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放“大哥”一马

2016-10-17 10:07朱子
北广人物 2016年3期
关键词:妓院白骨精妓女

朱子

此番说“大哥”,得先把“大哥”的江湖水分拧出去。包括周润发那句“给我开一瓶1982年的拉菲”。忒贵。

咱就论论生活中活生生的“大哥”。“大哥”N0.1(60后)

该“大哥”科班出身,入影视行多年,事业做得不小,举手投足以勤俭持家为最高信条。他能准确说出此处彼处停车费的高下,远胜于专职司机。于是,他会不顾上一秒还相谈甚欢的尊贵嘉宾,下一秒便扭头决绝地吩咐司机:“去把车停某处,停那两块钱的,别停五块的!”他还会在大家融洽友好进餐后,认真核对账单。然后,横刀立马霹雳一声吼:“驴肉火烧,谁点的?!”

“大哥”N0。2(70后)

该“大哥”年轻时开过餐厅、当过大厨,突然转向入影视行。应该说行业的每一个环节职位,都虐他千百遍。比如,大过节的带异地恋扑过来的女友去机房,盯后期。吹了;抱着公司的电脑主机挤地铁,回家请人修。赔了;突然被叫回公司给客人做一顿丰盛大餐。然后再匆匆赶回家。饿了。此“大哥”厚道,于是,难免有人要骗他。而他特宽心地一路奔200斤胖了下去。听说,下属们正琢磨到点儿就把他轰出去。不走完多少里程,不许回来。到底谁是“大哥”?

“大哥”N0.3(80后)

该“大哥”颜值高,处熟了,逼急了,会懊恼说一句:“我最帅的时候,你没看见。”有多帅呢?留学恨不能被多国部队组成的“娘子军”追杀;当过国际一线品牌男模,虽然南方本尊还会懊恼补东北味道的一刀:“竞争老激烈了,撑了俩礼拜就被大神干掉了。”然而,万花丛中过,总有花伤身。终于,轮到他被情所伤,自创的事业丢掉,精神、健康双受损。时日调养,逼自己绝地反击,再创事业。然而,情伤尚未复原的真身,与原本自己认可的记忆真身,时不时碴架。让周遭人等来不来我心高悬:“‘大哥,你确定你没事?”

好,重点来了:60、70、80后“大哥”,都有非典型性代表了(90后还小,先放过)。你们满意吗?尤其是女同胞?

不满意。这也是这篇作文的由来。女人们,不敢说失望。失望是寄望在先。比如希望“大哥”们:“晓经权之变,而又节行无亏”。这实在跟在美国找中国梦,在中国寻美国梦一样,拧巴到麻花儿都臣服。而时下惊现眼前的“大哥”们,上演的戏码儿:要么失欢于众,要么获罪于邦……预设希望前提,危险系数高。女人们没那么天真,只是困惑:“大哥”,差不离儿的“大哥”,都去哪儿了?

还记得那晚,几个女人嬉荚怒骂,突然给我命题作文:“你就写一篇,写一篇早上起床洗脸,对着镜子先对自己说,‘大哥,你好!”

我哭我哭我哇哇哭,没有用,她们此言非虚。当60后“大哥”让贵客尴尬,你管化解不?不化解,后面工作还做不做?当70后“大哥”因为厚道被人坑了一道之后,你是不是因为深知其为人,而和他更加并肩作战?当80后“大哥”因为过去又在纠结时,你是不是得狠狠踢他屁股一脚:“让你跳圈儿!”

女人们还没飙呢,如果飙起来,她们的“大哥”范儿。分分钟大珠小珠落玉盘:

你老公是“大哥”,事业压力大,脾气急,你多年如一日秤砣一样称着家,寡言、修为,懂进退、知冷暖,唱歌、画画、写字,悟道不留痕。蝇头小楷抄出的佛经,让天地人安静。

你,“大哥”;

你男人挣钱很多,你说女人自立才是安全感的最好诠释。你还要坚持用自己挣的钱,做公益。

你。“大哥”;

你挣钱养家,拖家带口去旅行,还头等舱。老公开心:“老婆带我装逼带我飞!”

你,“大哥”;

杜拉斯描述她母亲难以分散绝望,而你说在美国6年弄懂了一个道理:事情到最后的结果都会是好的,如果它不是好的说明还没有到最后。你说:也许杜拉斯的母亲,心没我这么大吧。

你。“大哥”;

一个汤圆害你旧疾复发,一场手术让整个腹腔乾坤颠倒,而你战士的心加美女的颜,却还等于“二”。如今,每天中午5公里健走,小脸儿红扑扑,偶尔还会憨笑:我一个仰卧起坐也做不成,手术改变腹部肌内了。

你,“大哥”;

老公家暴,你怀着孩子逃出来。纠结于孩子去留的日子里,离婚没让你心疼,引产让你泪崩。

你,“大哥”;

你繁杂事务缠身,开网店,种瓜果,做衣服,养美玉,圈藏獒,还打着泥滚、翻山越岭去深山学校看望贫困的孩子。

你,“大哥”……

如此,女人早晨起床,对着镜子喊一声:“大哥,你好!”也没什么不妥吧?就算世界通认的小妹“灰姑娘”,要是在恶劣环境里熬不住,不能“大哥”一样抵挡一气,哪有令世人念念不忘的“小,妹命”?再偷偷补一刀:谁说“王妃”不是一种行政“大哥”?好戏明明在后头,童话作者鸡贼,戛然而止了。

好,又要翻转了。为这篇命题作文狗咬刺猬时,一位编剧哥哥给我支招儿:“找个肘子咬,告诉别人这就是刺猬。”所以,我必须把“肘子”的香味给制造出来:人先是人。然后是男女。角色多样、互换与彼此担待,是任何关系得以绿色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谁真正的角色定位(除却法律与行政约定)都不能一成不变,否则,多无趣。周润发,也不都是“大哥”啊。“赌神”当“小马哥”和“居家丈夫”时。不也一样魅惑十足?

人和人相处,男与女相待,最重要看彼此激发出了对方的哪一面。如果你在变better。对了;如果worse,错了。另外,必须记得:对错仅针对自己,至于对方,Ta有权保持原样。没有谁有资格要求对方是完人,因为你也不是。但如果双方认知不相悖,会绝对捍卫彼此去留、远近的权利。

当然,什么是better,什么是worse,需要自己的认知来界定。这里面有成长阶段的局限。唯一密钥:让自己的自主成长意识强悍,对自己狠一点儿。即便一时出现偏差,要相信人与人之间奇妙的信息密码。真正的守护,不一定非要咫尺。风物长宜放眼量。“大哥”也一样是人,而且多是统领你职场一程的人,不需要match你全部的生活。若真match了,那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成戏了。

人生如戏。愿落幕无悔。如此,再看我们前文提到的三位“大哥”:

事无巨细的60后“大哥”,你知道他手下练出多少位如今的“大哥”吗?厚道的70后“大哥”,他因情深意重而收获的知己与事业版图,不远比失去的几个钱金贵多了?把咀嚼痛苦当日常料理的80后“大哥”,他的思辨能力直逼哲人,远超同龄。偶尔带你玩,还真恍惚:这小子真是“大哥”了?

你们都低估了《三打白骨精》

杨早

杨早,北京大学文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副研究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话题》系列主编,阅读邻居读书会创始人之一,“腾讯·大家”专栏作者。近年主要关注中国近现代舆论史与文化史、当代文化研究等。

关于《三打白骨精》,之前朋友圈和微博豆辩上的两极评论你们都看到了。两边都挺有卤的,我都不知道该信谁。最后我本着该死一闭眼的精神,花六十大洋看了一场。

无论如何,豆瓣上59的评分,10亿票房,《三打白骨精》是部被低估了的电影。

和你们一样,《三打白骨精》留在我脑海里的最深印象不是原著,但也不是老电视剧,而是1973(我出生那年)出版的连环画《三打白骨精》。电影制作方说有向这本经典连环画致敬,确实有。像金箍棒画的圈儿啊,白骨精的双股剑啊,都有。

当然我也有不喜欢电影《三打白骨精》的地方。它很多地方确实太西化了。不仅仅是西化,而且也太繁复化,大概是要讨好电游一代。比如金箍棒雕镂成那个样子,还能用来打架吗?

其实在我的内心,一直想看到一部写实版的西游记。西行之路是很苦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餐风宿露开路搭桥的时节数不胜数。你看《魔戒》里护戒团也是半神半人,但你很能体会他们的艰辛,还有绝望。很多时候别的成员都被抓走了,只剩下行者一人,其实他的心情跟失孤也差不多,而且晚一步可能师父同伴都被炖煮吃了。猴性本急,这就更急。这一路下来没得高血压就算不错。

我夸《三打白骨精》,并不是太在意特效啥的。上了一点年纪,对于打打杀杀其实很无感。所以我不喜欢《大圣归来》。电影本为造梦,这个梦好不好,其实要看整体能否让你沉入。

咱不整那些虚的,说说大白话。以我之见,最差的电影,是讲不好故事,又提不好问题。这两点,基本上是相通的,讲不好故事,大多数时候就是因为提不好问题,它们提出的问题是虚假的,解答得也极无聊。

有一类好一点的,它提的问题是存在的甚至是永恒的,可是它用糟糕的人物与叙事把自己的问题粉碎了。你看了这样的电影,对它提出的问题毫无思索的欲望,满脑子都是可笑的画面和台词。这方面的代表作是《无极》和《满城尽带黄金甲》。

最好的电影当然是讲一个好故事,提一个甚至几个好问题,让你看得唏嘘不已,不能自拔。而且倾盖如故,又白首常新。人类在一百多年里创造了无数这样的杰作。想想都是令人高兴的事。

《三打白骨精》不能算最好的那种电影。但它讲的故事是合格的,每个人物都有自己鲜明的个性与追求。就是说,每个角色都有生长点,都可以单独拍成一个故事。插一句,要是我来重写《西游记》,我一定会从某座山某座洞一个小妖的视角来写。“大王叫我来巡山”不是说说唱唱的,这里面的权力架构,妖生追求,无间道,上下级,妖国梦,妖权主义……巩俐演的白骨精有妖权主义的色彩,可是一妖独权不是春哪,群魔乱舞春满园。

而《三打白骨精》提出的问题,也相当不错。自由意志是一个。大与小的权衡(就是如果需要唐僧为一人或一妖舍弃取经大业,他干不干?)是一个。对理想的坚持与动摇,虽然已经被书写得太多,但还是很迷人。不过你们总爱欺负八戒和沙僧,把他们整得那么单面。

如果西游四人组是一个创业团队。董事长唐三藏和CEO孙行者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而且他俩的理念和眼光经常出现分歧。很有点史蒂夫·乔布斯VS苹果董事会的意思。马齿渐长,我的认同点越来越倾向八戒。

没错,八戒也认同西行取经修成正果的宏大叙事,但是他没有普济众生的雄心,也没有行者那种打妖怪的强迫症,对于西天诸佛那套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成功学鸡汤也特有免疫力。八戒随时都想着退路,对高老庄充满乡愁。他有时就像被洪秀全、扬秀清裹挟的广西民众,对建立一个地上天国心存疑虑,却被金箍棒吓得噤若寒蜂。一个缺乏狂热明哲保身的中国人,八戒就是我啊。

所以我最讨厌的演员就是小沈阳。你就糟蹋八戒猪先生吧。他这样的小确幸有错吗?

—部电影,让我看完,不反感,还能想那么多,就是一部不错的电影。别跟我说这些触动都是因为《西游记》本身,不信你可以去看看《大闹天宫》和《万万没想到:西游篇》。

“先生”—词有时也是对妓女的称呼

傅斯鸿

我曾经在旧书摊上买过一本旧书叫作《旧上海娼妓秘史》,页数不多,但却是研究晚清民国上海妓院的一种材料。在那本书里。详细罗列了当时上海滩上的各种妓院,也介绍了旧上海妓院的各种等级。

晚清上海妓院的繁荣,要得益于太平天国之乱。当时繁华的江南卷入战火,只有沪上的租界还能在这乱局中保有和平,因此大量的财主带着钱财进入上海,同样也有大量躲避战乱的难民随之涌入。财主们用钱财撑起了上海的商业,而难民们为了活命,很多人家便把女儿卖入了妓院。

晚清的上海妓院大致可以分为这么几种:书寓、长三、幺二、堂子。

书寓属于是最高级的妓院,这里的妓女卖艺不卖身,而且书寓的妓女有一个特殊的称谓,被称作“先生”。书寓的先生一般只在书寓里说书唱曲,既不陪酒也不出局,更别说有什么别的服务。书寓的先生往往有固定的恩客,因此,挣钱也非常多。并目她们出门只坐黄包车,出入的也是一些高级场所。只要有比自己低一等的妓女出现,书寓的先生们往往会转身离开,以示自己不同流合污。想要成为书寓先生的恩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了要有钱之外,还得要有相貌和才华。土财主之类的几乎是几千两银子花出去,常常连先生的面都见不着。

长三堂子虽然比起书寓来要低一等,但也算是高级的了。高级的另一个隐舍的意思也是指花钱多。长三的妓女一般情况下也是卖艺不卖身,但是她们会陪酒。会出局,只有在碰到自己-喜欢的恩客的情况下,才会献身。但想要让长三的妓女喜欢,往往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同样也是要花大量的钱来铺路,并且每当有什么花魁比赛之类的活动,恩客们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来为自己包养的妓女站台,帮助她们拔得头筹。

幺二堂子相比前两个就更低一等了,这里的妓女既卖艺也卖身。幺二堂子的妓女由于没有固定的恩客,所以多是以出局挣钱为主。由于净钱不多,不能像前两者—样出门就坐上黄包车,因此,在晚清的上海街头经常套看到这样的现象,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肩头扛着一个姑娘,穿行出入于上海的街市酒楼,这就是幺二堂子妓女出局的情况。

旧上海管妓院都称为堂子,但是除去书寓、长三和幺二,还有一般的堂子,这里便是纯粹释放性欲的地方了。因此,这里的妓女只卖身不卖艺,甚至连堂菜都没有。所以,去这种堂子的一般都不会是很有钱的人,并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货色。

以上这四类还属于是合法的经营场所。与之相比,在旧上海还有一类妓女,被称作“野鸡”,实际就是暗娼,也称为站街女。这类妓女一般以出租的民房作为经营场所,靠站街拉客。由于不属于合法的经营,暗娼被打,被欺负的情况时有发生,往往也挣不到多少钱,还会被上海滩的小混混卡要。

赤壁之战,曹操败走华容道,关羽先是立马堵路,最终还是让开马位。这年头,女人没少被“大哥”们当关羽使。偶尔,放一马,天宽地阔的,是“大哥”,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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