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宠儿》的空间叙事

2016-10-13 01:26包亚娟
北方文学·中旬 2016年7期
关键词:赛斯宠儿格斯

包亚娟

摘要:本文主要采用加布里尔·佐伦以及列斐伏尔等人的一些空间叙事理论观点,从地志空间、心理空间和社会空间三个方面来解析托尼·莫里森小说《宠儿》的空间叙事艺术。

关键词:空间叙事;《宠儿》;地志空间;社会空间;心理空间

20世纪70年代以来,受到人文社会科学领域中“空间转向”的影响,叙事学中的空间问题也引起了评论界的注意。法国思想家列斐伏尔在《空间的生产》一书中认为空间是“一种社会、地域、政治和文化的多维存在”,在具体的文本操作中可以从物理、心理、社会空间三个角度来构建文学叙事。加布里尔·佐伦在《走向叙事空间理论》一文中创造性地提出了叙事空间的三个层次:地志空间、时空体空间和文本空间。本文将主要采用加布里尔·佐伦以及列斐伏尔等人的一些观点,从地志空间、心理空间和社会空间三个方面来解析托尼·莫里森小说《宠儿》的空间叙事艺术。

文本能通过直接描写的方式来表达地志的结构,但事实上无论是叙述的、对话的或者是论述的叙述都可以有助于重构地志的结构。《宠儿》中有三个主要地志空间,“甜蜜之家”“124号”和“林中空地”。莫里森打破了时空局限,将三处地志空间并置,将现在、过去与未来交织在一起。小说一开始便向读者呈现了“甜蜜之家”的自然景观。主人公赛斯在门口的小溪边洗脚,“突然,‘甜蜜之家在她眼前铺展开来,广阔无垠。虽然那个农场上没有一片叶子曾让她赞叹,但如今却以无尽的美丽毫无羞耻地展现在她眼前。”(莫里森 6)赛斯关于“甜蜜之家”美丽景色的回忆与真实的“甜蜜之家”形成强烈的对比。处在南方种植园区的“甜蜜之家”并非黑人的乐土而是地狱。“124号恶意充斥,充斥着一个婴儿的怨毒。房子里的女人们清楚,多年以来,每个人都以各自的方式忍受着这恶意。”(莫里森 3)。124号的存在是不断重现过去的历史,作者将这处叙事空间贯穿作品始末,124号这样一处地志空间给小说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广阔的背景,也将片段式的回忆与现实很好的结合起来。隐匿在密林深处的“林中空地”是黑人集体活动的空间。布道是蓝石路社区民众在此布道祈祷,为黑人们的灵魂带来新生的力量。在这里,孩子们可以放声大笑,男人们可以纵情跳舞,女人们可以失声痛哭。贝比·萨格斯引导黑人们在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中尽情发泄,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找回自己的身份,回归自己的民族。

不同于地志空间仅仅是关注作品中人物、情节的发生环境,社会文化空间在此基础上更关注社会文化背景。《宠儿》的整个背景写作都是立足于白人文化占统治地位而黑人始终被奴役被剥削的种族极端不平等的社会文化空间之中,而这一病态的环境让整部小说充满恐怖与血腥的味道。小说中建构的“甜蜜之家”是整部小说社会文化空间的缩影,在这样白人文化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空间,黑人饱受摧残。黑人共有的文化传统以及信仰在白人文化占主导地位的社会空间中构成一个独有的宗教空间。莫里森花大量笔墨描述林间布道的场景,因为这是黑人的集体信仰,正是这样的集体信仰让他们铭记黑人的身份。如果说宗教是黑人精神上的寄托,那么黑人社区的帮助便是他们找回黑人身份的精神家园。当邻居们得知 124 号被宠儿完全控制的情况之后,女人们先是感到塞丝当年的傲慢得到了报应,继而对鬼魂的肆意侵犯感到愤怒了。在一个周五的下午,女人们冒着酷热来到了 124 号门口,跪着的人和站着的人一起热情嘟囔,然后大声吼叫,继而齐声歌唱。当三十个黑人女性一起来到 124号驱鬼时,她们看到了过去的自我,她们在这一刻真正找回属于黑人的传统与身份。

心理空间的建构往往最能反映小说的主旨与内涵,《宠儿》的心理空间的建构主要以三位女性贝比·萨格斯、赛丝和丹芙的心理发展为线索。萨格斯的林间布道工作又让她成为受人尊敬的人,表面上一切都开始变得美好起来。但最后萨格斯倒下了,她不再做布道工作,不再走出 124 号房子,萨格斯最终没能战胜这个时代给予她的伤疤。她对赛丝说:“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一座房子不是从地板到房梁都塞满了黑人死鬼的悲哀”(莫里森 4)逃离甜蜜之家,住进 124 号房子的赛丝无疑是全新的,有房子,有孩子还有自由。走出124号房子,找到属于自己的工作,成为124号真正的女主人。赛斯努力地建构了自己的心理空间,但宠儿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从此无尽的愧疚占据了赛丝整个内心空间。她对宠儿百般迁就,甚至为了宠儿赶走了保罗·D,愧疚和自责消磨了赛丝努力生活的自信和勇气,赛斯的心理空间因为宠儿的回归几乎完全崩塌。幸运的是,在黑人社区的帮助下宠儿最终被驱出124号,赛斯也重构了被摧毁的心理空间。对于小女儿丹芙来说,从出生开始,她的内心空间就几乎是完全孤独的。她没有遭遇非人的奴役,但她成长在一个鬼混出没的孤独的家里,住在124号的所有人都因为恐惧或愧疚无法给予她爱和温暖。不仅如此,124号房子还被被视作辛辛那提的毒瘤,没有人愿意和这所房子有任何牵扯。丹芙的心理空间似乎注定充满孤独,但她却在赛斯因为宠儿的回归而消殆的时候决定走出124号去寻求帮助。丹芙寻求外界联系的过程是她重新构建心理空间的过程,丹芙变得更加坚强与成熟。

《宠儿》的叙事超越了以往线性叙事的传统,空间因素对人物的塑造和主题的深化发挥了重要作用。一系列错综复杂的空间意向和场景事件等突破了原来的时间顺序,犹如黑人碎片一般的记忆。小说中的空间叙事的运用产生了极好的艺术效果,深化了小说的主题与思想。莫里森深刻阐述了黑人只有团结合作,才能找到自我,获得真正的自由。

参考文献:

[1] Lefebvre. Henri. The Production of Space.Trans.Donald Nicholson-Smith.Cambridge,Massachusetts:Basil Blackwell, 1991.

[2]Zoran,Gabriel.“Towards a Theory of Space in Narrative.”Poetics Today 5.2(1984):309-35.

[3]托尼·莫里森,宠儿[M].潘岳,雷格,译.海南:南海出版公司,2006.

[4]约瑟夫·弗兰克. 现代小说的空间形式[M]. 秦林芳译.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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