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笛
若说唐诗是在如墨夜空中颗颗璀璨的群星,使人仰望,那么宋词就是在百花园里争奇斗艳、竞相开放的群芳,引人欣赏。词中散发出的香气,或浓郁,或轻淡,萦绕在我的身旁,使我久久地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它们各自优美的身姿,或妩媚,或清纯,吸引着我的目光,使我贪婪地驻足凝望,不愿离去。
在晚晖中的诗之国,人们的精神生活越来越丰富,对文化的需求越来越迫切、要求越来越高,就好像文人心中千万种情绪的抒发,诗已经满足不了了。然后人们开始创造新的载体,来承载自己内心的情感。于是,词,诞生了!词在唐五代时萌芽,在北宋、南宋两个题材丰富的时代中发展、成熟。与诗不同,词虽也求押韵,但形式和字数更为灵活。
词园中百花齐放,为人们呈现出一幅姹紫嫣红的花景。淡雅清新的花间、南唐词派,格调韵远的北宋小令和慢词,还有“极其工”、“极其变”的南宋词,将文人心中的喜怒哀乐与爱恨情愁表现得淋漓尽致。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这是韦庄的《菩萨蛮》,借游人视角,表达出作者的两种情感:依恋江南水乡的美好,但更多的,是有家不能归的愁苦。“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婉凝霜雪。”多么美好的江南啊!景美、人美、生活美,即是如此,“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这轻描淡写的两句却比浓墨重彩的四句更沉重!江南虽好,却不是故乡,不是心中那份深沉的挂念。
慢词的代表,要数张先与柳永。而张先的词更加注重意和美的探求,他的《天仙子》(水调数声持酒听)以精工雅致被誉为古今绝唱,也是其最负盛名之作。“以病眠不赴府会”,一个人在家中,夜幕低垂,他看着镜子里衰老的容颜,感叹起如流水般逝去的光阴,感伤自己已年老却依旧只是个“小倅”,以往的欢情,以后的期约,“空记省”。而下片的“并禽”更反衬出他的孤独。一个“弄”字将花儿拟人化,放佛花儿顾影自怜的美好神态就在眼前。在这首词中,作者内心的无奈,感伤和失意都毫无遗漏地呈现在世人眼前。
在词的发展初期,一种词牌名及其形式中,词人们表达同一种或基调相似的情感。随着词的发展,却出现了一种词牌表达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的状况,比如说苏轼的两首《江城子》。《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是一首感人肺腑的悼亡词。妻子逝后十年,与词人在梦中相见。亡妻“小轩窗,正梳妆”的姿态似乎历历在目,几乎使人误以为回到了年少情浓的十年前。此时的二人却没有过多的亲昵之态,“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何尝不比诉尽千言万语更为悲痛?!而另一首《江城子》(老夫聊发少年狂)是一首豪气冲天的言志词。词人头发花白,却依旧心系家国,想“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会挽雕弓如满月”,想要拉动那弓弦,“西北望,射天狼”,把那侵犯北宋的西夏驱逐出境!这样气冲山河的壮志,又有几人说得出口?
徜徉在词的国度,我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我看到了柳三变的“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才高与气傲;看到了易安居士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凄凉与孤独;也看到了稼轩先生的“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的失意与爱国。如昔日甘霖滋润着我的心田,如冬日暖阳温暖我的心窝。
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词是中华文化中的一颗耀眼的明珠,或明或暗,但依旧不疾不徐地保持着特有的光辉,始终陶冶着人们的思想。
让我们走进词之国吧,去捡拾前代圣人遗落下的颗颗宝石。
(指导教师:陈立平 评委:朱东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