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带小城镇的海岸线空间规划问题及对策探讨*——以福建省为例

文超祥　刘 希

海岸带小城镇的海岸线空间规划问题及对策探讨*
——以福建省为例

文超祥刘 希

在海岸带小城镇的发展过程中，海岸线空间规划为关键所在。本文在福建省海岸带小城镇海岸线空间利用的实地调研基础上，从陆域土地的利用方式、海域空间的利用办法和两者的兼容性研究3个方面分析了小城镇海岸线空间利用的现存问题，并初步探讨了相应的空间规划对策。

海岸线；空间规划；对策

0　引 言

海洋是生命的摇篮，海洋文明是人类历史上领先于人类发展的社会文化。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开发海洋资源、发展海洋经济已成为世界性大趋势和各国的战略选择。从十八大报告提出建设海洋强国的目标，到国务院印发《全国海洋主体功能区规划》①，预示着国家拉开了新一轮海洋经济发展的大格局。合理开发利用海岸空间已成为影响海洋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问题。为此，本文以福建省为例，探讨了海岸线空间利用现状存在的问题以及合理的利用对策，为其科学管控和开发提供相关依据。

1　海岸线空间的界定

海岸线具有独特的地理、形态和动态特征，是描述海陆分界的最重要的地理要素，也是国际地理数据委员会（International Geographic Data Committee）认定的27个地表要素之一［1］。海岸线空间是海岸带城镇的特殊地段，因其位于海陆交界处而兼具海域和陆域的双重属性，且为海陆作用最为强烈的区域。海岸线空间规划既是海岸带小城镇规划的重要内容，也是海洋功能区划等涉海规划关注的重点。本文试图以海岸带小城镇为切入点，探讨这一区域海陆空间在规划中存在的问题及相应的保护、利用和整合等规划对策。

目前尚没有关于海岸线空间的严格界定，本文的“海岸线空间”，其范围包括海岸带小城镇沿海（河口）的潮上带与陆地的基线，沿大陆海岸线的垂直方向，往内陆地区延伸200m的陆域以及往海洋地区延伸500m的海域。陆域部分200m纵深基本相当于一个普通街区的尺度，研究中可以不考虑道路等其他因素的影响；海域部分500m范围内包括了大部分的近海活动，且这些近海活动对陆地具有较强的依赖性。

2　海岸线空间利用的现状问题

笔者通过对福建省福州市海岸带小城镇的调查发现，海岸线空间面临的问题表现在陆域土地扩张侵占自然岸线，海域用途单一，利用效率不高以及海域空间利用缺乏整合3个方面。

2.1陆域土地扩张侵占自然岸线

随着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海岸线空间不断被侵占，其开发强度也在逐渐提高。

2.1.1单个地类面积变化的分析与变化率

在海岸线空间的陆域土地利用变化过程中，各种土地利用性质在规划初期和规划末期会发生明显的变化，为了反映这些土地利用的变化幅度与变化速率，有学者提出了土地利用性质的变化率指数，变化率指数以土地利用性质的面积为基础，关注研究时段内其性质面积变化的结果，其模型如下：

式中，K为研究时段内区域某一种土地利用性质的变化率；Ua、Ub分别表示为研究阶段开始与结束时该种土地利用性质的面积；T为研究年数。变化指数的意义在于可以直观地反映土地性质变化的幅度与速度，也易于通过性质间的比较反映变化的差异［2］。

表1选取了福州连江黄岐镇、连江琯头镇、福清海口镇和福清江阴镇4个镇作为研究对象，分别统计了其规划期始末海岸线空间范围内非城镇建设用地的变化情况。由表可知，在规划的年限内，黄岐镇、琯头镇和海口镇海岸线空间非城镇建设用地年均减少率分别为1.23%、1.57%和0.97%，而江阴镇年均减少率则高达4.47%，按照这种速率扩张下去，江阴镇的自然岸线将在20年内消失。

表1　各小城镇海岸线空间范围内非城镇建设用地的变化情况Tab.1 changes of non-urban constructive land in the coastal zone of each town

表2　规划期内小城镇区域综合利用指数的变化Tab.2 changed of regional comprehensive utilization index of small towns during the planning period

2.1.2土地利用程度综合指数

除了单个地类面积变化之外，海岸线空间的利用强度也反映了人类活动的影响程度。本文采用土地利用程度综合指数来评价特定时期的土地利用强度，该指数的意义在于能够反映一定区域内土地利用的集约程度，适宜进行综合评价［2］。其计算方式为：

式中：L为某区域土地利用程度综合指数；Ai 为区域内第i级土地利用程度分级指数；Ci为区域内第i级土地利用程度分级面积百分比；n为土地利用程度分级数。目前文献中给出的一种处理方法是按土地利用类型来分级，将土地利用分为未利用土地级、林草水用地级、农业用地级和城镇聚落用地级等4级，分级数分别定为1、2、3、4［3］。值得指出的是，由于海岸线土地利用的特殊性，本文将滩涂和盐田等用地归属到农业用地类。

表2表明，在规划的年限内，黄岐镇海岸线土地的区域利用综合指数的年变化率为0.67%，海口镇为0.24%，江阴镇为0.95%，琯头镇为0.11%。由此可见小城镇海岸线空间的土地开发强度普遍在增加，在4个小城镇中，江阴镇最高，黄岐镇其次，海口镇和琯头镇对海岸线土地的开发强度增幅较小。

2.2海域用途单一，利用效率不高

海岸线空间的海域利用有其特殊性。一方面，与陆域土地利用一般主要考虑土地表层的利用不同，海域是一个多因素复合的立体生态系统，在空间利用中不仅要考虑海面的利用方式，还要考虑不同深度的混合利用。例如养殖业，需要根据养殖产品的垂直分布规律平衡其相互影响。而风电则会对同一海域产生全方位的影响，与其他海上活动难以兼容。另一方面，陆域和海域的利用状态不同。陆域的土地性质在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处于相对静止状态，而海域的利用状况则处于动态变化中，因而可以根据不同时间段进行合理规划。

图1　福州连江黄岐镇海岸线空间利用情况Fig.1 coastaline spatial utilization of Huangqi Town， Lianjiang County， Fuzhou

笔者在福州市海岸带小城镇海域利用情况的调查中发现，海域利用单一化是普遍现象，即在一片海域内的利用方式通常只有一种。例如连江筱埕镇，是一个典型的半岛型海岸带小城镇，海岸线蜿蜒绵长，四周都有良好的天然港湾，适合养殖业，因此，筱埕镇是连江主要的海产品育苗基地，在环筱埕镇的大规模海域内，几乎都是鲍鱼的育苗产业，用途极为单一。海域利用缺乏兼容，综合利用程度低，也就不可避免地造成资源浪费和过度开发等问题。

2.3陆域和海域缺乏整合

海岸带小城镇的海岸线空间包括陆域和海域两部分，两者之间往往缺乏有效的整合而导致各种矛盾。以连江黄岐镇为例（图1），A处的陆域是居住用地，海域是海产养殖，陆域的污水排放对海产养殖造成不利的影响，养殖业对给居住环境造成一定干扰。B处的陆域是商业金融用地，而海域是完全保持自然状态，实际上，如果可以适当开发水上游乐项目，对于增强商业用地的活力十分有利。D处是船舶修理和海产养殖业共存，工业废水对于养殖业的影响较大。当然也有综合利用较好的情况，例如C处，陆域综合了商住、居住和码头用地，海域是港口，较为合理的整合了海陆之间的关系，使港口的货物能够及时实现周转。

在其他小城镇的调研中也表明，海域与陆域的利用缺乏衔接是一个普遍现象，规划将两者整合的意识还十分薄弱。

当然，海岸线空间的利用问题远不止以上所提，海岸线空间的利用还存在诸多矛盾，对于陆域土地扩张，人类早有围海造田；对于提高海域利用效率，人们也已经培育出立体养殖的海上牧场；另外，人们也在各种开发类项目中考虑了陆域和海域用途的相互影响。只是填海这种粗暴向海洋索要土地的形式不免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生态灾难，海上牧场只在单一的产业中细分利用空间，陆域和海域用途的相容目前还尚未具备普适类的规划原则。如何实现人类和海洋的和谐共处，是规划的核心出发点，也是本文利用对策的立足点。

3　海岸线空间的利用对策

根据上述提到的小城镇海岸线空间现存的问题，笔者提出了海岸线空间的利用对策。大体来说，主要分为3个方面：一是对于陆域土地的集约利用，二是对于海域空间的混合利用，三是考虑两者的兼容性（图2）。

3.1陆域土地的集约利用

土地集约利用主要在于两个方面，即数量的合理和结构的合理［4］。数量的合理性在于限制土地利用的开发，防止盲目扩大海岸线空间的开发规模，可划定自然岸线保护区；结构的合理性体现在土地利用的优先级上，即在有限的可开发用地内，按照土地利用性质的优先顺序布置海岸线用地，在海岸线空间有限的情况下，优先级较后的土地性质不建议布置在海岸线空间。

3.1.1划定陆域自然岸线保护区

海岸线空间的陆域土地不仅仅承载了城镇土地的一般使用功能，同时也具有生态和防灾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海岸带小城镇与大中城市的重要区别是，大城市的海岸开发几乎是高强度的全覆盖，而海岸带小城镇目前还能保持一定比例的自然岸线。对于小城镇的海岸线空间土地利用，应该采用基于生态的集约用地模式，而非无限制的扩张。首先应该区分允许开发利用和禁止开发利用的土地（即保护区），根据最小适宜生态用地和国土资源规划划定禁止开发利用的土地。允许开发利用的土地类型主要包括国土规划中的建设用地、未利用地、荒废的城镇建设用地和其他允许开发的土地。禁止开发利用的土地主要包括自然岸线保护区的湿地、滩涂、林地、园地、自然沙丘和其他不允许开发的土地。其面积和长度应当根据城镇发展情况和生态规律予以确定。

3.1.2土地利用性质的优先顺序

在确定允许开发和禁止开发的海岸线空间基础上，对允许开发的区域设置海岸线土地规划利用性质的优先顺序，即在有限的允许开发的海岸线空间范围内，顺序靠前的土地性质拥有布局在海岸线的优先权。

优先顺序的确定取决于土地利用性质对海岸线的依赖程度，例如可以将船舶修理、码头用地、滞洪区用地、海滨旅游服务用地等用地性质强烈依赖于海岸线的用途设定为第一优先顺序。居住用地、行政办公用地、商业金融用地、仓储用地、一般旅游服务用地等土地利用性质对海岸线的依赖性没有那么高，可作为第二优先顺序。而那些对周围环境影响较为强烈的工业区，如码头作业区、发电厂等，则尽量不要占用海岸线空间资源。例如，在允许开发的区域有一处待规划的土地，而码头用地和居住用地同时被该小城镇所需要，则这块区域优先布置码头。

图2　海岸带小城镇海岸线空间利用思路Fig.2 thoughts on coastal space usage of small coastal towns

3.2海域空间的混合利用

不同的活动可以在同一片海域兼容，有些活动则可以分布于不同的时间段，对于海域而言，时空混合利用的可能性实际更高。在孟加拉国和印度，一种提高产量的方法是仅用于盐业生产的现有盐池与水产养殖之间的“分时制”，在季风期间使用这些盐池养虾（因为此时降雨量大，晒盐生产无经济价值），而在非季风期间则又重新利用这些盐池来生产海盐［5］。在福州市康美镇的调研中，海域时空规划的思路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反映。

康美镇东侧海域可兼容养殖海蛎、帆船帆板的训练和捕捞大黄鱼等3种活动，考虑到涨潮落潮影响海蛎的养殖，大黄鱼的捕捞则要求夜晚进行，而帆船帆板的训练必须在白天进行。因此，相关海域活动规划主要取决于涨落潮和日出日落的时间表。并据此制定同一海域在不同时间段的海域活动，以达到充分利用海洋资源的目的（图3）。当然，在不同的季节和月份潮汐涨落和日出日落的时间会有所不同，这就要求在制定活动计划时进行适当调整。

3.3陆域和海域空间利用的衔接与整合

3.3.1利用性质的兼容

目前，海岸线空间陆域部分的土地利用其性质一般参照小城镇城市总体规划的分类标准，而海域空间的使用则以海洋功能区划为主［6］。在陆域与海域的空间利用中，如果恰当处理好排污与养殖的关系（如在居住用地和养殖区之间保持一定的未利用海域实现污水的自净），则居住用地和养殖区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兼容。此外，工业用地和工程用海预留地可以兼容以实现功能的互补。当然，有些用途在陆域与海域之间存在一定冲突，例如工业用地和海洋取水区［7］。根据陆域和海域使用性质的要求，笔者结合福建省海岸带小城镇实地调研结果，整理出陆域、海域用途兼容性的推荐建议（表3）。

3.3.2具体活动的兼容

除了利用性质的兼容，具体的陆域活动和海域活动也可能实现兼容。由于这些活动会同时分布在海岸带的海域和陆域，因此，可以划定一定海域和陆域的范围，并通过制定活动兼容性矩阵的方式来管理海岸带的开发。

海滨度假别墅一直是滨海旅游业的一个重点［8］，在世界各地不乏以海滨度假别墅著称的旅游胜地，如海南的三亚和马尔代夫。而养殖业和旅游业在海岸带小城镇也可以兼容发展，如东山县康美镇鲍鱼鱼排的养殖功能和村落的居住功能结合起来，形成独特的“海上村落”，这种海上村落也可以改造成休闲度假的小屋，实现养殖业和旅游业在同一片地域的兼容。宁德霞浦县长春镇的摄影旅游产业和海岸带紫菜海带的养殖业形成了共生关系，每年都有很多摄影师到霞浦捕捉海岸带美丽的景色，由此也带动了霞浦相关旅游配套服务设施的发展［9］。

图3　康美镇同一海域不同时间的海域活动安排Fig.3 activity arrangements of the same sea area in different time of Kangmei Town

风力发电厂会对渔业造成影响，并影响航道。在海上风电场中，支撑风电机组的塔架和海上石油开采平台、防浪墙、桥墩等对鱼的种群、习性以及分布都有很大的影响。一般而言，风力发电厂和养殖业不选择兼容。热电厂会通过大量冷却水的抽取和排放，给沿海水域造成巨大的影响，当水源的水被抽取进入电厂的冷却系统时，弱小的生物（如浮游小虾的幼体）会被杀死［10］。此外，电厂排放的水造成热污染会打破生态系统的平衡，且化学添加剂也会污染沿海水域，因此，热电厂和海洋养殖也不兼容。

笔者经过调研，对福建省海岸带小城镇海岸线空间的陆域和海域活动进行了初步整理（表4），并根据这些活动的兼容程度制定海岸线空间范围相应的行为活动矩阵，以此来管理海岸线空间的行为活动（表5）。

4　结 语

海岸线空间是海岸带小城镇的一种独特的空间类型，兼有陆域和海域双重性的特征必然要求规划要求因地制宜进行海陆空间的统筹规划。对于陆域空间，要明确有限海岸线资源的优先顺序，实现土地的集约利用。对于海域空间，要明确各海洋功能区划的用海性质，实现高效混合利用。此外，更应该在综合考虑两者影响的基础上，深入研究其兼容性并予以规范，以实现海陆空间长效而有序的发展。

表3　海岸线土地利用和海域利用的兼容性Tab.3 compatibility of land use and sea use in coastal zones

表4　福建省小城镇海岸线空间陆域活动和海域活动行为示例Tab.4 examples of land activities and maritime activities of small coastal towns in Fujian Province

表5　福建省海岸带小城镇海岸线空间具体活动的兼容性Tab.5 compatibility of specific activities in coastal zones of small coastal towns in Fujian Province

注释：

①2015年8月1日，国务院以国发［2015］42号印发《全国海洋主体功能区规划》.

［1］Mujabar P S. Chandrasekar N.Shoreline change analysis along the coast between Kanyakumari and Tuticorin of India using remote sensing and GIS［J］. Arabian Journal of Geosciences，2013，6（ 03） ： 647-664.

［2］朱会义， 李秀彬. 关于区域土地利用变化指数模型方法的讨论［J］. 地理学报. 2003（09）： 643-649.

［3］王思远， 刘纪远， 张增祥， 等. 中国土地利用时空特征分析［J］. 地理学报. 2001（11）：631-638.

［4］杨帆. 城镇化进程中土地集约利用问题研究［J］. 企业经济. 2013（01）： 151-154.

［5］约翰·R·克拉克. 海岸线管理手册［M］. 吴克勤， 杨德全， 盖明举， 译. 北京： 海洋出版社， 2000： 58-67.

［6］杨顺良，罗美雪. 海洋功能区划编制的若干问题探讨［J］. 海洋开发与管理， 2008（07）：12-18.

［7］翟伟康， 徐文斌， 李晋， 等. 我国海域使用现状特点及存在问题的分析［J］. 海洋开发与管理， 2012（03）： 26-27.

［8］马勇， 何彪. 我国海滨旅游开发的战略思考［J］. 世界地理研究. 2005（01）： 102-107.

［9］吕大鹏， 陈成栋， 张娟娟， 等. 霞浦县蓝色产业链发展模式研究［J］. 商. 2015（10）：254-256.

［10］谭志忠， 刘德有， 王丰， 等. 海上风电场的规划［J］. 上海电力. 2007（02）： 125-128.

图片来源：

图1-3：作者绘制

表1-5：作者整理绘制

Discussion on Coastline Spatial Planning Problems and Strategies for Small Coastal Towns—Taking Fujian Province As an Example

WEN Chaoxiang， LIU Xi

In the developing process of small coastal towns， the key point is the spatial planning of the coastline. This paper mainly analyzes the existing problems in space utilization of coastline of coastal small towns from three aspects: land area use patterns， maritime space use methods and the compatibility of the two， on the basis of field research in the coast of Fujian Province. It also preliminary discusses the corresponding spatial planning strategies.

Coataline； Spatial Planning； Strategies

TU237

B

2095-6304（2016）04-0063-05

2016-06-20

（编辑：曾引）

*厦门大学校长基金资助项目

文超祥： 厦门大学城市建筑与土木工程学院，教授，注册规划师

刘希（通 讯作者）：硕士，雅克设计有限公司深圳分公司城镇化研究部注册城市规划师，304104798 @qq.com

DDOOII::1100..1133779911//jj..ccnnkkii..hhssffwweesstt..2200116600441100

文超祥， 刘希. 海岸带小城镇的海岸线空间规划问题及对策探讨——以福建省为例［J］. 西部人居环境学刊， 2016， 31（04）： 63-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