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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比想象来得真实
想象
一头驴走在大街上
戴着顾北的帽子
穿他的皮鞋
向每一个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
朋友打着呲牙咧嘴的
招呼
啊,顾北!
这是二十一世纪最无与伦比的
想象,却比假设
迟来了一步
假设
顾北就是一头驴
此刻他走在大街上
他没有向朋友们打招呼
因为他觉得
他们都不真实
虚伪得就像
有人说的
顾北就是那头驴!
你用身体接纳
你用身体接纳我,空虚
—直像硬石—样
词语消灭思想
爱变得无名
固执的人提前完成旅程
因为没有所向
离去者无法得到证实
天空中—根骨头
不是闪耀,而是标记
锤 子
公交车靠近车站。拿锤子的人们
鱼贯而上。车厢内乘客们在拥挤中
铁锤碰撞之声清脆。但他们沉默不语,
他们盯着窗外看。他们上上下下。
锤子也就跟着上上下下。外面,
一年四季在街上流动,有时白昼有时黑夜,
有时风雨交加,有时阳光照在锤子上
发出耀目的反光。而人们总是上上下下
着公交车。锤子渐渐嵌入人们身体。
锤子,会在人们的体内疯狂生长。玻璃窗
有时会照见他们眼中潮湿的各种念头。
但有锤子,在这个年代是个幸福的人。
身体中长出锤子,被称为生活的过程。
我曾经干过卖锤子的营生,我知道我很幸福,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你们继续,上车或下车。
如果锤子被空气融化,那不是我的错。
回 想
回想穿过早晨,在三个小时的封闭海绵体
彼时被人们赞叹的壮景珠帘垂落
木栅栏外,乌鸦起落,重影枯鸣
玻璃纸状的蝴蝶和沉睡的脚趾
身形疤痕遍布自防盗网上游过盆景和光海
起伏不止的街巷,远遁的少年杜鹃
那残梦的隐痛抖落所有感应正漠然于死
而光阴的水渍条条分明
再努力也是枉然。车速强送福音时升腾打开天窗
内心阴湿的机械反而冲动,显露出
伤口被偶然擦撞的边际,惊愕先于沉默
一路,我女儿都高兴地唱歌
一路,我女儿都高兴地唱歌,
她的歌直抵世界很多这样的地方,
那里的人们有在盖房的,都刚上了房梁,
还来不及盖上屋顶。
我女儿的歌,一路欢乐地赶,
赶来制止那些地方的雨水,
制止它们淋湿那些刚上的房梁,
制止它们淋湿那些建房人的脑袋。
阳光灿烂的时候,
人们刚收了棉花、粮食,
都在平地上晾晒。
连屋子都是新的,还缺少房顶,
都通天,躺着让阳光照耀。
我女儿一路高声唱歌,
身上的衣裳都使劲飘起来,
一路赶往世界许多这样的地方。
走火入魔
这是春天最古老的圈套
节后的花灯已经在崩溃
白昼消失前,油菜花把惊喜慷慨挥撒
目光忽略的地方从去年的落叶中
探出身子。它们在燃烧飘荡
是的,飘荡,取决于冲动的金黄
就像额头上的吻,怜悯未来的伤痕
没有什么比这个圈套更容易
让人想念着、萌发新年的诗句
它们很长时间都在迷途的幻觉中
屈服于睡眠影像的咒语
如今,伤痕依然悬挂在枝头
油菜花为取代设想的寒冷音节
开辟了一条通往盛宴的暗道
盲人走自己的路
但是我总是走在自己的路上,
就像一位固执的盲人。
——佩索阿《守羊人》
他们说我是盲人
不知道路危险
如果是这样,当你
看见盲人,请夺下他的拐杖
牵走导盲犬,让他走自己的路
让所有的路都涌现盲人脚下
而他没有选择,眼窝
飞出鸟鸣,庆幸声音远去
踩出的路,只有一条
却不是惟一可行
“每一天都是独立日”
悬挂于嘴唇之上虚词,像一枚
未曾坠落、锃亮之铁钉。我独自
在某个相对孤立的时辰,对陌生人
嗫嚅出我的不情之请。某种微妙
像电流一样通过眼神传递
这个虚幻的日子,应该有它的温度
或另一些不眠的黑色在时间里
翻滚、积蓄能量。它们将会是一些
被释放出来的精子,一次又一次
寻找更加强大的母体。但岩石坚硬
它阻碍了我们的前进之路
我要用一枚钉子锲入它的身体
在黑暗中擦出火,然后燎原
然后春风吹又生。待秋风送来
成熟的脸庞,身体的旗帜迎风飘扬
(责编:郑小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