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空近了点

薛臣艺

他是空中飞人，吊着一根绳子在空中给城市的建筑物清洗墙壁。有人问他，这么高，你不怕摔下来吗？

他淡然一笑，说，怎不怕呢，怕得要死，刚开始那阵子，心惊胆战，慢慢习惯就好了。

为了生存，他跟着亲戚来到大城市，加入了“空中飞人”的行列。工作危险，但收入也高，他对金钱的渴望渐渐战胜了恐惧。家里需要钱呀，父母亲老了，看病需要钱，日常开支需要钱，盖房子需要钱，娶老婆需要钱，处处都离不开钱。

他曾从报上看过，一位“空中飞人”由于操作失误，从高空摔下，摔成了植物人。那一刻，他怕了。但想到自己没啥本事，找一份收入高点的工作又很难，他不断安慰自己，发生事故是少数，只要自己集中注意力就不会有事了。

工作之余，他会从旧书摊淘几本旧书看看。书看多了，他的世界观也发生了转变，对事物也有了自己的看法。

他变乐观了，内心有了支撑的东西，开始知道理想这个词。每次在空中清洗墙壁上的污迹，他都谨慎小心，不往地下看，累了就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

一次，有记者采访他，想让他谈谈“空中飞人”的感受。他说，累，危险，我尽量不去想这些伤心的词语，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得拿出干这一行的勇气。各行有各行的烦恼，空中飞人也不例外，甚至更危险。但每次清洗干净原本肮脏的墙壁，我的心情就舒畅起来。每次接过劳动所得的报酬，我就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我们干的是正当生意，比贩毒抢银行好多了。

记者继续问，真的不怕吗？

他回答，不怕了，我现在很享受在空中劳作的感觉，我觉得自己离天空近了点。

天空是美的，有变幻的云彩，有灿烂的笑容，还有可以触摸的理想。当你无法改变布满荆棘的现实，就改变与天空的距离吧。

摘自《平潭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