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日本自民党派阀政治的“拟似政权交替”作用对其

李志超

摘 要： 自民党作为日本最大的政党其长期执政现象一直是专家学者们研究的热点，而自民党能够长期执政，其党内的派阀则起着关键作用。派阀为了得到政权展开激烈斗争，就算一个派阀倒下了，另一个派阀也可以继续执政。自民党的派阀政治在客观上起到了“多党执政”的效果，也就是所谓的“拟似政权交替”作用，这样不仅可以顺应民心而且可以防止在野党夺权。长期的实践证明派阀政治是自民党长期执政的保证，而“拟似政权交替”作用则是自民党长期政权得以持续的秘密所在。

关键词： 自民党 派阀政治 拟似政权交替 长期执政

1955年日本的自由党和民主党通过保守合同合并成“自由民主党”也就是现在的自民党，自民党自从1955年开始执政直到1993年下野，其长期执政时间长达38年之久，1993年自民党虽然一度下野，但不到一年又重新成为执政党。究其长期执政的原因，乃是自民党派阀对日本战后的政治运营和政界重组发挥了关键作用。本文主要对自民党派阀政治的“拟似政权交替”作用进行分析，并讨论其如何对自民党长期执政产生影响。

一、派阀政治的源流

派阀政治源于“幕府制”，关于派阀政治的源流山本平七有过深刻的论述：“其所遵循的原则是，将地缘集团作为疑似血缘集团进行组织化。也就是说，以同一地盘（地缘）上的人脉（疑似血缘）关系作为基本单位并赋予其组织性功能。这一文化取向在德川时代结束后以藩阀的形式出现，其后，被政党继承并作为派阀一直延续到现代。”[1]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日本战前所有的政党都被解散，随着新的政党的产生，逐渐出现三个保守政党，分别是日本自由党、日本进步党和日本协同党。通过不断地分化组合与演变形成了两大保守政党也就是日本自由党和日本民主党。为了对抗在1955年取得统一的社会党，同年自由党和民主党也依据保守合同合并成自由民主党也就是后来的自民党，从而确立了自民党一党独大的五五年体制。自民党的派阀从自民党成立那一天起就如影随形地存在了，随着自民党的成立，原先的内部组织作为派阀的机制被带进了党里，加上原先属于民主党前身协同党的三木武夫把自己的派别也带进了自民党，从而形成了自民党早期的派阀雏形。一般而言吉田茂的自由党是鸽派而鸠山一郎的民主党是鹰派。在20世纪60年代形成了所谓的“八个师团”也就是八大派阀，分别为岸、佐藤、大野、河野的主流四派和池田、石井、三木、石桥的反主流四派。进入70年代，主流四派为田中、大平、中曾根、三木，反主流派则为最大派阀福田派。80年代前半期是“田中派主导”时期，在1993年时由于小泽一郎的退党直接导致自民党政权旁落沦为在野党，这一时期的派阀活动有所收敛。1996年实行了新的选举制度后“选举由‘派阀本位向‘政策本位过渡”，“派阀之间由斗争转向联合”。小泉上台后声称要“砸烂派阀，捣毁自民党”，反对势力遭到打压，其结果是自民党的派阀不仅没被砸烂，相反小泉所在的“森派”则成了最大的派阀[2]。现任的安倍总裁就是自民党最大派阀细田派的实质领袖，而名誉领袖细田博之则是安倍找来的代理人。

二、派阀政治的弊端

派阀政治首先让人联想到金权政治，权钱交易，实际上派阀政治的弊端主要有两点：一是政治献金问题，派阀与财界的联系非常紧密，每个派阀都有固定的资金来源。派阀与派阀之间斗争的输赢，很大程度是由财界提供的选举资金决定的，金钱决定了派阀的强弱程度与该派阀领袖的威信和地位。当派阀的领袖登上政权高位，他们就会给予之前资助过他们的财阀“回报”，自民党的金权政治所引发的丑闻数不胜数，如在1988年，日本里库路特公司低价向政界要人赠送股票、政界要人再在市场上高价抛售的行贿手法被揭露。自民党几乎所有官员都卷入了这起丑闻，直接导致自民党在1989年的参院选举中失败，这也是战后该党第一次在参院丧失控制权。还有1993年的政治献金丑闻，直接成了自民党内阁垮台的导火索。当时，自民党实力人物、副总裁金丸信因政治黑金和蓄意逃税被捕，民众对之深恶痛绝。

派阀政治的第二个弊端是密室政治，密室政治这套规则在自民党总裁的产生上运用很多：党内各派元老在高级酒店秘密协商、讨价还价，私下完成政治交易推出“候选人”，再交由党内议员“选举”产生。迄今为止，绝大多数自民党总裁都是这样推出的。比如在2000年，日本前首相小渊惠三突然中风去世。当时，自民党内五个大佬密室会谈后决定，“现在没有更合适人选，就让森喜朗当一阵子再说吧”。没有投票，森喜朗直接就当上了首相。此外，还有福田康夫，他既是密室政治的受害者，又是受益者。2006年小泉纯一郎任期届满，同属森喜朗派的安倍和福田先后参选，不同的是，安倍是小泉一手提携、人气很旺的候选人，福田是党内大佬森喜朗本来想推出的人物。在密室政治下，森喜朗为避免派阀分裂，劝服福田退选，给安倍让路。2007年安倍辞职后，接任呼声很高的麻生却输给了福田，一个重要原因是森喜朗等人觉得“上次已经亏欠福田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当上”。自民党的密室政治常常被人们所诟病，也是日本政治不民主的一个表现。

三、拟似政权交替作用对自民党长期执政的影响

派阀政治的弊端虽然明显，但派阀之间的斗争和派阀间轮流坐庄的特点却是自民党长期执政的保证。实际上，自民党的派阀政治对自民党的长期执政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自民党确切来说不是一个党，而是多个派系的联合体[3]。这些派系代表着不同类型的保守势力，每种势力都有不同的保守主义思想和其所代表的社会阶级。由于各派阀的政治资金都是由财界不同行业不同阶层给予赞助的，因此派阀所主张的政策都是为自己所代表的阶级服务。正因为自民党的政策带有这种灵活性与多样性，所以它才能够满足国民各个层面上的意见和要求。如在中日邦交正常化的问题上，佐藤内阁一直对中国采取敌视态度，导致中日邦交正常化的这个问题无从谈起。随着世界局势的发展，中日邦交正常化已经成为中日两国人民的迫切的愿望。但佐藤内阁还是坚持敌对中国的保守政策，采取漠视中国的态度，这虽然得到了自民党内保守势力的支持，但违反了世界的潮流。田中角荣上台后，顺应民意，一改佐藤前内阁的态度，积极推动日中邦交正常化。尽管遭遇党内保守势力的重重阻力，但田中派还是顺利实现了日中邦交正常化，获得了国内外的一致赞誉。这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在派阀政策不一致的情况下，大派阀独自承担政策风险、变革原有的政策取向，从而使整个自民党在这种具体的政策变化中收益，加强了政权的稳定[4]。

代表各种利益集团的派阀政治家所提出的各种不同的政策方案，使日本的政党政治能够在不进行“政权交替”的情况下实现“政策转换”，这是战后日本政治的一个典型特征。比如当来自普通百姓阶层的压力较大的时候，自民党可以由比较亲民的派阀掌权以缓解来自百姓阶层的压力；当需要顺应美国方面的政策时掌权的派阀可能就换成了亲美派；同样，当遇到来自经济发展的压力时，与工商业界联系密切的派阀的支持率可能更高。当一个人与自己的派系产生了一定的分歧，他可以转入其他派系从而化解矛盾，这比退党转党更能让人接受。这是政党复杂程度较高的一种表现。即一个政党的目标越具有多元性，政党组织则越是具有稳定并可调适的多元性，政党的自我调整和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就越强[5]。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知道，自民党的派阀政治在日本的政治历史中是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和制度基础的。虽然派阀政治会产生金权政治和密室政治现象、滋生政治腐败和在一定程度上违反民主的原则，但无可否认的是，自民党的派阀政治在日本的政治实践中是一种保障自民党长期执政的有效机制，派阀的斗争和合纵连横所产生的“拟似政权交替”作用是自民党这个派阀联合执政政党长期支配政权的主要原因之一。

参考文献：

[1]山本平七.日本人の発想と政治文化[M]日本書籍株式会社，1979：111.

[2]王屏.日本自民党派阀政治的基本特征[J].日本学刊，2010（01）.

[3]福井治弘.日本自由民主党及其政策的制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2：201.

[4]徐晋.论日本自民党执政的长期稳定性[D].山东大学，2009.

[5]李路曲.东亚模式与价值重构——比较政治分析[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316-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