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飞
摘 要:马克思主义哲学旺盛的生命力深刻蕴藏在马克思哲学思想的创立过程中,从批判思辨哲学到提出实践哲学和创立唯物史观,实际上就是马克思哲学思想从萌发、形成到完全变革的美丽嬗变过程。当前,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结合我国实际,适时关注新的时代课题,才能丰富与发展马克思主义,体现马克思主义的时代价值。
关键词:马克思哲学思想;逻辑嬗变;当代价值;马克思主义哲学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6)08-0045-03
马克思主义哲学从19世纪40年代创立至今,已经走过一百六十多年风雨历程,但马克思主义哲学依然保持强大的生命力和影响力,迄今为止仍然是我们时代“唯一正确”的哲学。从历史逻辑的角度看,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马克思对时代内涵和实践主题的独特解读,是19世纪时代精神的精华。进入21世纪以来,人类社会出现一系列新情况、新问题、新挑战,人们开始思索马克思主义的时代性、科学性、实用性,马克思哲学思想整体演变历程开始受到学界的高度关注。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社会改革进入攻坚期和矛盾突发期,如何看待马克思哲学思想逻辑嬗变,准确而全面理解马克思主义仍具有重大的理论和现实价值。
一、伟大时代呼唤科学理论
马克思认为:“真正的哲学是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1]120-122。任何一种哲学体系的出现都是人类思想发展到特定历史阶段的必然产物。欧洲自近代以來,随着英、法、美等国相继完成产业革命,整个欧洲资产阶级确立了资本主义制度,并取得一系列经济社会巨大胜利,但却无法解决自身的根本矛盾问题。因为生产力的高速发展必然要求变革落后的生产关系,催生先进生产关系。然而,资本主义私有制本身的制度性特征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与生产社会化矛盾不断激化和经济危机的爆发。法国学者托克维尔曾说,文明创造了它的奇迹,而文明了的人却几乎变成了野兽。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2]254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进一步凸显了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最终演化为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之间的阶级利益斗争和冲突。从19世纪30—40年代,资本主义进入相对高级的发展阶段,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使人的主体地位逐渐丧失和异化状态更加明显,这一切要求从历史的、辩证的角度去分析和判断社会历史发展,新的时代已在呼唤着新的理论。马克思恰逢西欧经济社会发展经历重大转折的变革时代,这一点不仅体现在经济政治等领域,也体现在思想文化领域。一是18世纪后,《罗马帝国史》《英国史》《路易十四时代》《英国革命史》《法国革命史》等一大批历史著作的诞生对人类社会思想发展和唯物史观的产生起到了重要作用。二是17—18世纪的《论出版自由》《政府论》《论法的精神》《社会契约论》等著作,对“天赋人权”“三权分立”“社会契约”等重大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成为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创建的重要理论基点。三是以《国富论》为代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对马克思哲学思想的发展来说,有着重大而现实的价值。四是以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为代表的空想社会主义理论为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奠定了初步基础。总体上讲,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在对时代课题的解答过程中运用哲学思维方式,在理解近代哲学以及其他各种理论的基础上归纳、提炼、升华而形成的新唯物主义。
二、美丽嬗变催生科学理论
(一)思辨哲学的批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萌发
纵观马克思哲学思想发展过程,少年时代的马克思是康德、费希特的追随者,洋溢着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色彩。中学毕业论文《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表现着德国早期理想主义,他开始转向研读在当时居于统治地位的黑格尔哲学。大学时代是马克思哲学思想转变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思想的转化体现在他的博士论文《德谟克利特自然哲学与伊壁鸠鲁自然哲学比较研究》中,马克思开始对当时德国盛行的思辨哲学进行批判,走向了理想与现实的批判路径。大学毕业后,马克思以理想主义的民主主义革命信念先后投入《莱茵报》和《德法年鉴》的编辑工作之中,但“出版自由”“林木盗窃”等大量现实问题的讨论使他对尘世批判转向对现实批判,黑格尔哲学的纯粹理性批判的缺点日渐明显,马克思开始转向以社会革命为主体的“革命实践”。也就是说,马克思在“莱茵报时期”通过批判黑格尔的“客观理性”思想,阐释“自由理性”思想,马克思认识到不是国家决定市民社会,而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德法年鉴》期间,马克思开始立足于市民社会来解决现实的国家政治问题,逐渐从思辨哲学批判转向用唯物主义来思考实践问题。在这个意义上,对黑格尔思辨法哲学的批判是一种理论的解放,但哲学批判的理论成果必须交由实践检验。即“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2]9显然,对现实的批判,不仅需要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来摧毁旧的制度,而且还要用先进的、彻底的理论武装群众,让理论变成群众手中的武器,从而实现人的解放。但能够掌握和运用先进理论的阶级只有无产阶级。因此,马克思指出:“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闪电一旦彻底击中这块素朴的人民园地,德国人就会解放成为人。”[2]15事实上,早在《论犹太人问题》中,马克思就已完全站在共产主义和人类解放的立场,全面批判资产阶级革命、资产阶级国家、资产阶级政治原则和经济生活。由此可见,马克思在《莱茵报》与《德法年鉴》期间对现实的批判,是他最终同黑格尔哲学决裂的起点,而《导言》和《论犹太人的问题》是对思辨哲学批判的逻辑后承,标志着马克思的“两个转变”,即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从革命民主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转变,最终促成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萌发。
(二)实践哲学的提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初步形成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的代表性著作。贯穿其中的一条逻辑主线是“新唯物主义实践观”,提出了“异化劳动”“对象性活动”“私有财产”和“人的解放”等实践观层面的概念,力求从经济学角度揭示异化劳动是产生私有财产的原因,进而阐明工人阶级只有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才能解放自己,解放全人类,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因此,可以说《手稿》在马克思哲学思想转变过程中已经迈出了关键性一步,是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形成的一个开端。而《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是马克思确立其新唯物主义思想的宣言和纲领,通过阐述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明确自己哲学思想定位,实现从传统哲学向现代哲学的改变。所以,马克思把自己的哲学称之为“新唯物主义”或“实践唯物主义”。正如马克思所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他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因此,和唯物主义相反,能动的方面却被唯心主义抽象地发展了。”[2]16如果说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使抽象本体论发展到了顶峰,同时,其辩证思维又为抽象本体论的解体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么费尔巴哈哲学既是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同时也是对以往抽象本体论哲学的批判。可见,费尔巴哈唯物主义是“抽象的人本主义哲学”即以其抽象的人代替了黑格尔的抽象思维,把传统本体论转变为抽象本体论。而马克思对传统本体论进行彻底批判,超越了传统哲学的抽象本体论,创立了崭新的哲学形态——实践哲学。因此,纵观从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到马克思唯物主义的转变过程,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是从旧唯物主义到新唯物主义的转变,不仅注重解释世界,而且注重改造世界的新本体论哲学。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认为《提纲》“作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是非常宝贵的”[3]213。也就是说,马克思哲学思想逐渐从总体上成为一个整体,即马克思主义哲学。
(三)唯物史观的创立: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革命变革
如果说《提纲》实现了马克思新唯物主义的转变,那么《德意志意识形态》是马克思唯物史观诞生的标志性著作。1846年,在与恩格斯共同完成《德意志意识形态》后,马克思彻底与黑格尔、青年黑格尔派哲学和费尔巴哈旧唯物主义告别,系统阐释了唯物主义历史观基本原理,彻底划清了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的原则界限,科学论证了共产主义的历史必然性。但马克思、恩格斯所设想的共产主义社会与今天所理解的共产主义是有区别的,马克思、恩格斯当年设想的“个体自由而全面发展”是相对于资本主义条件下人的本质“异化”的扬弃,而更高级的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的价值目标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正如《共产党宣言》中指出的那样“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273。因此,《形态》中阐述的唯物史观基本原理,标志着马克思哲学领域中的革命性变革。但唯物史观的诞生如同一个婴儿的诞生,《形态》只是分娩的开始,而作为一个婴儿最终落地则是《哲学的贫困》。正如马克思所说:“我们见解中有决定意义的论点,在我的1847年出版的为反对蒲鲁东而写的著作《哲学的贫困》中第一次作了科学的、虽然只是论战性的表述。”[4]84马克思批判了蒲鲁东的谬论,阐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原理。他指出:“生产力在其中发展的那些关系并不是永恒的规律,而是同人们及其生产力发展的一定水平相适应的东西,人们生产力的一切变化必然引起他们生产关系的变化……”[5]602马克思这一经典性论述揭示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统一,结合资本主义社会现实,彻底批驳蒲鲁东唯心史观的社会改良主义,揭示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利益的对立和对抗,指出无产阶级要获得解放,就必须进行暴力革命的必要性,深刻地阐发唯物史观关于阶级斗争、社会革命特别是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完成了他的第一个伟大发现——唯物史观的创立。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马克思恩格斯才以天才的笔调论述了《共产党宣言》。正如伟大的理论产生于伟大的时代,并回应时代的需要,提出“阶级斗争学说”和“两个必然”思想。“阶级是同生产发展的一定阶段相联系的,它是一个历史的、经济的概念,任何阶级都有其产生发展和灭亡的过程。到目前为止,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资产阶级社会没有消灭阶级和阶级斗争,只是阶级对立简单化了。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最终是要达到没有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共产主义社会。”[2]250-251尽管“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但资产阶级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决定了资产阶级必然灭亡,这是客观规律,即“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客观规律”[2]263。并提出了“两个最彻底”的思想,即“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2]271-272进而论述了未来社会的根本目标,在未来,“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273由此可见,《宣言》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完全确立。
三、科学理论体现当代价值
众所周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质从根本上说是新唯物主义。所谓的“新”旨在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绝不是旧唯物主义的简单变异,是实践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了哲学领域的革命性变革,诞生了一个新的哲学体系。正如恩格斯所说:“这已经根本不再是哲学,而只是世界观”[6]178。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改变了“形而上学”传统哲学理论,试图从“世界本原”“哲学理性”中去探索事物的本源和人的本质。尽管近代唯物主义的确“包含着全面发展的萌芽”[7]163,但随着人类社会发展和思想理论的不断进步,马克思后来发现近代唯物主义在其发展过程中越来越变得“抽象”和片面,甚至“变得敌视人了”[7]164。所以,马克思认为,近代唯物主义以批判“形而上学”为原点,绕了一个大圈,最后又重新回归原点,并未真正理解一切事物的本質和存在理由。而黑格尔辩证法是唯心思辨哲学和自我主体哲学的简单杂糅,建立起了一个“形而上学”王国,仅把人当作一种“主体性”抽象存在,这实质上是一次“哲学流产”。马克思认为“这种形而上学将永远屈服于现在为思辨本身的活动所完善化并和人道主义相吻合的唯物主义。”[7]159-160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是新唯物主义,不仅在于它作为“真正实证的科学”的真理性[8]31,而且在于其时代性和指向性完美统一。要而言之,马克思哲学思想逻辑嬗变的实质实际上是从传统哲学转向现代哲学的过程,是从批判哲学、实践哲学到新唯物主义的主题转换的过程,是在对传统哲学的批判中发展起来的“现代唯物主义”。
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对中国革命、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而且对于指导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也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从理论价值上讲,完整准确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固然重要,但仅从字面理解是不够的,因为有一个如何学习和坚持的问题。毛泽东在《辩证法唯物论》中就指出“有人说,许多人懂得实际的辩证法,而且也是实际的唯物论者……他们虽从实践中学得了许多辩证法,但是没有系统化,没有如同已经成就的唯物辩证法那样的完备性与深刻性……仍有学习辩证法的必要。”[9]41可见,只有学好马克思主义哲学,才能揭示事物发展变化的一般规律,抓住事物的本质。不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就不能在实践中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结合起来,更谈不上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现实价值上讲,党的十八大以来,虽然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一系列成就,但我国基本国情仍是“三个没有变”——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没有变,发展中国家地位没有变,发展不平衡格局没有变。尽管经济社会发展各方面风险因素相互交织、相互影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整体上仍处于大有作为的战略机遇期。这就要求我们必须科学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和把握当前及今后发展趋势,深刻认识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马克思主义必定随着时代、实践和科学的发展而不断发展,不可能一成不变,社会主义从来都是在开拓中前进。”[10]23当前我国正处在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和“一带一路”战略的顺利实施,改革开放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发展仍是第一要务。我们必须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和“问题导向”意识,切实把握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新目标,牢固树立新的发展理念,继续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全面实施“五大发展”理念,切实增进人民福祉,真正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总之,马克思哲学思想逻辑嬗变是理解马克思主义众多具体观点的主体线索,只有把马克思主义许多观点放在马克思哲学思想逻辑嬗变的过程中,准确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并对其进行准确定位,才能深刻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先进性、时代性、大众性,以科学的、理性的态度,与时俱进地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而不至于离开时代主题抽象地谈论马克思主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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