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茁
当审慎地面对数据时,增长率可能已大大低于我们习惯的以往。但我们必须承认,即便如此,那数据放在除中国之外的任何一个经济环境中,都是可以被人羡艳的。
在三十年的突飞猛进之后,我们不得不进入一个平缓的增长期,且可能延续到尚能可见的将来。
在连续的货币宽松和猛烈的投资刺激之下,需求侧的超级成长,可以让我们凭借最最简单的方式获取海外同业者难以企及的辉煌。
乘上世纪80年代短缺经济的东风,借90年代中小城市发展的热潮,再历经新千年后人均GDP超3000美元的消费膨胀,增长,增长,出乎意外的增长。近三十年的时间,我们已经把一个行业的经营模式一再的简化,“渠道为王”“终端制胜”,速度成为解决一切的关键,外延式的扩充成为最重要的发展方法,规模成为了一切品牌的成功要点和唯一的评价标准。
2014年中国内地人均GDP超过7500美元,基本需求还在,但消费升级是必然的事实,中产阶级消费是未来经济引擎中最为实在和最靠谱的存在。消费端无恙。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长期简单思维的另一端所面临的困境无法避免地到来了。
从理论上离开“凯恩斯主义”或者“新结构经济学”是经济学家的工作。无论是讨论还是争论都无伤大雅,无论是坐而论道还是实地调研,其实都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起码不会使经济学者们下岗、破产、上街讨饭。
从指导思想上接纳“货币主义”和“供给学派”是政府的事情。
虽然在“深水区”改革,一个简单的方面便可牵扯一个系统;税制的改革必然缓慢,完全依赖市场的“手”还有待时日;但上路了就必然向前走,即使慢点。
不得不面对实实在在问题的是我们自己。
情况是这样的:15000多家中小企业,一个约两万亿规模的产业,一半出口,一半内销。
所有大数据统计中,只有出口是负增长,且降幅不小,出口单子不是没有,而是做了也许更亏。
对内加工,账期、诚信、自身开发能力等问题多多,首先是自身能力抢不上单,抢上了账期也许就铲走了利润,要是跑个单,也许半年就白做了。
拥有零售型品牌的企业也许好过,但当初对规模的过度追求,上市时留下的速度弊端,三级营销体制的掣肘,品牌的舵手并非不知道该驶向何处,但船已太大无法灵活,货物太多还无法抛弃,何况船体近老还有些短期内无法填补的漏洞。
情况看起来有些糟糕,我们不得不停滞在该做些什么的彷徨中,不得不徘徊在做与不做的踌躇中,不得不深陷在应该如何去做的纠结中,也不得不反复在付出代价也许无效的思考中。而最可怕的是在无奈情绪支配下的主动观望和无助的等待。
其实情况也许并不那么糟糕。在上天待我们不薄的岁月里,我们的实力早已比我们白手起家时要有力的多;在融资不畅的时代,我们的现金还在流转;在市场冷淡的今天,刚需的增长依稀还在;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经验与辐射能力早已大胜以往。
其实最大的敌人,也许就是我们自己,也许就是我们还能否唤起多年前的雄心和多年前的热忱,只要热情还在,就一切还在,就有希望。
应该做些什么是个问题,其实答案具体而简单,既然一件衣服给了我们现在的一切,我们也许应该拿出所有的热爱去回报这个行业,去尊重自身当年的选择,去尊重我们赖以生存的那件衣服。
无论如何,做产品总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