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梁小雨
真正的公主
文_梁小雨
当我拿到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合同的时候,基本上属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虽然有那么一点儿能赚到钱的愉悦,但当年的我对合同这种东西真的是一无所知,生怕人家玩个文字游戏就把我套住了。
思来想去,我点开了鱼老师的QQ。
鱼老师那时候来美国读法律博士,我俩有一个小时的时差。就在几天前,她还跟我吐槽过每天当牛做马,看完东西回家都晚上10点了,累得骨头都散架。所以麻烦她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责的,想着让她大概看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了。
鱼老师听了我的来意,说:“那你发给我看看呗。”
她说得很随性,跟她写文章一样随性,导致她被很多人当作冷艳高贵的典型。
我把文档发给她,过了两天,她把文档传回给我,几页周围划拉的都是批注。
我知道她不是那种需要用很长时间才能完成学习或工作任务的人,也许别人要一个小时做完的事情,她只要20分钟。但无论如何,晚上10点才回家吃饭的人,挤出10分钟帮人改东西,还改得这么仔细,也是非常让人感动的。哪怕是朋友,也没有义务要为别人做耗费精力的事。
何况是在缺觉少眠的时候呢。
后来,对前男友夸赞过鱼老师这样的好姑娘,觉得几乎可以当作女性典范来学习。
我也思考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认识一堆好姑娘,她们偏偏都没有嫁人呢?
比如鱼老师,她想嫁的人基本上都死了成百上千年。终于有一天,她说她看上了一个活人。
恋爱了!我对这事表现得十分八卦。
“谁啊?”
“你知道黄轩吗?他笑起来怎么那么迷人!”
她的这次“恋爱”和这些年来她所有公开的“恋爱”一样,属于单方面行为,是丝毫不准备对对方负责,也不需要对方负责的,这类人俗称“迷妹”。
这就属于年轻人的范畴了,毕竟当你跟父母谈论你的“迷妹”朋友时,他们很可能会误会你结交了嗑摇头丸的女孩子而打你一顿……就像十几年前,报纸都在谈论“粉丝”时,老人家们都非常不解:难道粉丝不是只能用来吃吗?
哪怕他们了解了“迷妹”到底是什么,也会伴随着其他一系列的问题:女孩子不应该羞涩、内敛一点儿吗?为什么要在网上对着不认识的男人大呼“爱”呢?
她单方面宣布自己和黄轩“结婚”了,过了几天,因为觉得这位男明星“有点儿无聊”而“离婚”,一段“婚姻”历时不过一周。
用后即抛,省钱环保。
隔了一天,鱼老师把头像换成了爱德华·诺顿,看来是“再婚”了……
其实认识她的时候我还在上中学,还是“傻白甜”的女孩子,对生活带着偏执,有精神洁癖,认为酒吧不好、夜店罪恶……活像个守着旧社会荣辱观的新时代怪婴。
如果有人告诉那时候的我,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轻浮”的做法,大概我的世界观都要崩塌—“女孩子,怎么能这样?!”
而现在我想的是,女孩子怎么就不能呢?哪怕是女博士,当“迷妹”也是可以的。
鱼老师依旧怀着温柔清纯的“玛丽苏情结”,爱着她那一群死了好几百年的前男友们。怎么看她都是一位标准的文艺青年,不,是“铁血小清新”,一点儿女博士的影子都看不到。
自由如此可贵,如果真的有“女友力”,那大概就是女孩子支撑自己可以选择生活的力量。
鱼老师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真正的公主,当在雅典谈论哲学,在乌塔莫挑战怪兽”,我想,这个标题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