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比比谁更糟糕

崔鹏

自2015年年底以来，全球的趋势投资者就陷入了迷茫，因为他们很难找到可以预测的值得他们投入的好行业。

而7月、8月两个月来这种情况似乎出现了改变。这个最被看好的行业是什么？竟然是银行业。

欧洲的斯托克银行指数8月上涨了6.4%，日本东证银行指数上涨了7.4%。而从这两个月的情况来看，银行股的涨幅更加令人振奋，斯托克指数7月以来上涨了24%，东证银行指数上涨了30%。

这种不可思议来自于欧洲和日本的商业银行现在的状况是多么糟糕。

欧洲的商业银行，首先面临负利率的问题。2014年起，欧洲央行开始对商业银行“征收”负利息。也就是如果商业银行把钱存在央行，不但得不到利息，反而还要向欧洲央行交钱。

一开始这种“银行税”是-0.1%。在经过两年的加码后，这个数字已经达到-0.4%。

而且，在开始阶段，欧洲央行的负利率政策就像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所说的那样，只针对商业银行。然而现在，一些商业银行已经开始向其客户收取负利息。这些被收取负利息的客户是一些大型公司。

商业银行并没有什么好的投资方向，也不愿意贷款给那些风雨飘摇的公司。那些大公司，即使要向商业银行交钱，也没办法把钱从银行里取出来。因为那样简直太糟糕了，你不可能在财务室和董事长办公室里塞满现金，然后再雇几个保安看着它。向大公司收点钱成了一些商业银行的新业务。

这听起来不错，实际上糟透了。负利率和让人望而却步的实体经济的双重打击正在最大程度地压缩欧洲银行的盈利空间。

很多欧盟地区的商业银行还没有从2011年的欧债危机中恢复过来。一些“欧猪”国家的银行坏账率还非常高，比如意大利的银行，它们的平均坏账率达到了17%，这也是自从2011年以来的高点。商业银行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向企业收“存款费”的。

另外，欧洲人还要面对的问题是，英国脱离欧盟后给欧洲金融业带来的不确定性。如果英镑出现灾难性的问题，那欧元也会因为与它离得最近而出现大问题。然后，欧盟地区金融体系的问题又会引发欧盟其他经济体脱离欧盟，这很可能是个正反馈循环。

日本的商业银行业就更不要说了，基本可以以三井、三菱等几个大金融集团作为代表。这些大金融集团几乎就是日本央行的影子（并不是影子银行），由于和央行关系密切，它们需要对黑田东彦的指令亦步亦趋，购买同等比例的日本政府债券，哪怕这些债券的收益率是负的。日本的实体经济也不乐观。另外，日元正在经历痛苦的贬值，而央行的子弹似乎已经用尽了。

那么为什么，欧洲和日本商业银行的效益如此之差还会得到投资者的青睐？原因在于，人们预测这些地区的短期利率会下降得更快，用户的存款利率取决于短期利率（实际上已经归零）。而长期利率下降得慢，商业银行对企业或者购房者的贷款便取决于长期利率。这样的变化趋势有可能改变商业银行的盈利情况。类似对银行类股票的估值乐观也传染了美国和中国香港市场。

实际上，最好的一块银行类股票资产在中国。中国的商业银行，由于行业壁垒和中国经济相对良好，收益几乎还能保持增长，而且股息率接近5%。同时，中国商业银行的坏账率虽然大有上升（在2016年其实出现了坏账率增长放缓），但是相比欧洲和日本的金融资产，简直是无价之宝。根据预期，市场上中国商业银行资产的估值也会上升。

在经济不乐观的时候，流动性趋升的资产升值往往不是因为谁很好，而是其他的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