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真理可“冒天下之大不韪”

任天军

“与柏拉图为友，与亚里士多德为友，更要与真理为友。”哈佛的校训昭示了强烈的独立精神和思辨意识。作为一名学生，有了这样的精神，才可能自立于历史潮流之中。

2016年3月15日，哈佛大学法学院宣布更改使用了近80年的院徽。而让人惊讶的是，改变这一历史的竟是哈佛大一新生阿尔伯特·布恩。

布恩是美国阿尔萨斯州的一名普通学生。八年级的一天，一位哈佛教授来校做了一场《做最好的自己》的演讲。就像暗夜的一道闪电，教授的话瞬间击中了布恩的心，他开始把进哈佛作为自己未来的目标。2015年8月，布恩如愿以偿，进入哈佛法学院学习。

一天，在浏览学院照片时，布恩忽然发现法学院的院徽似曾相识。经过对比，院徽上三捆麦子的图案是艾萨克·罗亚尔的家族纹章。他经过进一步查阅得知，罗亚尔是美国殖民地时期有名的奴隶主，通过贩卖奴隶、蔗糖和朗姆酒聚集了大量财富，成为当时几个顶尖富豪之一。小罗亚尔用这些财富向初建的哈佛大学捐款，哈佛法学院为铭记这位富商的贡献，为小罗亚尔设立了学校首个法学教授职位。

“这样一个充满种族歧视色彩的标志，怎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学校建筑、衣服和其他纪念品上？”为保护心中神圣的哈佛，2015年10月23日，布恩和24名同学创建了一个名为“罗亚尔必败”的“脸书”页面，并向法学院院长玛莎·米诺写了一封公开信。信中指出，罗亚尔家族作为残酷的奴隶主，要为18世纪30年代中期88个奴隶的死亡负责：为了宣扬他们身为奴隶主至高无上的地位，88个奴隶中77个被活活烧死，6个被绞死，5个被用车碾死。学院应该从官方徽章上移除这带有侮辱性的罗亚尔家族纹章。

学院领导对学生的想法形成了两派意见，一些人认为，作为哈佛80年既成的历史，不应当用抹去历史的方法与种族歧视进行区隔，历史就是历史；而另一些人认为，维护哈佛的荣誉和学生的自由是学院的宗旨。但事关重大，院长玛莎·米诺不想惹这个麻烦。

哈佛不能背负污点，学院的不作为自然让布恩他们十分愤怒。他们在脸书上邀请了更多哈佛学生给予声援，还另外成立了专门社团，不断向学院提建议，甚至一些哈佛老校友也强烈要求讨回曾经的公道。

迫于各方压力，一个月后，院长米诺组建了一个包括法学院教授、学生和往届校友组成的9人委员会，开始讨论、处理这件事。在此期间，布恩带领两个社团，联合支持废除院徽的学生，不断向学院提出强有力的证据，吸引了越来越多社会人士的参与。2016年3月4日，哈佛法学院向哈佛董事会提交了最终报告，结果是废除院徽的提议获准。

3月15日，法学院正式废弃“三捆麦子”院徽，哈佛大学校长拉凯什·库拉纳发表演讲说：“作为一个拥有独特历史地位的法学院，更改院徽不是一件草率之事。这一议案最重要的意义是让我们认识学校历史，而非抹杀。哈佛法学院会在2017年两百年建院庆典时推出新院徽，也会竭力尊重学生的言论自由，鼓励不同意见。”

鼓励学生独立思考、民主决策，知错能改，这也许正是哈佛能成为世界名校的根本原因吧。

（李中一摘自《辽宁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