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弱我有理”可以休矣

南方周末评论员 朱迅垚

海南发生一个盗牛引发的连环案件。一个盗窃耕牛的犯罪团伙，疯狂偷盗耕牛，为了方便偷牛，偷盗多部车辆，在偷牛偷车的路上抱抢女子上车，实施轮奸，其中一名还是幼女。

2016年9月初，此案公开庭审与判决。按说，这样的案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此案的高潮部分并不在案件本身，而在于庭审辩护部分。

在法庭宣判几名强盗强奸犯的判刑情况之后，庭长问及被告人对判决有无异议时，除一人表示认罪服判，其余被告人均表示量刑过重，给出的理由是：“我家里穷，不得已去偷”“我没有文化，不知道干什么工作”。

听到被告人无赖的言语，三亚市中级人民法院刑庭庭长何艳说了一番话：“穷和无知是你们犯罪的理由吗？穷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去偷盗吗？你们根本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半点反省！现在的社会，只要你想生活，又怎会没有生存之路？你们平均年龄才28岁，正值身强力壮的时候，去工地做工、在家里种田，只要踏实肯干，又怎会没有堂堂正正的收入？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有一颗好逸恶劳的心”。

好一段痛快淋漓的喝斥，快意！何庭长这番话在网上赢得一片掌声。仔细想想，其实特别反讽。何庭长这番话其实没有什么新意，我们在小学、初中的课本、范文以及童年父母、老师的教育过程中，这样的话难道不是特别常见吗？为什么今天这样的话好像反而成了稀缺的，听上去反而很有新鲜感。

时代确实在变。今天的中国，在民间话语里，确实出现了道德虚无主义。什么是道德虚无？就是在很多场域很多阶层里，主流、传统的道德价值逐渐式微，极端自由话语、极端个人主义泛滥。过于强调个体的特殊性，模糊社会整体价值的规范性，这就是道德虚无的起源。

最典型的就是相当部分人出现的自私自利、好逸恶劳、偷拿拐骗、欺男霸女。他们的话语永远是，现在这个社会，你不这样做怎么活？穷人永远出不了头，干点小偷小摸的事情怎么了？我没文化，城市里根本生存不下去。社会不给我空间，我只好去传销去制作假冒奶粉去倒卖违禁产品。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给每一个国民创造公平竞争的环境，给每一个适龄学生公平的教育机会，让每一个劳动力有宽松上进的就业环境。

但是，国家和社会所做的仅止于此，我们不能要求国家去代替每个个体的学习、生活和劳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每个个体应该坚持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就是我们从小到大熟悉的，那就是学习、努力、拼搏、上进，就是战胜贫穷，战胜文化的差距，我们要发挥所有个人的积极性、创造性甚至超越自身的能量。

这就是主流价值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有那么多正向典型，那么多正面人物，那么多励志故事。任何一个民族要保持文明的稳定，要保持国家的活力，要让社会不断进步让大部分人的生活趋向更美好，就一定需要主流价值观的坚挺，需要绝大多数人对主流价值观的坚守。因此，绝不能因为某些存在的问题，就直接向民粹的、消极的东西低头，就认同“我穷我有理”“我弱我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