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国外话语标记语研究始于上世纪70年代,它是语用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本文参考大量有代表性的相关文献,从语义—语用、句法—语用、认知—语用等不同角度系统梳理了国外话语标记语的研究成果。同时,从理论层面、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等方面对现有研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了反思。
关键词:国外话语标记语研究 语义—语用 句法—语用 认知—语用
一、引言
国外最早关注话语标记语的学者是Quirk,他在1953年的讲座中提到一些在语法结构和信息传递上不起作用,但在日常口语中使用频繁的“修饰语”,并认为这类“修饰语”有相当重要的研究价值。20世纪70年代以来,国外对话语标记语的关注度不断上升,众多学者采用不同的研究角度对这类词语进行研究,并出版了关于话语标记语研究的各类专著(Schiffrin,1987;Jucker& Ziv,1998;Aijmer,2002;Muller,2005)。学者们对话语标记语的命名莫衷一是,如:句子连接词sentence connectives(Halliday & Hasan,1976),语用连接词pragmatic connectives(Van Dijk,1979),话语小品词discourse particles(Schourup,1985),话语标记语discourse markers(Schiffrin,1987)等。其中,影响最为广泛的命名是Schiffrin(1987)提出的话语标记语,本文沿用该命名。本述评以大量有代表性的相关文献为基础,系统梳理国外话语标记语研究成果,并从理论层面、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等方面对现有研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反思,对话语标记语的研究进行展望。
二、语义—语用研究
语义—语用角度的研究集中于探讨话语标记是如何在语义和语用方面增强连贯性的,该视角研究的代表人物有Schiffrin,Redeker和Lenk。
Schiffrin的《话语标记语》一书是话语标记语系统研究的开山之作,她在此书中第一次将“标记相邻话语单元关系”(Schiffrin,1987:31)的词语命名为“话语标记语”。Schiffrin主要关注话语标记语在话语连贯中所起的作用,提出话语中存在五个相互区别又相互作用的层面,在每一个层面上都有其特定的连贯类型。这五个层面分别是:交换结构、意念结构、行为结构、参与框架和信息状态。基于这五个话语层面,Schiffrin对“and,because,but”等11个话语标记语对话语连贯的作用进行剖析,并指出一个话语标记语主要用于话语的某个层面上,但同时在其他层面上起作用。另外,Schiffrin认为话语标记语有固定的核心意义,如:“but”标示说话人对照是因为它具有对比的核心意义。该意义不随使用而变化,变化的是它们在话语结构中的位置。
Redeker关于话语标记语的研究是在批判继承Schiffrin的主张的基础上进行的。首先,她肯定了Schiffrin提出的话语标记语有核心意义的观点,但她将话语标记重新命名为“话语操纵语”,认为它的主要功能是“用来把听话人的注意力带到一个特定的与将要说出的话语的某种关联中”(Redeker,1991:1168)。另外,她还对Schiffrin话语连贯模式的五个层面分类的合理性提出了质疑,替以概念结构、修辞结构和序列结构的新框架。她认为任何话语总是参与在这三个部分之中,但有一个层面是占支配地位的,以此表示话语在该层面与其语境最为相关。
Lenk(1998)认为话语连贯不是固有的,而是话语参与者动态互动过程的结果。话语参与者在对话中通过各种语言和非语言交流对话语连贯进行持续协商:一方面,说话人通过对会话的参与持有对语篇连贯的个人理解;另一方面,说话人也会形成内在的关于对方可能对自己话语理解的看法。话语标记语正是“说话人为了实现引导听话人对自己话语的理解这一意图而采取的有力语言手段”(Lenk,1998:246)。由此,Lenk认为话语标记语的作用不仅仅是Schiffrin指出的标记相邻话语局部连贯,还可以标记之前或之后将要出现的话题甚至话语外的信息与当前话语间的关系,从而指出话语标记语兼具了话语整体的连贯功能。语义—语用层面的研究主要探讨了话语标记语是如何在语义和语用方面增强连贯性的,对话语标记语在语言使用中其他方面的作用欠缺关注。
三、句法—语用研究
句法—语用角度的研究主要是对话语标记在语法分布、句法功能以及语音韵律上所表现出的特性加以界定和考察。Fraser关注话语标记语如何标示信息之间的关系,在分析上他注重从音系、词法和句法层面上考察话语标记的特征。Fraser(1996)提出“语用标记语”包含四大类,即基本标记、评价标记、证明标记和话语标记。话语标记和其他标记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不改变句义,而是为理解命题意义提供信息。话语标记语是“从连词、副词和介词短语等句法类中抽取出来的,有程序性的核心意义”(Fraser,1999:946)的一类词。Fraser认为,话语标记语标示的是“说话人想要话语片段S2(discourse segment 2)的信息如何与之前的S1(discourse segment 1)信息联系”(同上:950),并提出了
四、认知—语用研究
认知—语用视角开始关注话语标记语存在的认知理据及其对话语理解过程的制约作用。Blakemore指出,对话语的理解是解读说话人想要表达的思维的过程。Sperber和Wilson(1995)提出的关联理论指出,交际是一种认知活动,人类的认知往往力求以最小的心理投入,获取最大的认知效果。因此,在交际中听话人理解话语的目的就是寻找与自己的语境假设相关联的信息,而说话人可以利用各种语言机制去制约听话人对关联信息的寻找,使听话人付出最少的推理努力获得最大的认知效果。Blakemore认为,话语标记就是为了实现这一目的而使用的语言机制之一。因此,她将话语标记语定义为“根据它们所表达的推理关系来限定对它们所在话语的理解的一类表达式”(Blakemore,1987:105)。Blakemore根据关联理论提出的新信息产生关联的方式将话语标记语分为三类:加强原有语境假设的话语标记、否定原有语境假设的话语标记和能够产生语境隐含的话语标记。但在后来的研究中,Blakemore(2002)认为加强、取消和隐含语境假设这三种认知效果并不能包含所有的话语标记语在语用推理中所编码的信息方式,因此对话语标记的界定和分类应该拓展到对整个语用过程的考察。Blakemore(2014)利用关联理论框架对口译语篇中的译者自行加入的视角类话语标记语(so,well等)的作用进行研究,并指出译者在翻译话语中自行加入视角类话语标记语是为了使听话人能更好地通过推断了解原说话人的思维及思维过程,扩大听众与原说话人共有的认知环境。认知—语用角度的研究从认知出发,探讨话语标记语在交际活动中对话语理解的约束作用,为话语标记语的研究开辟了新的视角。但该角度主要关注话语标记语对听话人理解的制约作用,对话语标记语在说话人话语生成过程中的作用关注较少。
五、结语
综上所述,国外对话语标记语的语义—语用、句法—语用角度的研究都没有超出语言本身,未涉及到语言使用者的认知状态对话语标记语的使用和理解的影响。对话语标记语的认知—语用研究则主要以Sperber和Wilson的关联理论框架为依据,旨在揭示话语标记语存在的认知心理理据及其对话语理解过程的制约作用,但对话语标记语在话语生成过程中的作用关注不足。未来对话语标记语的研究可结合心理学、社会学、认知科学等与语用学密切相关的理论范畴,从话语使用的角度对话语标记语的作用进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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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琪 广东广州 华南师范大学外国语言文化学院 510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