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
几个月前,我听说老家的太公养了十几只公鸡。这次暑假,我回老家住了三天,免不了和这些公鸡打交道。
太阳刚从山顶上探出头来,一抹红霞映在天空。一家人还在呼呼大睡,可那些公鸡却昂起头“喔喔”地叫了起来,叫得人心里发毛,睡意全无。我气急败坏,心想:这些死公鸡怎么五点就起来乱叫?害得我都没睡好觉。我穿好衣服,跑下楼,准备好好把这些不懂事的家伙痛骂一顿。
可我赶到楼下,惊异地发现公鸡不叫了,再一瞧,原来是太公带着它们出门散步去了。以前只听说过主人带着阿猫阿狗出门散步,还头一回听说鸡也会跟着人散步!只见太公在前头走,身后跟着一群公鸡。这些公鸡羽毛金黄,鸡爪赤红,翅膀又大又宽厚,有几只头顶上还长着火红的鸡冠,看上去神气十足。公鸡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蹒跚学步的小孩子。过了一会儿,公鸡排着整齐的队伍摇摇晃晃地跟着太公又回来了。
回到了家,鸡放肆地四处乱飞,一会儿飞到墙头上和燕子打招呼,一会儿又在院里的菜地上啄草。趁着它们玩耍之际,太公回屋给它们“做早餐”去了。
没想到公鸡吃的早餐比人吃的还丰盛。糊糊是用上好的稻米、新鲜的菜叶和鲜嫩的瘦肉加工而成。太公把早餐盛出来,公鸡一拥而上,争先恐后有滋有味地吃着。这时,太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第二天,公鸡照样五点把我吵醒,太公照样带它们出门散步,伺候它们吃早餐。外婆对我们抱怨道:“你太公也真是的,养什么鸡嘛,一大早就把人吵醒了,一天还得吃四五顿食,人都没这么好的待遇。”我听了,点头称是。
晚上,家里来了客人,外婆打算杀一只公鸡招待客人。太公听了,坚决不同意,执意让外婆到市场上另买。外婆拗不过他,出门买鸡时还不住地叨咕:“养了这么多鸡,不就是用来吃的吗!”一向不善言辞的太公反驳道:“这些鸡我养了有三个多月了,平时你们在外面工作,也只有它们陪我说说话,把它们杀了,我一个人干什么好!”
听着太公的话,我一下子愣住了。我这才明白太公养鸡的缘由,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来太公早把这些公鸡当成他的亲人了。
第三天早晨,我照例被鸡叫醒。和往常不同的是,我竟不觉得这些公鸡讨厌了。看着鸡群和太公摇摇晃晃散步的身影,我鼻子一酸,或许将近百岁的太公和鸡待在一起,才能摆脱一些孤独感吧!看来,我们大家都该多关心关心这位老太公。
教师点评
鸡与“我”的关系是一条明线,而本文更吸引人的却在于另一条暗线——太公与鸡的关系。每天一大早太公带着鸡出去散步,写出了太公“爱鸡”;亲自为鸡制作美食,写出了太公“宠鸡”;当要杀鸡时,太公又“护鸡”。这样好像只在表现太公“爱鸡”,可太公的一句“平时你们在外面工作,也只有它们陪我说说话”一下子把全文推向高潮,揭示出问题的谜底。本文明写鸡,貌似表现太公与公鸡间的感情,而深入探究,才会发现最终写的是太公内心的孤单。而“我”对鸡的感情变化只是对太公与公鸡之情起衬托作用。如此说来,本文欲扬先抑,线索明暗交织,前后多有变化,层层递进,以物写人,不失为一篇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