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珊瑚喜欢不是拥有，而是保护

本刊记者 林梅琴

红珊瑚喜欢不是拥有，而是保护

在收藏界里，红珊瑚被当做是有灵性的藏品。随着价值被逐渐认可，越来越多的人收藏红珊瑚，它的价格也随之飙升。福建毗邻台湾海峡，有着丰富的红珊瑚资源，然而，过度开采和气候改变的间接影响，却让本来就生长缓慢的红珊瑚面临着灭顶之灾。

越珍贵，越难得

中国人一向喜红，认为红色能趋吉避凶、消灾免祸、驱邪护身。在建筑、服饰、日常用品上，红色被使用到了极致。过本命年的人，还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穿上红色的衣服，佩戴红色的饰物。

红珊瑚质坚、色美，从古至今，人们就对其推崇备至。

据史料记载，人类对红珊瑚的利用最早可追溯到古罗马时代。古罗马人在航海时佩戴红珊瑚，以此防闪电、避飓风，祈求平安。16世纪中期，地中海沿岸的红珊瑚贸易十分繁荣，因而诞生了许多价值极高的红珊瑚艺术杰作。

而在中国古代传说中，五千多年前，河伯因大禹治水有功，赏他众多奇珍异宝，而大禹只选了三件，其中之一就是珊瑚。红珊瑚在中国、印度、印第安民族传统文化中，都有着悠久的历史，特别是中国的藏族等少数民族，对红珊瑚尤为喜爱。他们将红珊瑚当做护身和祈祷上天保佑的寄托物，西藏的喇嘛高僧多持红珊瑚制成的念珠。

红珊瑚是珍稀的海洋生物，原始形态像树一样，生长在200米至2000米左右的深海海底，每20年才长一寸，每300年才长一公斤，形成过程中必须自然吸收因海底火山活动而产生的大量铁、锰、镁元素及锌、钪等微量元素，才能最终形成绚丽的色彩。它只分布于台湾海峡、日本海峡、波罗的海和地中海，世界年产量仅100吨到400吨。

物以稀为贵，前几年，一串绕在手上四五圈的红珊瑚手串，价格在6000元左右，短短几年时间里，这个数字就翻了7倍左右。2015年7月，在纽约古董珠宝节上，红珊瑚以巨大的升值潜力，取代了钻石原来的地位。

纽约红珊瑚和翡翠古董珠宝商艾格尼丝·李表示：90%的红珊瑚买家是华裔。这些年红珊瑚越来越受欢迎，因此她的珠宝不再是按件计价，而是论斤出售。

目前，普通红珊瑚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每克几千元甚至几万元。

漂洋过海偷珊瑚

都说“千年珊瑚万年红”，2008年，红珊瑚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目录中，属于重点珊瑚是由腔肠动物珊瑚虫的分泌物堆积而成，由于珊瑚虫分泌的钙质骨骼，一般质地较为疏松，能达到宝石级别加工密度的珊瑚极为稀少。而珊瑚中的珍品——红珊瑚，仅生长在极少数海域，开采极为不易，所以更为珍贵。保护对象，并限制其国际贸易。

目前，全世界80%的红珊瑚产自台湾。和台湾隔海相望的福建，东南沿海地区有不少渔民出资参股盗采红珊瑚。虽然开采难度大，还有政府的禁令约束，巨大的利益却让他们甘心又花巨资用于前期投入，又花时间去学习采捕红珊瑚。

2013年11月5日，中国渔船“闽莆渔运18818号”船长在日本被捕，从日本海上保安部单方面提供的指控证据以及日本媒体的报道看，不排除中国渔船确有在日本排他经济海域违规操作、拖网捕捞珊瑚行为的存在。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福建的渔船不惜冒着越境的风险，跑到日本海域去捕捞呢？说到底，就是因为利益。据了解，世界最顶级的珊瑚品种——阿卡级红珊瑚，只在日本海域才有分布。

近年来，在宁德霞浦，出现了一批非法捕捞红珊瑚的人。他们抱着赌博的心理，不惜花费上百万元，购买渔船并将其改装，并配备拖网机、石头槽等设备，再聘请专人出海捕捞红珊瑚。这些人里，有不少原本就是渔民，在外出打工时学会了捕捞红珊瑚的技术，回来后依样画葫芦，并借此一夜暴富，引来不少人跟风。

2014年6月7日，宁德边防支队破获一起涉案金额高达700万元的盗采红珊瑚案，并缴获了手机屏蔽器等高科技作案工具。

就世界范围来说，红珊瑚最适合生长的地理结构在日本海峡，因此红珊瑚的级别都以日文来命名。例如“阿卡”便是日文“赤红”的发音，而“莫莫”在日文中是“桃子”的意思，指“桃红”的颜色。

红珊瑚饰品首先要看原材料品种。品种不同，做成的饰品价格可能相差10倍以上。一般来说，由于阿卡料和莫莫料、沙丁料价格相差较大，经常会有不法商家用沙丁料或者莫莫料冒充价格昂贵的阿卡料，鱼目混珠。

支队侦查员汪庆苗给这些不法分子算了一笔账。盗采红珊瑚其实就是一场豪赌，一般三四个人合伙参股，出海的出海，找买家的找买家，一环扣着一环，半点差错都容不得。买渔船改造就花了不少钱，雇佣工人月工资约8000元，还要算上油费等，每趟成本不下二三十万元。算起来，前期投入就要两百万元了。

但有时候投进了这么多钱，一次出海收获的红珊瑚却只值数万元。若是被查获，不仅血本无归，还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实在得不偿失。

图1　_物以稀为贵，前几年，一串绕在手上四五圈的红珊瑚手串，价格在6000元左右，短短几年时间里，这个数字就翻了7倍左右。

喜欢不是拥有，而是保护

红珊瑚存在的意义，并不只是供人类赏玩，它更大的作用是体现在大大减少海洋赤潮的发生，并且很好地反映海洋生物的多样性。人类如果不加节制地开采，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在红珊瑚市场上，日本产的往往卖价最高，这不仅是因为它们的品相好，还在于其精益求精的打捞技术。日本人很尊重红珊瑚的动物生命体特征。自1870年起，西太平洋沿岸的日本四国岛土佐湾等地便开始打捞珊瑚，100多年来，他们一直坚持通过潜水开展海底采摘，而不是拖网捕捞，因为那样会造成红珊瑚的严重破损。

毫无节制、技术拙劣的盗采行为，给红珊瑚带来了致命的伤害。生长速度跟不上开采速度，红珊瑚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这样的恶劣行径，从2014年年底开始，福建省海洋与渔业厅牵头组织实施专项行动，打击盗采红珊瑚和涉渔“三无”船舶。截至2015年年底，福建省共破获非法交易红珊瑚案件29起，抓获犯罪嫌疑人78人，查获疑似红珊瑚380.52公斤，案值1.3亿元，清理取缔非法采捕红珊瑚船舶和涉渔“三无”船舶978艘。

从2015年11月起，一个以“蓝剑”为代号的专项行动开始部署，采取执法飞机和船艇相结合的方式，分为北区（宁德至莆田海域）、南区（泉州至漳州海域）两个片区同步开展，保障福建省海域秩序，保护濒危海洋生物。

现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已立法禁止采摘珊瑚。我国海南省、广西北海市分别制定了有关保护珊瑚资源的法规文件，规定任何人不得在珊瑚资源保护范围内采挖或破坏珊瑚礁，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不经批准收购、加工、运输、销售珊瑚、珊瑚礁及其工艺品等，违反者由渔政管理部门按有关法律法规处理，构成犯罪的，由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喜欢不是拥有，而是保护。

图6　_2015年，福建警方共破获非法交易红珊瑚案件近30起，案值超亿元。

图4　_“二战”期间出访欧美的宋美龄，身着玄色旗袍，颈项间一串红珊瑚圆珠项链，耳上、腕上、手指上均佩戴着配套的红珊瑚首饰，富贵端庄、仪态万方。

图3　_红珊瑚生长在200米至2000米左右的深海海底，每20年才长一寸，每300年才长一公斤。

图2　_清乾隆皇帝穿朝服佩戴红珊瑚朝珠标准像。

图5　_每件经过精雕细琢的红珊瑚摆件，都是独一无二的雕刻艺术品。

在古代，珊瑚被达官贵人视为祥瑞之物。珊瑚树盆景是历代宫廷的必备装饰品，文武二品大臣及辅国将军的朝冠、吉服冠，都用红珊瑚作为帽顶。

古代帝王富豪之家，多收藏红珊瑚树作为陈设装饰，并视之为财富。明代时，皇城中有专门收藏金珠、玉带、珊瑚、宝石等的仓库。而明司礼监太监王振被抄家时，竟有“金银六十余库，玉盘百，珊瑚高六七尺者二十余株”。

清朝皇室规定：皇帝祀日要挂珊瑚朝珠，皇帝龙袍腰间系的朝服带要镶嵌红珊瑚；皇太后、皇后在非常隆重的场合要穿朝服时，必须要戴三串朝珠，其左右两串为红珊瑚；而皇贵妃、皇太子妃、贵妃以及妃等，除了中央一串为琥珀与太后的东珠有所区别外，另外两串也是以红珊瑚为材质；嫔及贝勒夫人、辅国夫人等，戴在中间的一串朝珠，一定要用红珊瑚制成。

这些朝珠由红珊瑚磨制打孔连缀而成，一串共108颗，每隔27颗就夹入一颗俗称“佛头”的青金石作为分珠，将108颗朝珠均匀地分为四份，象征春、夏、秋、冬四季。皇室中的其他饰物，例如步摇、钮子、戒指、手镯、挑牌、斋戒牌、耳饰、如意以及数珠手串等，或用珊瑚制成，或镶饰珊瑚。

北京故宫博物院至今陈列着明清时期皇宫里的巨大红珊瑚，它们曾被摆在光绪皇帝的龙案上、颐和园慈禧太后睡觉的床上。嘉庆皇帝吉服带上的龙纹金圆板内，也镶嵌着红珊瑚。清道光十五年十一月，奕纪等奉旨清查圆明园库存物品，仅珊瑚如意就有14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