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写《乙瑛碑》（三）

□ 滕西奇

怎样写《乙瑛碑》（三）

□ 滕西奇

图4-1

图4-2

三、圆笔和方笔

圆笔和方笔是用笔的重要内容。《乙瑛碑》 在用笔上以圆笔为主，兼有方笔。

1.圆笔和方笔的含义

篆书用圆笔，隶书在篆书用笔的基础上增加了方笔。这里所说的圆笔和方笔，都是指笔画的外部形态而言。

书法上的圆笔有两个含义：一是立体圆，即笔画的立体感。当中锋行笔时，主毫走中路，笔画中路注墨最多，有厚度；副毫在笔画两侧运行，笔画两侧注墨自然就少，显得薄。这样，笔画中路和笔画两侧注墨厚度不一样，有了厚薄之分，于是笔画出现了立体感。二是指笔画外部形态的圆匀。例如笔画的两端和转折处不带棱带角，呈现圆合的状态。

我们这里讲的，是它的第二个含义。图4-1、4-2“奉弘先圣之礼”的“之”字和“为宗所归”的“为（為）”字，运用圆笔非常典型。用圆笔写出来的笔画筋骨内藏，浑圆流畅，具有圆润柔美的艺术效果。

所谓方笔，就是笔画的起止处和转折处有棱有角，方方棱棱的。如图4-3“以上”的“上”字，最后一笔波画的入笔处是典型的方笔。图4-4“百石卒史”的“史”字，方笔的特点也很突出。用方笔写出来的笔画骨力刚健，具有斩钉截铁的艺术效果。

2.圆笔和方笔的书写要领

圆笔和方笔的书写方法，各有两种：提笔为圆，顿笔为方；绞笔为圆，翻笔为方。即提笔和绞笔写出圆笔，顿笔和翻笔写出方笔。

提笔为圆：毛笔笔头是个圆锥体，将毛笔提起来笔锋便收拢，尖端是圆合的。如图5-1“成”字中，几乎每一笔画都能给人留下圆匀的感觉。

顿笔为方：将毛笔笔头捻开之后，其尖端是扁平状的，类似排笔。上下顿笔，笔头呈左右扁平；左右顿笔，笔头呈上下扁平。据此，用力顿笔令笔毫铺开，就能写出方笔来。如图5-2“掌主礼器”的“主”字最后一笔波画起笔处的方笔，就是顿笔写出来的。

绞笔为圆：行笔时用手指和手腕的力量，转动笔管，使笔锋不断收拢相拧（绞笔），边行边转，保持笔锋的圆合状态，就能写出圆笔来。像波画的波脚、捺画的捺脚、撇画和折画的转折处，其轨迹就是弧线，即圆笔。如图5-3“财出王家钱”的“家”字。

翻笔为方：翻笔和顿笔在原理上是一致的，都是令笔毫铺开，笔头齐截，只是手法上略有区别。如图5-4“前相”的“前”字的波画的下笔，和图5-5“于”字的第一笔平画的收笔。

写竖画及其它笔画，道理莫不如此，只是方向上发生变化而已。

在实际应用中，以上这些方法是交替使用的，提笔与绞笔写出圆笔，顿笔和翻笔写出方笔。如图5-6“典主守庙”的“主”字，平画和波画有方有圆，方圆相间。

圆笔与方笔相比而言，圆笔好写一些，方笔难写一些。所以，学习隶书时，最好先从圆笔的范本入手。

3.圆笔与方笔是相对的

以上，我们分别介绍了圆笔和方笔以及它们的写法。但是，圆笔和方笔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圆笔，只能是大体上圆合；方笔，只能是大体上呈现方形。特别是方笔，用圆锥形的毛笔写出完全方方棱棱的笔画是很难想象的。通常的情况是圆中有方，方中有圆，方圆结合，主次有别。《张迁碑》是方笔雄强的典范，然而，《张迁碑》中的笔画只能说方笔占主导地位，不能说全是方笔。《曹全碑》《乙瑛碑》《史晨碑》等以圆笔为主，也少有方笔。

四、中锋和侧锋

中锋和侧锋，是用笔上的非常重要的内容，对这个问题也存在着不少片面和模糊的认识，需要认真加以研究。

1.中锋

中锋，也称正锋，指毛笔在行进过程中笔管直立，笔锋（主毫）在笔画中路运行，副毫在笔画两侧运行，这样的运笔就叫中锋用笔。图6-1、6-2“百石卒史”的“卒”字、“永兴元年”的“年”字，它们的最后一笔竖画系中锋用笔，浑厚丰满，看去似有圆柱体的感觉。

中锋用笔是东汉著名的书法家蔡邕首先提出来的，他在《九势》中说：“藏头，圆笔属纸，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在以后的一千多年里，不少人对这句话的理解有很大的片面性，以至于强调到绝对化的程度，造成许多混乱和误导。他们把“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理解成“使笔锋自始至终在笔画正中运行”，进而强调“必须笔笔中锋”等等，否则就违背了用笔准则。其实，蔡邕的“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的“常”字，是“常常”“经常”的意思。既然是“常常”“经常”，就不是“自始至终”“时时刻刻”。试想：毛笔在行进过程中，特别是转折处，笔锋不可能丝毫无差地在笔画中路运行，总会有偏上偏下或偏左偏右的时候。倘若笔锋“自始至终”都丝毫无差地走笔画中路，那就不是执笔写字，而是刨床在做机械运动了。另外，笔锋如何运行还要看写什么书体，如果写铁线篆，强调中锋行笔无疑是正确的；如果写行书和草书就另当别论了，行书和草书还要以“侧锋取妍”，完全使用中锋行笔，神采便会大减。隶书在由篆书演变来的过程中，在其基础上丰富了用笔的内容，其中就包括侧锋用笔。

2.侧锋

所谓侧锋，就是毛笔在行进过程中，笔管倾斜，笔锋不走笔画中路，而是偏侧到笔画的一边运行。如写横画笔锋偏侧到笔画的上缘，写竖画笔锋偏侧到笔画的左侧等等。图7-1“元嘉三年”中“年”字的波画，由于笔锋略向上缘偏侧，笔画上缘出现刀劈斧凿的艺术效果。图7-2“春秋飨礼”中的“春”字，笔画的边缘不光滑，如同千年的金石器物经过剥蚀，分外优美，由此，我们可以体味“残破美”的涵义。书法上所谓金石气，主要指的就是这个方面。

篆书中锋用笔，隶书以中锋为主，兼用侧锋。排斥侧锋，甚至把侧锋视为禁区，完全是一种偏见。

在实际书写过程中，中锋和侧锋不能截然分开，多数情况是二者交替使用，要根据书写的需要分清主次。

3.关于偏锋

有人把行笔中笔锋完全偏侧到笔画一边的用笔叫作偏锋，把介于中锋和偏锋之间的用笔叫作侧锋。也有人主张，只要笔锋离开笔画中路，不管偏离程度大小，一律称为侧锋。运笔是个很复杂的过程，究竟笔锋偏离到什么程度是侧锋，偏离到什么程度是偏锋，很难做出明确的界定。

图4-3

图4-4

图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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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1

图6-2

图7-1

图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