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修身是体育中的重要元素,从古代体育到竞技体育,再到全民体育,个体释放的空间不断发生变化。
古人健身两条线:
锤炼意志与锻炼身体
在古代,体育缺乏更多的竞技性,强调自家的切身体会,不需要别人去评判,无论老的少的、强的弱的,都可以身体力行。修身,是体育的基本功能。道家讲求天人合一,孕育在天地间的个体,是自我修正的一部分。从这一点上来说,中国古代体育反倒更接近体育的真精神。
体育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运动,而是一种集体的身体行为。它还超越身体,在精神层面笼络人心。茫茫江湖中,体育从一叶扁舟成长为航空母舰,并孕育了自己的江湖。数千年中国人修身的体系中,体育经历了彻底的变革。
最基础的运动形式,是脱胎于生产实践和军事战斗技能的射箭、“田径”、水上与冰雪运动以及御术和马术等。
有必要说到蹴鞠,这个在《水浒传》中作为高俅晋升的关键的运动,发端于山东淄博,作为古代足球的最早形式,成为比较接近近代体育的一种形式。重娱乐而轻竞技,此种性质使得体育淹没于大众生活,民间如打把势卖艺,庙堂如军事,都融汇了体育精神。漫长的武林江湖,则是体育的一个借宿地。
武术的主要源头是击技,舞蹈和技巧也是重要源头,带有修身和表演性质,华佗首创“五禽戏”,就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技艺,如同现在的瑜伽。杜甫在长诗《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开头写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就像遵循“女子无才便是德”,才女都是命薄的逻辑,“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等形容文人的字眼说明文人必定是身体“弱”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唇红齿白,如女孩一般乖巧温柔,是大家对文人的认知。只要黑、壮、胖,且形貌粗陋,不管高或者矮,都不符合大家心目中理想的文人形象。
魏晋南北朝时,文人们热衷乱吃药,吃了药后浑身大汗,就要用“行散”的方式不让自己浑身大汗。所谓“行散”,就是快步走,而且他们穿木屐,是跑不起来的,所以大汗淋漓的“行散”中还有一份庄重和文雅在,又在热气蒸腾中多了一份仙风道骨。
但文人也是注重锻炼身体的,他们自有“不流汗”的健身方式。古语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是很讲究“游学”的,就是天南海北地到处走。例如司马迁为了写《史记》,跟随父亲几乎把全国各地都走遍了。这样四处游学,是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的一个很好的方式,还能增长见识,提高实际生存能力。
从张伯苓到“陈六子”:中国人的前奥运时代
近代学校在中国的出现,使得近代体育有了寄生的场所。1907年10月24日,张伯苓在天津第五届学校运动会颁奖仪式上发表演说指出:“此次运动会的成功,使我对吾国选手在不久的将来参加奥林匹克运动充满了希望”、“我国应立即成立一奥林匹克运动会代表队”。
张伯苓还最早参与了“远东奥林匹克运动”的创建和组织工作。远东运动会于1920年被国际奥委会承认,是世界上第一个与国际奥委会发生关系的区域性体育组织。张伯苓先生最早把奥林匹克教育列入学校课程,通过实施奥林匹克教育推动校园体育课程建设。他在创办南开之初,就明确提出:“教育一事,尤要在造成完全人格,德、智、体三育并进而不偏废。”
1929年10月印行的《天津私立南开中学一览》中“体育学科”教学大纲的“高级中学”部分明确写明,要讲授“西洋体育史纲要”和“世界,远东,全国,华北运动会之历史及组织法”。
山东著名资本家、电视剧《大染坊》陈六子原型张东木20岁,在北平汇文学校读书,身体健壮,酷爱体育,曾多次参加华北运动会,并两次夺冠。建国后,他担任济南市副市长,写作商业书籍的同时,还写有一本《山东代表团参加杭州第四届全国运动会》。
1932年,张伯苓与张学良及体育协进会领导一起,推动著名短跑运动员刘长春赴洛杉矶参加第十届奥运会,并亲自为刘长春向国际奥委会报名,刘长春参加了百米比赛项目,从而开启了中国运动员正式参加奥运会比赛的历史。
武术经历了又一次辉煌,对“东亚病夫”的集体恶感,使得霍元甲、黄飞鸿、陈真等一批武术人披挂上阵,试图用自己的体能优势证明民族的身体强健。对英雄的崇拜,贯穿民国时期。燕子李三,亦侠亦诡的燕赵奇士,游走于官方和民间之间。甚至在山东还有一个“李鬼”,德州人李三,虽有一身武艺,却专事偷盗,济南解放后被人民政府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