种种痛苦有独特体会。正是因为这种痛苦意识的作用,他的思想才贯穿著与现实世界激烈对抗的精神。这种思想的本质与某种深埋的痛苦结合在一起。一方面,这种痛苦来源于庄子对人世间黑暗的体认,另一方面是源自他对世事的执着。
(一)生命的羸弱
庄子生活的时代社会急剧动荡,战乱不休,诸侯混战“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百姓无不身处水深火热中,“轻用民死,死者以国量,乎泽若焦太,民其无如矣!”如此残暴的统治虽然发生在卫国,而宋国尤甚。宋王偃暴虐成性,被人们称为“暴桀”,致使百姓生活朝不保夕。
庄子多次谈到人生的苦难,大都是冷漠的语气,但有时也会迸发出质问苍天的不平。《则阳》中写柏矩去周游天下,第一站来到了齐国,所见到的场景是“见辜人焉,推而强之。解朝服而幕之,号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灾,子独先离之”。社会逼人“为盗”、“杀人”,沦为罪犯,最后又以刑法的名义把人处死。社会煽起人的欲望,而最终人又被巨大的黑色命运的混沌所吞没。这种冰冷的随意性使人顿觉人生的残酷与冷漠。
(二)善恶的困扰
在庄子的痛苦之中还有一种面对人类道德堕落的,称之为良心的痛苦,抑或也是对纷繁世事的困扰。《人世间》写了三个故事“颜回将之卫”、“叶公子高将使于齐”、“颜阖将傅为灵公太子”,从中可以洞见人与人之间险恶的关系,这种险恶源自于人心的恶劣倾向。君主似乎总是能翻出花样,想出各种折磨人的恶毒方法。在《胠箧》里,庄子注意到的不仅是锁妞绳索是否真的能关住箱子,而是道德孤帆能否真正体现善美。“仁义”被当权者随意把玩,那么哪里还有道德的存在呢?
他的这种郁积之气在《庄子·齐物论》里一发到底,“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马也,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这是他对人生的诘问,如瀑布般一泻千里,如火山爆发式的狂飙突进。当面对广袤无垠的天地时,他感概“吾在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在大山也”,当面对时间的永恒流变, 庄子又感概到“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生与死,这是命中注定的,世人对这些事是无法探知的,所以庄子只能感叹:“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心老,息我以死”。
在《庄子》这部书中,我们随处可见感受到一种极度冰冷的温度,让人不寒而颤。写到人生是“相与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从出生到死亡只不过是一个轮回,他建议一种不生不死的活法。庄子这种心如死灰的态度,反应了悲观主义的一面。“哀莫大于心死,而身死次之”,一语道破了庄子人生价值观中的消极的一面。
2 庄子的乐观色彩
尽管我们看到了庄子极度厌世的思想倾向,但是他并没有像屈原那样选择放弃生命,更没有阿Q那样的精神胜利法。庄子是一个富有智慧的洒脱之人,现实在他看来是不值得过的,但世上还是有路可走,不至于穷途末路,不妨去追求一种高于现实的东西,一言以蔽之就是“逍遥游”。我们可以“乘物以游心”,抑或“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或如鲲鹏之扶摇而上九万里,或如白云之安然飘逸不知所踪。从这个意义来切入,人生是值得一过的。即使我们不得已正在经历着悲苦,但是这些悲苦换来的都是“自由”,是“游刃有余”的洒脱境界,在那里我们可以“独与天地精神往来”。
从庄子自由的观念去反观人生,我们发现人生似乎也多了一抹轻松愉快,多了一份存在的意义。《人世间》中记述了一个叫做支疏的人,他“颐隐于脐,肩高于顶,五管在上,两髀为胁”,用正常的眼光审视,这是一个极其丑陋的人,但是他依旧可以自食其力:“挫针治繲,足以糊口,鼓荚播精,足以食十人。”面对残疾,可以靠精神与天地之间的遨游去弥补。《至乐》中也写道,庄子的妻子去世之后,他“箕鼓而歌”,这是因为他已经对生命的开始与结束了然于心,所以不必悦生恶死。生命的终极要义不是庸俗的活着,而是绝尘地神游。
庄子所谓的神游是以自由为基础的,以物我两忘我为条件的。《达生》里面写到工倕”“忘足,履之适也;忘要,带之适也;知忘是非,心之活也;不内度,不外从,事会之适也。”以一“忘”字贯穿期间,说明当从实际上遗忘客体对主体的满足,主体才可以获得自由。忘却自我、忘却世俗,从而获得一种气势如虹的自由。这种自由是“入水不濡,入火不热”。庄子在逍遥之中孜孜不怠,可以看出他人生价值观中对于生命与生活的乐观色彩。
3 化悲苦为消遣
庄子见惯了世间的辛酸悲苦,看到了命运的无可奈何,所以他“宁游戏污渎中自快,无为以国者所羁”。面对世态凄凉,他没有一昧消极,而是“入乎其内,出乎其外”,构造了一个自事其心的逍遥基地。纵然所面之世有诸多不顺,但他没有避世,而是以虚静致远,以物化而达到心忘,这种化悲苦为消遣的方式也是庄子人生价值观的实质所在。
有一种说法认为庄子的自由境界是对现实绝望而幻化出的海市蜃楼,是精神在痛苦压迫下应变出的自我麻醉法,其骨子里是悲观主义。我们不得不承认,庄子的哲学思想基础里是有悲观成分的,但是他不是混世,而是遁世,不是自我麻醉,而是规避纷争。他对现实社会看得很透,既不会盲目悲观,也不会盲目乐观。庄子在严酷的现实与强大的命运的夹缝中,找到了一条可以解脱痛苦的路径,并对之持以强烈的热情。《列御寇》记载庄子的弟子将在他死后厚葬他,他说到“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弟子又恐为乌鸢所事,他极其超然地应对:“在上为乌鸢事,在下为蝼蚁事”。儒家主张厚葬,墨家主张薄葬,而庄子则主张不葬,这是由于他把人生和死亡都看破,体现出安守常心的心态。他的人生可谓是融苦于乐,“寄忧愤于悠闲”,是从“游心于谈”到“游刃有余”的人生。
庄子的思想是深深植根于战国这个大的时代中,他的一切高呼,都是其内心世界的外化。不管是其人生价值观中悲观的一面,还是乐观的一面,都是其哲学思想的一部分。我们从社会历史研究的角度去解读《庄子》,可以让我们从立体上去感知他价值观的丰富性,后人可以浸染他的这种精神,使之与自己的内心相协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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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杨伯峻.孟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0
作者简介
刘璐(1991-)女,陕西榆林,西北大学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2014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先秦两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