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炜晨
听说我的外曾祖母最近神志模糊.妈妈眼圈红了。星期六,妈妈也不顾我作业成堆,带着我急急忙忙回到了姥姥家。
虽然外曾祖母有90多岁了,但是她身体一向很硬朗,精神头十足,没事就在院子里、家门口走动,遇到熟人就热情地打个招呼。全村儿的人都非常喜欢她。
现在,外曾祖母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干瘦的脸颊显得枯黄,浑浊的眼睛因见到我妈妈而蓄满了泪水。外曾祖母张了张嘴,艰难地向妈妈伸出手。妈妈连忙上前去,紧紧地握著外曾祖母的手,一个劲儿地流泪。
“唉!”姥姥叹了口气,“别哭了,人总会老的。”姥姥拭了拭眼泪。妈妈一边点头,一边默默地哭着,轻轻地帮外曾祖母拢拢她凌乱的头发。
我上前拉了拉外曾祖母的手.外曾祖母的手指微微颤抖。我望着她枯树皮般的皮肤,不知该讲些什么好,心里酸酸的、疼疼的,难受极了。上次我和妈妈回来时,老远就看见外曾祖母站在村头迎接我们,那时她还神采奕奕的。亲人们给她买的好吃的,她舍不得吃,留给我和妈妈。我们和她推让,她好像很生气,于是我们赶紧接住。外曾祖母从不闲着.每年冬季我们姐弟几个的棉衣,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从前她总是笑呵呵的.现在却如此憔悴。
妈妈告诉我,外曾祖母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老人,她出生在民国,见证过日本鬼子侵略中国那段历史,经历过“文化大革命”……。我无法想象外曾祖母的童年生活是什么样的,但看着暮年的外曾祖母,无法控制的心疼一阵接一阵地袭来。
姥姥和妈妈扶外曾祖母回屋休息了。我在院子中央站着,紧张、害怕、手足无措。位于院子一角的小菜园里。外曾祖母和姥姥经常侍弄的青菜,郁郁葱葱。凑近去闻承载了老人们汗水的青菜,我强迫自己的心绪缓和下来。不知怎的,我想起小学时学的一篇课文《匆匆》。我们留不住时光的脚步,这是人生的一大无奈,但我们要懂得珍惜,尽可能地不留遗憾。
我和妈妈离开姥姥家时.回头望.看见姥姥站在村口,向我们这边张望。和以往不同的是,我没有看到外曾祖母的身影。但有关外曾祖母的点点滴滴,在我的头脑中不断闪现。我知道,虽然我离开了这里,但是我的生命之根扎在这里.扎在这姥姥和外曾祖母一直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