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少拉
周六的清早8点,妙妙还没睁开眼睛,就被何小新一通国际长途吵醒:“临时起意,准备周末去江南找个民宿清净几天,登机前顺便告诉你一下,想你,明天见。”
何小新拉着妙妙上莫干山逛,妙妙终于开口问了看起来很开心的何小新,为什么忽然决定回国?小新哭得跟个韩剧女主角似的,说:“妙妙,我要结婚了。”妙妙一愣,心说结婚的规定动作不是晒男朋友、戒指和婚礼么,怎么何小新这么不按理出牌?小新接着说,因为没有绿卡找工作太难了,只能曲线救国了。妙妙刚调整好心态准备了几句祝福,现在又憋回去了,心里有一百个问题蹦了出来,最后却只问了句:“那你喜欢他吗?”
何小新不哭了,认真地说:“他对我挺好的,比我大几岁,是个美国人。虽然现在收入并不高,但马上就要去读MBA了,毕业以后收入应该会翻倍吧。我觉得嫁个普通人,大家一起努力,比傍大款来得自在幸福。”妙妙看出小新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她知道她们都想起当年小新被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拉着头发大骂小三的场景了——小新并不是有意破坏别人婚姻,只是对男人标准高到了未婚男生无法企及的高度。分手的时候,小新笑着说:“谢谢你陪我,下次再见面我就是已婚妇女了。”
结果,并不是这样。
再见面的时候小新又单身了,作为干妈来看看妙妙刚满月的女儿。小新已经是年薪百万的高级经理人了,她终于可以坦然地告诉妙妙,自己当年如何硬着头皮问前男友要的分手费出国,又如何为了绿卡下嫁给了建筑工人前夫,再如何走到了今天终于不用靠着男人的力量活着的程度了。“妙妙,我好羡慕你,”小新脱下了女强人的面具说,“你从来没有那么拼命地活,可是你活得比我幸福多了。”妙妙苦笑了一下,没有告诉她,其实老公已经努力了三年都没有提上副处长;更没有告诉她,自己生孩子之前就被公司解约了,接下来的一年恐怕都要拮据地生活。她只能说:“别这么说,咱们同学中谁不羡慕你这么有能力,想干什么都能成。”说完了,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只能低头继续给女儿喂奶。
其实谁不是在努力地活呢,只是有些人一直往前奔,那些被落下的却用了多一点时间,发现我们从来都跑不出的起点就是终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