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楠,戴立磊,邹韶红
(新疆自治区人民医院,乌鲁木齐 830000
不同家庭类型抑郁症患者自杀意念的差异性研究
刘若楠,戴立磊,邹韶红
(新疆自治区人民医院,乌鲁木齐830000
目的探讨不同家庭类型的抑郁症患者自杀意念的差异性。方法采用一般情况调查表、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自杀意念自评量表(SIOSS)、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评定量表(FACESII-CV)对新疆自治区人民医院临床心理科住院并愿意参与研究的114例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ICD-10)的心境障碍-抑郁发作诊断标准的患者进行调查,按照FACESII-CV评分标准,分为极端型40例,中间型43例,平衡型31例。结果三种家庭自杀意念发生率明显不同,极端型家庭自杀意念发生率高于中间型和平衡型家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80.0%vs.46.5%vs.48.4%,P均<0.05)。三种家庭类型患者的SIOSS总评分、绝望因子、乐观因子、睡眠因子、掩饰因子评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0.01)。两两比较分析发现:极端型SIOSS总评分、绝望因子、乐观因子、睡眠因子评分高于中间型和平衡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0.01);中间型乐观因子评分高于平衡型,掩饰因子评分高于极端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1);三种家庭类型的其余各因子评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抑郁症患者SIOSS评分与受教育程度呈正相关,与经济状况、家庭亲密度评分、家庭适应性评分呈负相关(P均<0.05)。结论极端型家庭抑郁症患者的绝望感更强、乐观性更差、睡眠更差、自杀风险更高;受教育程度越高、经济状况越差、家庭亲密度越差,抑郁症患者自杀的风险越高。
抑郁症;家庭分型;自杀意念;横断面研究
抑郁症患者在精神疾病中自杀风险最高[1-2],绝大多数的自杀者在自杀死亡前有抑郁症状的表现,其中可诊断为抑郁症的达60%以上[3-4]。国内外已有学者对抑郁症的发病因素做过研究,研究显示家庭对抑郁症的发生及自杀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5-6],家庭干预对于抑郁症也有明显的治疗作用[7-8]。家庭是个体成长过程中接触的第一个场所,它又是社会结构的基本单元,有研究显示在家庭功能良好的环境中成长的个体心理健康水平较高[9-10],而家庭沟通不良会导致子女产生孤独感、行为混乱等问题[11]。本研究主要探讨不同家庭类型抑郁症患者自杀意念的差异,探讨家庭对抑郁症患者自杀的影响,从而为通过家庭干预降低抑郁症患者自杀风险提供理论依据。
1.1对象
采用横断面调查的方法,选取新疆自治区人民医院临床心理科2013年10月-2014 年4月的住院患者。入组标准:①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tenth edition,ICD-10)心境障碍-抑郁发作(包括单次发作、反复发作)诊断标准;②由一名精神科主治医师和一名精神科副主任医师明确诊断,汉密尔顿抑郁量表24项版(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24 item,HAMD-24)评分≥20 分;③年龄18~65岁,性别不限;④患者自愿参与本次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有严重躯体疾病、脑器质性疾病者;②其他精神活性物质和非依赖性物质所致抑郁患者;③心因性抑郁患者;④沟通理解力较差,难以完成心理评估患者。共发放量表140份,回收量表133份,回收率95.0%。其中无效量表[自杀意念自评量表(Self-rating Idea of Suicide Scale, SIOSS)掩饰因子评分≥4分]19份,有效量表114份,有效问卷回收率85.7%。按照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量表中文版(Family Adaptability and Cohesion Scale,FACESⅡ-CV)的评分标准将患者分为三组:极端型40例,中间型43例,平衡型31例。本研究经我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研究工具
①自行设计的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年龄、性别、民族、受教育程度、职业、婚姻状况、居住条件、经济状况等;②HAMD-24[12],包括7个因子:焦虑/躯体化、体重、认知障碍、日夜变化、迟缓、睡眠障碍、绝望感,适用于成年抑郁症患者,总评分越高,说明抑郁程度越严重;③SIOSS[13],共26个条目,包括4个因子:绝望因子、乐观因子、睡眠因子、掩饰因子,4个因子评分之和为量表总评分,评分越高,说明自杀意念越强,自杀风险越高。按照SIOSS评分标准:SIOSS评分≥12分为有自杀意念;SIOSS评分<12分为无自杀意念,若掩饰因子评分≥4分则量表无效;④FACESII-CV[12],该量表为自评量表,包括两个分量表,共30个项目。主要评价两方面的家庭功能,一是亲密度,即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二是适应性,即家庭体系随家庭处境和家庭不同发展阶段出现的问题而相应改变的能力。按实际亲密度评分的高低分为纠结(≥72)、亲密(64~71.9)、自由(56~63.9)、松散(≤55.9)四种类型,按实际适应性评分的高低分为无规律(≥57.1)、灵活(51~57)、有规律(44.8~50.9)、僵硬(≤44.7)四种类型。根据家庭“拱极模式”用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两个维度将家庭分为16种类型,而这16种类型又被划分为三大类型,分别为极端型、中间型和平衡型。4个居于中心的类型称为平衡型,最偏离正常的类型称为极端型,剩下的8个类型称为中间型。见表1。
表1 FACESII-CV家庭类型分布评定标准
1.3质量控制
由经过一致性培训的调查员进行调查,采用统一指导语,自评问卷由患者填写,对因病情或受教育程度限制无法独立完成者,由调查者口述问题和选项,协助患者完成问卷。严格按照纳入排除标准入选研究对象,根据相关标准评价临床症状,尽可能详细解释并在各方面为受试者提供方便,增加依从性。
1.4统计方法
2.1入组患者FACESⅡ-CV评分情况
入组患者家庭亲密度评分为29~92分,平均(63.06±12.47)分;家庭适应性评分为21~64分,平均(42.89±8.94)分。
2.2三种家庭分型的一般资料比较
三组患者的性别、年龄、职业、婚姻状况、居住条件等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三组患者的民族、受教育程度、经济状况、宗教信仰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0.01)。见表2。
表2 三种家庭分型的一般资料比较
2.3三种家庭分型自杀意念发生率比较
三种家庭自杀意念发生率明显不同,极端型家庭自杀意念发生率高于中间型和平衡型家庭,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3。
表3 三种家庭类型自杀意念发生率比较[n(%)]
2.4三种家庭分型SIOSS评分比较
三种家庭类型患者的SIOSS总评分、绝望因子、乐观因子、睡眠因子、掩饰因子评分不同,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0.01)。继续进行两两比较分析发现:极端型SIOSS总评分、绝望因子、乐观因子、睡眠因子评分高于中间型和平衡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0.01);中间型乐观因子评分高于平衡型,掩饰因子评分高于极端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1);其余各种家庭类型之间各因子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4、表5。
2.5SIOSS评分与一般资料、家庭亲密度及适应性评分的相关性
抑郁症患者SIOSS总评分与受教育程度呈正相关,与经济状况、家庭亲密度评分、家庭适应性评分呈负相关(r=0.359、-0.233、-0.437、-0.481,P均<0.05)。
2.6Logistic回归分析
受教育程度是抑郁症自杀的危险因素,经济状况和家庭亲密度是抑郁症自杀的保护因素(P均<0.01)。见表6、表7。
表4 三种家庭类型SIOSS评分比较,分)
表5 三种家庭类型SIOSS评分的两两比较±s,分)
表6 自杀风险可能的危险因素与赋值
表7 进入方程的自变量及有关参数的估计值
家庭环境是家庭所处的客观环境,也是家庭成员相互作用形成的关系和氛围。个体的自我概念及价值观受到家庭内部交往规则的影响,并在这个过程中形成个体所特有的心理及性格特征。自杀是心理、社会和生物诸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也是在风险因素和保护因素彼此消长的影响下,个人素质与应激相互作用的产物[14]。自杀分为自杀成功、自杀企图、自杀意念三种形式[15]。自杀意念是指个体打算自杀,但尚未采取自杀的行为[16],可作为自杀的预测因子[17-18]。本研究发现,不同家庭类型的抑郁症患者自杀意念的发生率明显不同,极端型家庭的发生率最高(80.0%),明显高于中间型和平衡型家庭(46.5%、48.4%);不同家庭类型的抑郁症患者自杀意念评分也有着明显差别,极端型家庭抑郁症患者的自杀风险高于中间型和平衡型家庭患者,主要表现在绝望因子、乐观因子和睡眠因子;中间型家庭的抑郁症患者在乐观因子评分上高于平衡型,在掩饰因子评分上高于极端型。从而可以得出结论:极端型家庭的抑郁症患者绝望感更强、乐观性更差、睡眠质量更差,从而自杀风险更高。这与梁素改等[19]的研究自杀未遂者家庭类型多为极端型(81.4%)相似。极端型家庭的成员之间缺乏情感交流与支持,家庭成员不能随环境及各种重大事件作出适应性的调整,不懂得角色的转换,这使得患者容易产生无助感、自卑感、绝望感及不安全感等负性情绪,从而使抑郁症患者自杀风险增高。
自杀的危险因素很多,家庭对自杀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本研究发现抑郁症自杀风险与受教育程度呈正相关,与经济状况、家庭亲密度评分、家庭适应性评分呈负相关;继续进行Logistic回归发现受教育程度是抑郁症自杀的危险因素,经济状况、家庭亲密度是抑郁症自杀的保护因素。受教育程度越高、经济状况越差、家庭亲密度评分越低,抑郁症患者的自杀风险越高。家庭亲密度差的患者家庭成员之间情感交流较少,得到的家庭支持欠缺,负性情绪得不到释放,抑郁症发病及自杀的风险便会增高;经济条件差的患者承担不了高额的医疗费用,且疾病迁延不愈、反复发作,容易使患者产生绝望感、自卑感、无助感等负性情绪,长期的心理煎熬使患者的自杀风险增高。可见家庭的经济状况、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个人的受教育程度直接影响抑郁症患者的自杀风险。 以往的研究[7,20]提示,在药物治疗时合并家庭干预,促进患者家庭成员间的亲情交流,有助于增进成员间的相互关照和信任,有助于疾病的预后与转归。本研究也得出结论,不同家庭类型的抑郁症患者自杀风险不同,极端型家庭为自杀的高风险家庭,而且家庭的经济情况、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个人的受教育程度直接影响患者自杀风险的高低。因此筛查出抑郁症自杀的高危家庭,对高危家庭的抑郁症患者及时进行家庭干预,让患者获得更多的家庭情感交流及支持,对降低患者自杀风险、避免自杀带来的严重后果有着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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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唐雪莉)
Research of suicidal ideation of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in different family types
LIURuo-nan,DAILi-lei,ZOUShao-hong*
(People'sHospitalofXinjiangUygurAutonomousRegion,Urumqi830000,China
*Correspondingauthor:ZOUShao-hong,E-mail:zoushaohong@126.com)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difference of suicidal ideation for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in different family types.MethodsWe used General Condition Questionnaire,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24 item (HAMD-24), Self-rating Idea of Suicide Scale (SIOSS) and Family Adaptability and Cohesion Scale (FACESII-CV) to investigate 114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episode who met the diagnostic criteria of ICD-10 in the People's Hospital of Xinjiang Uygur Autonomous Region. All patients were divided into three groups by standard of FACESII-CV, including extreme type (40 cases), intermediate type (43 cases) and balance type (31 cases).ResultsThe incidence of suicidal ideation in the three groups were different, the extreme type was higher than the intermediate and balance type (80.0% vs.46.5% vs.48.4%,P<0.05). The differences of SIOSS total score, despair factor, optimistic factor, sleep factor and mask factor scores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in the three groups (P<0.05 or 0.01). Further analysis found that the SIOSS total score, despair factor, optimistic factor and sleep factor scores in extreme type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e intermediate and balance type (P<0.05 or 0.01). In intermediate type, the optimistic factor score was higher than the balance type and mask factor score was higher than the extreme type (P<0.01). It showed that the SIOSS score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education level and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ose of economic conditions, family adaptability and cohesion score (P<0.05). ConclusionIt reveals that the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in the extreme family type shows stronger sense of despair, worse optimism and sleep, higher risk of suicide. Furthermore, patients with higher education level, worse economic conditions, worse family cohesion, shows higher risk of suicide.
Depression; Family type; Suicidal ideation; Cross sectional study
邹韶红,E-mail:zoushaohong@126.com)
R749.4
A
10.11886/j.issn.1007-3256.2016.01.009
2015-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