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学山
浩然
———编外的“山药蛋派”作家———纪念已故的两位著名作家浩然、韩文洲
申学山
山药蛋派:在赵树理影响下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形成的小说流派。除赵树理外,主要作家还有马烽、西戎、束为、孙谦、胡正等。他们都出生在山西,又以山西省文联机关刊物《火花》为阵地,故又称为“山西派”或“火花派”。其特点是:多以山西农村日常生活为题材,采用革命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侧重反映现实中的矛盾与问题,从而揭示时代的巨大变化;讲究情节的连贯性和故事的完整性,常采用白描手法塑造形象,主要通过人物的言行刻画其性格特征;语言简洁、明快、幽默,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代表性作品有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传家宝》《李家庄的变迁》,马烽的《村仇》,西戎的《宋老大进城》,束为的《卖鸡》,孙谦的《伤疤的故事》,胡正的《两个巧媳妇》等。“山药蛋派”为现代小说创作的民族化、大众化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将二十年代以来的乡土文学推进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作家:浩然
2008年2月,著名作家浩然先生因病去世,心中早已设想的一个题目永远画上了句号,当然,这种遗憾估计已经永远不能弥补。
事情还得从2007年说起。1月10日,一个普通的冬日。这一天,山西籍著名作家韩文洲先生因病辞世。在前去吊唁的时候,和韩先生的公子韩征天有过一段短暂的交流。因为对韩先生很熟悉,很早就知道韩文洲先生当年是《火花》杂志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就“山药蛋派”(也称“火花派”)的当年旧事,一直想做个题目,但是前些年忙于养家糊口的工作,杂事缠身,终没有机会动笔。先生几年间一直因病缠身,几次医院探视,先生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动笔就愈发不能。倒是因为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积累了一些资料,先生去世之后,那天顺便和韩征天先生说了起来,韩先生就给我讲起了韩文洲和浩然的一段往事。
五十年代,韩文洲先生是山西的著名作家,当时在《火花》编辑部担任副主编,主编是著名作家西戎。日常编辑部的工作韩文洲先生负责的较多,所以,和很多作者都有交流,也比较熟悉。当时,文学创作刚起步的浩然先生正是其中之一。那个年代的文学期刊并不多,虽然《火花》是地方文学杂志,但是因为一批高水平的作家放弃创作潜心当编辑,所以杂志很快在全国文学界打响,国字号的《文艺报》还专门开辟了专栏介绍这个杂志及其作者、作品,故而,形成了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文学流派——“火花派”,后来演变为“山药蛋派”。浩然的处女作就发表在这本杂志上。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韩文洲先生的儿子韩征天在北京出差,专程拜访了赋闲在家的浩然先生。当时还在部队服役的韩征天热心文学创作,对于浩然这样的前辈自然不会因为政治风云变动而有它想。交谈中,无意中说起了自己的父亲韩文洲,浩然先生当时就激动起来。他说,你父亲可是我的老师啊。随后,讲起了当年第一次投稿的经历。
那个年代,文学期刊对待来稿相当认真,不能说每篇稿件都要反复阅读推敲,至少每篇稿件都有专人阅读,不用的稿件大部分都会退回作者,并且还会加上编辑意见。浩然的作品寄来以后,韩文洲先生就作品的文字、结构等多方面和浩然多次通信往来交换意见,反复修改,最终发表。令韩征天想不到的是,三十年过去了,浩然先生历经沉浮——包括曾经贵为文化部副部长,但是当年的这些通信他居然一直保存着。浩然先生的文学创作显然受到了“火花派”的极大影响,无论是《金光大道》,还是《艳阳天》,他的视角长期执着于新农村、新农民,这和“火花派”“山药蛋派”的众多山西作家不仅形似而且神似。所以,浩然先生当时笑着说,虽然我是河北人(河北的“荷花淀派”也很著名),但是我的作品却是山西的“山药蛋派”。
听到这个故事以后,我再次萌动了新的想法——有机会到北京亲耳听听浩然先生讲述这些往事,亲眼看看浩然先生保存的那些书信,或许会从另外一个角度见证《火花》杂志、“山药蛋派”的一段传奇,回味那个时代对当代中国文学发展的影响。然而,浩然先生辞世,这些想法只得就此打住。
当代中国的文学创作已经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无论表现手法还是表现内容,更多的呈现出和国际接轨的趋势。但是,文学作品里对于中国农民的关注却恰恰相反,除了影视界偶有作品叫座叫好叫响,像赵树理、西(西戎)李(李束为)马(马烽)胡(胡正)孙(孙谦)、浩然、刘绍棠、路遥等专注于农村、农民的作家却越来越少。一个农业大国、农村人口占到人口绝大多数的国家,没有好的农民作家,没有好的反映农村生活的文学作品,我们的文学能算真正的繁荣么?
同样的道理,当越来越多的报刊杂志及其编辑,更多的为了眼球、为了钞票,专注于热捧名人、明星,热捧绯闻、丑闻,我们的文学、艺术能够真正繁荣起来么?
韩文洲先生以及当时的很多作家正当创作高峰之年毅然收手,甘为“人梯”,堪称栋梁;浩然等文革前后经历强烈反差的作家无论身处高峰低谷,不放弃自己的文学理想和文学创作,无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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