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计划一家的陨落

2016-09-12 17:37吴如加张蕾
凤凰周刊 2016年20期
关键词:令狐计划

吴如加+张蕾

自2014年冬至当日落马,经历漫长18个月之后,全国政协原副主席、中共中央统战部原部长令计划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结局。

据新华社报道,2016年7月4日,天津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令计划进行了一审宣判,认定令计划犯受贿罪、非法获取国家秘密罪、滥用职权罪,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央视《新闻联播》镜头显示,被告席上的令计划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脸上不再带有身居高位时那事务性的微笑。当法官询问他是否听清了判决时,令计划平静回答:“听清了”,对此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他盯着手上事先拟好的稿子,徐徐念出自己的最后陈述:“我接受全部指控,服从判决,对刚才审判长宣读的法院判决结果,我不上诉。”这位曾经位高权重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就这样结束了他在公众面前的最后一次发言。

新华社报道称,鉴于令计划案的犯罪事实、证据涉及国家秘密,天津一中院于2016年6月7日依法对该案进行了不公开开庭审理。庭审中,法庭传唤证人楼忠福、崔晓玉等出庭作证,当庭指证请托令计划为其谋取利益提供帮助,并向令计划或其妻谷丽萍行贿的事实。公诉机关还播放了证人谷丽萍、潘逸阳等人的作证录像。

公诉机关证实,令计划本人以及通过其妻谷丽萍、其子令谷,合计收受贿赂人民币7708.5383万元;在担任中央统战部部长、全国政协副主席期间,通过时任中央办公厅秘书局局长霍克等人,非法获取大量国家秘密材料,严重破坏了国家保密制度;公诉机关还证实,令计划滥用职权,为特定关系人陈×、张××及其亲属在调动工作、购买房屋、晋升职务、迁移户口等事项上提供帮助,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损失,并造成特别恶劣的社会影响。

天津一中院经审理认为,令计划受贿数额特别巨大;非法获取大量国家秘密,犯罪情节严重;滥用职权,造成特别恶劣的社会影响,犯罪情节特别严重。但鉴于其案发后能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有认罪悔罪表现等法定、酌定从轻处罚情节,依法可从轻处罚。根据令计划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和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法庭依法作出了前述无期徒刑的判决。

令计划这一结局其实并不令人意外。事实上,早在一年半前被中纪委宣布接受组织调查时,这位昔日的“中南海大管家”便已成困兽。不过,坊间对他仕途将尽的猜测开始得更早:2012年9月令计划调任统战部部长,这一不太符合中共人事规则的调动预示着,曾经显赫一时的山西令狐家族,大厦将倾。但更大胆的猜测则是,早在2012年3月,北京四环路保福寺桥下的那场车祸发生时,令计划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但他的陨落过程如此漫长,以至于在他故乡山西平陆县,令计划的堂兄令狐周雅还相信:“当时他儿子出事后,他如果能够辞官回家,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

看似低调的“党和国家领导人”

令计划是一位看似低调的高官。

虽然早已平步青云,但他在媒体上的露面并不多。曾有本港媒体用“位高权重,不为人知”形容这位紧邻中共最高权力核心的官员。

令计划的“闷声”状态,一直持续到了2000年6月。彼时,正逢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宣部部长丁关根出访,时任“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的令计划前往送行,这才使他见诸于报端。随后,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出访欧亚五国,他又相随左右。2004年3月的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令计划与现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汪洋等6人,被推选为大会副秘书长,他才进一步走入公众视野。

2007年,令计划入选中共中央书记处,进入“党和国家领导人”序列。同年,令计划升任为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

即便已经接近权力中心,令计划在媒体上的曝光依旧非常有限,这与他一贯低调的处世方法有关。在陪同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访过程中,往往最为忙碌的令计划,刻意在媒体面前保持低调。当媒体记者采访领导人时,他通常选择远远避开。以至于有记者反映,在网上和公开渠道中,竟难以找到他一张像样的生活照片。

作为最高领导人身边一度的要人,令计划心思缜密细腻,公开场合尽量表现得没有一丝架子,对待记者和颜悦色,不失礼貌。在传媒面前,令计划总试图展现出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据《侨报》报道,令计划每次遇到记者时都会说一句“辛苦了”。同时,他经常提醒记者的一句话是:“不要宣传我”。

不过,聚光灯之外的令计划,对待媒体则是另一副态度。知情人士透露,令计划对待媒体实际上非常霸道,几乎所有涉及其分管范畴的文字、图片、视频等报道令都要审稿,而且经常压稿,不回复也无任何解释。

低调,不仅是令计划自我营造的表象,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仕途,这也是他对家人的要求。据《纽约时报》报道,“令计划曾告诉其家人,不要毁了自己的前程。”

但他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随着2012年3月18日凌晨,北京保福寺桥下的一声巨响,令计划终于无法再低调。其子令谷驾驶法拉利跑车高速撞上桥壁的那一刻起,令计划全家的一举一动,都被置于海内外媒体的聚光灯下。

这年7月,原贵州省委书记栗战书突然被中央决定“另有任用”。随后不久,有权威消息显示,栗战书已经赴京担任“中央办公厅主持常务工作的副主任(正部长级)”。在令计划还是中办主任的情况下,突然从京外调来一个“主持常务工作”的副主任,这被视为令计划失势的第一个信号。 两个月后,令计划黯然离开中央办公厅,调任中央统战部部长。此时,关于他将落马的消息开始在坊间流传。

进入2013年之后,令计划的老家山西,发生了一连串官场地震。据中共山西省纪委、省监察厅发布的数据,2013年全年,山西省共处分违纪党员干部11879人,其中市、厅级干部26人,县处级336人。

2014年,山西省的反腐力度进一步加强,多位省部级高官相继落马。2月27日,山西省委副书记、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金道铭,涉嫌严重违法违纪,接受组织调查。4月12日,中国科协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申维辰,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在2010年调任中央之前,申维辰一直在山西任职,曾任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还曾担任过山西省委宣传部长。

6月19日,中纪委官网在两分钟内连续播报:山西省委原常委、副省长杜善学和山西省政协原副主席令政策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组织调查。65天之后,依旧是山西,又有两名省部级官员同日落马,分别是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陈川平和山西省委常委、秘书长聂春玉。

2014年8月29日,中纪委在一天之内第三次通报山西两名副部级干部被调查,包括山西省委常委、统战部长白云和山西省副省长任润厚,两人涉嫌严重违纪。

如果算上申维辰,半年之内,山西共有8名省部级官员落马,涉及党委、人大、政府、政协四套班子。这8人中,除了金道铭外,其余7人均是山西籍官员。山西成为中共十八大之后,省部级官员被查人数最多的省份。

至此,2011年选举产生的山西省第十届常委中的13人,已有4人落马,接近三成。加上在2013年1月被增补入常委名单的白云,落马常委达到5人。

被查官员之中最引外界关注的,是山西省政协副主席令政策。和23岁就离开山西、进入共青团中央的弟弟令计划不同,令政策的仕途从未离开过山西。

令计划的堂侄令狐庆国称,令家兄弟中只有令政策偶尔会在清明节回老家祭祖,但是在村里也不做停留。据其所述,令政策“不给洪阳村办事、性格耿直。老实。”“洪阳人就没有沾上这个便宜。”

“政策这样谨慎的人(按理)不可能犯错误,计划也不可能。”令政策落马之后,令狐庆国感到很难接受。

令政策落马次日,新华社“中国网事”即发表题为《朝里有人也不灵》的评论,强调“有的人以血缘和姻缘为纽带结成家族贪腐,互相庇护,但现在朝中有人也不灵了。”矛头直指其在中央担任统战部部长的弟弟令计划。而这一天,令计划还出席了在京召开的“党外人士专题调研座谈会”,镜头中的他面无表情。

勤奋精明的医生之子

山西,春秋时为晋国。《国语》中曾记载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则故事——晋国权相赵文子问为国君诊病的医和:“医生也能医治国家吗?”医和答曰:“上医医国,其次疾人。”

山西令狐氏的历史,和这则故事一样久远,可追溯至春秋时期。令计划家族所属的平陆令狐氏,便是这一古老姓氏的一支。除了令计划一族外,在2014年中共十八大后的中央首轮巡视中,担任第10巡视组组长的令狐安,也是平陆令狐氏的后人。不过,据令狐安自述,他和令计划家族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他在公开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曾有人以为他是令计划的亲戚,“想找我弄个县长当”。

令氏兄弟来自平陆县洪阳村的一个医生世家。尽管令狐家谱记录了令狐姓2600年的历史,但洪阳村对令计划家的记忆,却只能往上追溯两代。后人整理的村史中记载,令计划的祖父令狐益三好善行医,十余年如一日为乡人诊病,不图一文钱,常常连病人家饭都不吃。尽心诊毕,开方而去。大小贫富,一视同仁。故乡人赠他牌匾一面,上书“求精义重”四字,以彰其德。

令计划的父亲令狐野,自小随令狐益三学习医术,继承了父亲的职业,却没有继承他的技艺,而是选择远赴西安学习西医。学成归来之后,令狐野在当地开药铺,设门诊,并仿西医增加挂号流程。这一创新并未得到乡人的认可,不久之后,药铺倒闭。令狐野又前往平陆茅津、芮城等地再次尝试,依旧未得志。

屡次失败之后,在上个世纪30年代,令狐野携带药铺尚未售出的药品,前往延安。自此,从创业走向革命,从“医人”走向“医国”。

上个世纪60年代初,令狐野衣锦还乡,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在延安结婚的妻子和四男一女的五个孩子。中共治下缺医少药的陕甘宁边区成就了他。走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创业失败的二十来岁年轻人,回来时,他已年过半百,是人人敬仰的十三级干部。依照当时的干部行政级别,令狐野属于高干,在部队和地方,分别对应副师级和厅局级。令狐野没有选择回到洪阳村,而是住到了离洪阳村十多公里的常乐镇后村,盖起了效仿延安风格的窑洞。

无论是在延安时期,还是在中共建政之后,令狐野一直在医疗卫生系统工作。

令计划和哥哥令政策,都出生于中共建政之初,这也使得他们的名字带着深刻的时代印记。2007年10月,中共十七大召开期间,令政策曾在山西代表团的媒体开放日公开向媒体透露,父亲令狐野当年特别喜欢看报纸,于是便从报纸上找了一些高频词汇,将五名子女依次命名为令方针、令政策、令路线(女)、令计划、令完成。同村的一位邻居称令狐野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给子女取名或可视作是一个在延安受过红色教育的革命者,对领袖和对新政府决策的认可和拥护。

其中,令政策为次子;令计划为老四,但他前面还有一个姐姐令路线,所以是三子。兄弟俩没有延续这个家族的行医传统,而是早早走上了仕途。

也正是在2007年,令氏俩兄弟同时当选为中共十七大代表,作为中共十七大代表中“四对兄弟一对兄妹”中的一对,一时传为佳话。令政策当时还向媒体夸耀,弟弟为党和国家事业尽心尽力、踏实工作,是名优秀干部,他们两兄弟的共同特点是比较勤奋。勤奋,是接触过令计划的人,对他最直观的印象。在令计划的家乡,无论是他旧时的同学,还是与他共事过的官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都提到了令计划年轻时的刻苦、勤奋。

身居高位之后,令计划仍对外保持着年轻时的“勤奋”形象。

令计划在中央办公厅时期的一名下属曾向《南华早报》披露,“令计划很少休息,通常一直工作到午夜,然后打半小时乒乓球。开始时,大家想:一整天的辛苦工作终于结束了,但打完球后,他又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几小时。”

这种“勤奋”有时成了对下属的折磨,《文汇报》引述一位曾被借调到中办工作的公务员称,令计划工作不分昼夜,经常一个人在办公室熬夜到12点,然后早上五六点又来上班。“领导不休息,我们下属当然也没法休息,太折磨人了,那时候每天想的就是尽快结束借调。” 甚至生病也无法免于加班,因为“令主任”经常说:“生病不算什么,工作是最好的药。”

人前的“勤奋”,并不妨碍他在“人后”纵情声色,根据中纪委对令计划的审查报告,令计划与多名女性通奸,进行权色交易。而据媒体公开报道,令计划的情人中包括有原中央电视台一位负责跑口中南海的时政新闻记者。早在2005年,该记者是令计划的情人之说便已在央视内部流传。

取悦领导是令计划的另一项“本事”。一位在平陆与令计划共事过的退休官员,面对《南华早报》采访时回忆:“令计划精明能干,讨人喜欢,十分清楚如何取悦领导,也总能满足领导的需求。”

在陕西运城当地流传着关于令计划的一个小故事:据称,中央领导讲话之前,令计划会亲自调试麦克风,将其调整至适合领导的角度。

而据知情人士透露,确实见过令计划审核《人民日报》版样时,拿着工具尺亲自去量待刊发的中央领导人照片的尺寸大小,看照片角度正不正。

2005年9月,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领导人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献花仪式时,曾有香港记者见到令计划在仪式开始前,亲自带领一名警卫绕人民英雄纪念碑仔细检查,确保安全。

平步青云,执掌枢机

令计划的仕途总的来说十分平淡,其简历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从机关到机关”:他的升迁路线十分简捷,从家乡团组织到共青团中央,再从团中央到中央办公厅,一路走来,缺乏基层工作经历,完全没有地方工作经验。

1973年,令计划17岁,和当时的许多同龄人一样,他经历了“上山下乡”,成为平陆县的一名插队知青。令计划的知青生涯很短暂,没过多久,他就进入了平陆县印刷厂,成为一名印刷工人。 1975年,“根正苗红”的令计划,进入共青团平陆县委,不久被提拔为县团委副书记,3年后,他被调往山西运城地委任职。

1979年,在文革中因红卫兵运动而陷于瘫痪的共青团中央正处于恢复过程中,正值用人之际,团中央在全国选拔干部。年仅23岁的令计划幸运入选,这成为他日后仕途的重要起点。他在团中央一待便是十六年。

在团中央工作的时候,令计划曾经回过平陆县常乐镇的后村,有村民在村里碰到他,他依然穿带补丁的衣服。寒暄了十多分钟,他说跟领导一起工作,太忙。问他为什么还穿带补丁的衣服,他说回到村里了,村里的人都这样。随后,他被邀请至平陆县大礼堂做演讲。平陆县的青年们现场聆听,那时,令计划是后辈们的榜样,平陆县的骄傲。

1983年,令计划脱产前往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政教专业学习。两年后,取得毕业文凭的他回到官场,并一路升迁。1985年7月任团中央宣传部理论处副处长;1990年6月升任团中央办公厅副主任、《中国共青团》主编;1994年6月任团中央宣传部长。

初出茅庐的令计划写得一手工整、漂亮的字。据知情人士描述,令计划擅长搞会议报告、领导讲话、总结、通报这一类的文字材料,但要说其有多高深的文字功底,实在不敢恭维。令在当年的机关干部中的文笔只属于中等或一般,他的优势在于“熟”。整个报告、弄个材料什么的,他开个夜车、东拼西凑,几天就能弄出来,但质量有多高,就难说了。

1995年底,39岁的令计划迎来了仕途的又一转折。这一年,他转入中共中央办公厅,任调研室第三组负责人。令计划调入中办工作之后,平陆县的故人们很难再联系到他,在村民的眼中,他显得更加神秘。

实际上,令得以进入中办,开始纯属是正常的借调,并无更多背景。1980年代中期起,为了让工、青、妇等群众团体的工作在中央的报告、文件中获得更准确、更专业的反映,中办要求采取轮换值班的方式,临时借调几个工、青、妇的正、副处级做文字工作的干部,到中办负责起草相关的文件报告。令只是其中轮换借调的普通一员。

1998年6月,令计划升任中办调研室主任;一年半之后,1999年12月,令计划再次升迁,成为中共史上最年轻的中央办公厅副主任;2000年8月,又增加了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

2002年的中共十六大上,令计划被选为中央候补委员,继续青云直上,2003年升任中共中央办公厅常务副主任,成为正部级干部。与当时的中央书记处书记兼中央办公厅主任王刚一起,运筹中央办公厅繁杂琐碎的日常工作。

作为中共重要的中枢机关之一,中央办公厅主要负责中共中央重要政策决定的上情下达、贯彻落实,以及有关文秘、会务工作,并承担部分中央文件、文稿的起草、修改和校核工作,还负责高层领导人的安全警卫、医疗保健等工作。

彼时,令计划最主要的工作,乃是为中共的主要领导人安排活动,包括工作日程、会议计划、外事出行,甚至还包括平时的生活作息,事无巨细,均须一一过问。无论是中央领导人出国访问,或是到地方省、区、市走访视察,他必提早一步,亲临现场,安排周全,检查监督,以求万无一失。

这一时期的令计划行事低调,待人随和。或许是长期从事文字工作的原因,在他人眼中,令计划表面文质彬彬,透着一丝儒雅之气。

2007年9月,中共十七大开幕前夕,中共中央决定,王刚不再担任中央办公厅主任,改由常务副主任令计划担任。

中办主任一职,辅理朝政,与闻决策,在中国政坛上历来具有枢纽地位。令计划“笔杆子”出身,善于归纳总结、领会上意,在上传下达的位置上如鱼得水。

一路顺风顺水,“低调”走来,正值盛年的令计划终于执掌枢机。

夫人的事业

随着令家危机的爆发,令计划的妻子谷丽萍受到外界日趋增多的关注。在中纪委的报告中,令计划的罪状之一,便是“本人及其妻收受他人钱物,为其妻经营活动谋取利益”。

谷丽萍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同门之中,还有前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的妻子谷开来。1978年起,谷丽萍开始从事青少年教育、研究及管理方面的工作。她最近的一项职务是中国青少年宫协会党组书记、副会长。

在此之外,谷丽萍还有自己的事业。儿子令谷在出事之前,曾向他的一位同学透露,自己的母亲与一名香港商人合作炒股,输了钱。据一位曾与谷丽萍共事过的知情人士证实,谷丽萍曾有过创业经历,“她说她以前做过一个网站,在互联网泡沫期间,有人出一个亿要买。后来据说没卖,很快,泡沫破了。”

而据大陆媒体披露,谷丽萍是北京中青红舰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北京中青红舰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总经理。随着位阶的提升,令计划力图保持低调,这两家公司均在2002年5月成立,2007年12月注销。

这位知情人士同时透露,谷丽萍为人低调,她曾要求员工不要传播她的任何个人照片。 或有感于自己早年的创业不易,近十年来,谷丽萍一直将精力投入其一手创建的 YBC(中国青年创业国际计划)公益项目,该项目的主要内容是为青年创业者提供小额无息启动资金。

这个项目最早于2003年启动,彼时令计划已官拜中央办公厅常务副主任。有关该项目的全面真实情况,目前尚未有官方调查或审计的信息披露,与令计划家族相关案件是否有关联亦暂未可知,但该项目内部人士,大多将其理解为正常的公益活动。据YBC内部人士透露,十年来,YBC总计向大约8600名青年创业者提供了启动资金,其中不乏最终成功者。

作为创始人,谷丽萍在YBC团队中备受尊敬。“早期草创团队里的人,都是出于对她的美好愿景和她的个人魅力而追随她。”一位早年曾经受助于YBC的创业者告诉《凤凰周刊》。谷丽萍的共事者们,坚信她创建YBC并不是出于私心。不过,令家式微之后,一些媒体报道,谷丽萍以公益为名,在各地经营房地产。YBC的一位工作人员对此表示“很可笑”。

截至2013年底,YBC网络在全国18个省市自治区建立了64家地方办公室、477个工作站和1148个服务站。每次谷丽萍到地方“调研”,当地党政机关“一把手”通常都会亲自陪同。

一名YBC志愿者坦言,这些地方办公室,大多是与地方政府联合设立的。YBC在全国各地区的合作伙伴主要是当地政府机构。

《凤凰周刊》此前曾报道,2015年落马的南宁原市委书记余远辉与谷丽萍颇有交集。广西团区委多位官员向《凤凰周刊》证实,早在2003年,余远辉当广西团区委书记时,曾推广一个与“中国青年创业国际计划”有关联的引资项目,取得了一定成效。余远辉主政梧州后,这项3年前的工作仍发挥了余热。

“他通过一位官员与主持‘中国青年创业国际计划的谷丽萍结识。余的妻子陈XX与谷丽萍也来往颇多。”据媒体披露,余远辉任梧州市长时,几名当地老板凑钱帮他向时任中办主任令计划输送数千万元的利益,使他走上升官的快车道。

另一位落马官员,山东枣庄市原市委书记陈伟,与谷丽萍的关系同样密切。据大陆媒体披露,谷丽萍近年来常去枣庄游玩,都由陈伟负责接待。2002年9月,陈伟调任共青团山东省委书记。履新仅一个月,陈伟即着力推进“青春创业行动”。

很快,这一项目与谷丽萍主导的YBC项目合流。2004年8月20日,YBC山东办公室正式成立。山东省成为YBC继上海之后在全国的第二个试点。

前述志愿者并不否认令家的影响力在YBC发展过程中发挥过作用,“一些地方政府,特别欢迎这个项目,可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他同时表示,“有这个资源去做公益,并不是坏事。”YBC内部人士告诉《凤凰周刊》,谷丽萍是工作狂,曾经为制作一个次日需要用的视频,与员工一起加班到午夜。“标准很高,跟她做事情会有压力。”但是在生活上,她对员工颇为关心,尤其是最倚重的核心骨干人员。

YBC除了提供启动资金的支持外,还聚集起了大量成功企业家担任创业导师,以期为创业的年轻人提供帮助。上述YBC人士透露,不排除有企业家是因为看重令家的影响力,出于投机目的加入这一团队。

YBC作为一个独立项目,最初并没有自己主体的法人机构,而是由谷丽萍任职的中国青少年宫协会代管。直到2010年,谷丽萍才在民政部登记注册了一个名为“瀛公益基金会”的独立基金会,结束了YBC由协会托管的状态。

据网上公开的《瀛公益基金会2013年度审计报告》显示,该基金的成立时间为2010年11月17日,原始基金数额为2000万人民币,业务主管单位是令计划曾长期任职的共青团中央。在“瀛基金”成立的大会上,全国人大常委会一位副委员长亲自揭牌并讲话。

成立的第一年里,瀛基金迅速收到了超过2亿人民币的捐赠。知情人士称,部分巨额的捐助实际是一些人冲着令计划而给谷丽萍的,背后不乏其他非公益的考虑。

在运作YBC和瀛基金的过程中,谷丽萍与诸多高官和商人往来密切,并与其夫共同收受贿赂,为行贿者谋取利益。

据《廉政瞭望》报道,谷丽萍曾与广厦集团创始人楼忠福合作,于2005年在北京成立公司。楼忠福曾为YBC和瀛基金会进行过巨额捐助。楼在2014年末被中纪委带走调查,在他被带走的前一天,楼忠福还向媒体澄清,与谷丽萍合伙开公司,实际上是“赞助”谷丽萍的基金会,自己没有过问公司具体开展业务。两个多月之后,被认为为谷丽萍和楼忠福牵线的原浙江省政协副主席斯鑫良亦落马。

新华社今年7月4日播发的令计划案宣判消息亦证实,令计划曾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承诺为楼忠福及其子谋取利益,单独或与谷丽萍共同索取、收受楼忠福给予的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465万余元。

另一位在庭审中证实令计划夫妇受贿事实的崔晓玉,据悉,极可能是原四川维德通信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崔晓玉。据YBC官网记录,早在2008年,崔晓玉就曾表达过愿与YBC进行公益合作的意向。崔晓玉本人后来亦成为了YBC全国办公室的一名创业导师。在2011年7月,四川维德通信技术有限公司出资捐建“YBC北川青年创业服务站”,这是四川省内首家由企业出资捐助的YBC青年创业服务站。

在公益合作之外,崔晓玉与谷丽萍之间还有桌面下的交易。公诉机关指证,令计划明知并认可谷丽萍收受崔晓玉给予的财物共计价值人民币1438万元,并利用职务之便,为崔晓玉谋取便利。

除此之外,谷丽萍还曾单独或与令计划共同收受来自四川原省委副书记李春城、内蒙古原副主席潘逸阳、原中央办公厅秘书局局长霍克等人的财务贿赂。

YBC工作人员告诉《凤凰周刊》,直到2012年3月独子令谷车祸身亡之前,谷丽萍的工作状态都比较稳定,“特别有激情”。但经历丧子之痛后,谷丽萍开始逐渐淡出自己一手创建的公益组织。此前经常出现在办公室的她很少再露面,偶尔现身时也戴着墨镜,“看不出她的表情”。

“这件事确实是一个分水岭,导致她考虑要交出这个东西。”上述YBC工作人员说。

2012年底,针对谷丽萍被“双规”的传闻,公益基金会副秘书长高永痛斥“这完全是造谣,媒体太无中生有”。

2013年初,谷丽萍辞去瀛公益基金会常务副理事长和YBC总干事一职,离开了这个工作了10年的地方。据大陆媒体披露,谷丽萍一度身患抑郁症,身体状况非常差。同时,瀛公益基金会亦在网站首页发表“公益声明”,强调基金会所有行为及核心项目严格坚持公益服务性质,不涉及任何经营、商业性质的活动。

上述YBC工作人员表示,他们都对YBC抱有信心。“即便是令计划出问题了,也不会波及到YBC,YBC的未来应该还是会继续走下去的。”

但他不否认令计划事件对YBC的现实影响,“YBC原来正准备要在某个省份设立地方办公室,后来那边了解到这个事情,就说这个暂停吧。”

抱团结党,生财有道

官场之中流行着“晋官最擅抱团”的说法,即便离开了三晋之地,许多晋籍官员仍难改这一习惯。令计划也不例外,他身上的朋党色彩浓厚,入主中办之后,更成为联结在京晋籍官员的关键纽带。

据大陆媒体人报道,“不晚于2007年,一个名叫‘西山会的高官圈子悄然成型,由进入或候补进入中委的晋籍官员组成……在京西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他们定了不止一间会所,以不低于三月一次的聚会频率保持联络。”

据称,这个“西山会”没有固定章程,没有组织程序,也无固定地点,甚至不会有特殊的秩序编排,难以称之为组织。但是,这并不妨碍这种隐秘形式的结党为其参与者带来实际的益处。“谁手握着那张通往西山饭局的门票,似乎也就坐上了权力晋级的直梯。那种权力膨胀的速度,并不亚于他们故乡——煤都老板的财富迭增。”

山西官场知情人士向《凤凰周刊》证实,“西山会”确实存在,其中包括原发改委副主任刘铁男,申维辰来京履职之后,也身列其间。而在京的晋官之中,位高权重的令计划便是这张巨大网络的重要联结点。

十八大之后的反腐风暴导致山西官场剧烈震荡,《人民日报》于2014年9月1日发表文章,指责部分党员干部“在党内培植小团体、小群体、小圈子、小山头”。

那辆发生车祸、开启令家衰败之旅的法拉利跑车,大陆《人民日报》下属《环球人物》杂志报道,是原山西首富张新明掏腰包购买,赠予原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陈川平,而陈川平为了取悦令计划,又将其送给了令的儿子令谷。

令计划一面热衷串联身居高位的晋籍官员,另一面,对待已退休的领导干部则感情冷漠。据知情人士所述,历届中办主任都很尊重照顾老同志,令计划则正好相反。对按照中央有关规定应该给予老同志的一些照顾、待遇,他也不时找些借口,顶着不办。

此外,令计划擅权、弄权,使老同志的意见不能顺利传递到中央高层,他甚至作梗打坝,有意阻拦,不安排机会让一些老同事、老部下见到中央领导。而对于与令计划个人关系密切的另一些省市领导人,则是另外一种礼遇。 令计划成为中办主任之后,故乡平陆的村民们常在电视里看见他,每当此时,故人总是兴奋地喊叫:“你看,计划!计划!” 实际上,令计划的升迁并没有为故乡带来多少直接的好处。村民们对此虽有一些意见,但往往又自我解释为,令家兄弟为人正道,没有私心。令计划的堂侄令狐庆国,也向《凤凰周刊》表达了令家兄弟不至谋私利的看法,他试图用亲族间的疏淡关系证明令家的清白。

无可否认,身为国家领导人的令计划在处理家人关系上很是用心、颇费周折。据大陆媒体报道,令计划曾经授意在山西从政的兄长令政策尽可能少露面,官职不必过高。对于经商的弟弟令完成,他更不希望外界知道其真实身份,还曾建议令完成最好待在国外,据说其化名“王诚”也是令计划帮助取的。

也正因此,当令家兄弟相继落马后,故乡父老十分惊愕。他们原本以为令家人“十分谨慎,是不会收礼的”。

尽管与宗亲间的关系淡薄,也未曾为家乡发展行过方便,但事实证明,令计划并非家乡父老口中的“清官”。自令计划担任中办副主任,尤其是成为国家领导人之后,他的亲属往往开始“仕途宽阔”或“生财有道”起来。

二哥令政策,2003年1月晋升为正厅级的山西省发展计划委员会常务副主任,2004年4月成为山西省发改委主任,四年后再升为副省级的山西省政协副主席;令计划三姐夫王健康,2009年从运城市交通局长被提拔为副市长,并分管交通、住建等重要领域。

令计划的侄子,也是其早逝大哥令方针之子令狐剑,与母亲孙淑敏的“公关广告生意”越做越红火,合作伙伴涉及政府机构、央企、跨国公司及知名民企。据腾讯财经披露,母子二人曾以象征性的1元钱,获得了中青联迪科技发展有限公司40%的股权。很快,中青联迪便获得了回报。令狐剑给公司带来的第一个项目,就是12.3亿的“东莞出租屋视频监控项目”。该公司的一名高管透露,令狐剑进入前,公司就为这个项目做了大量工作,但一直没有拿下,令狐剑介入之后才最终签约,“他打过招呼”。

令计划的亲属之中,经商最成功的当属幺弟令完成,他曾官至新华社局级干部,并于2003年下海,以“王诚”之名开展自己的生意。2008年令完成组建私募股权基金汇金立方,主要投资Pre-IPO阶段。纵观汇金立方的投资记录,可发现这家投资基金似有“点石成金”之魔力,投资时机精准,购入价格低廉。一些原本不被看好的公司,能被汇金立方“盘活”,一些公司上市前夕,汇金立方也能突击入股,分得一杯羹,在上市之后又迅速套现离场。

据大陆媒体报道,在成立之后两年多的时间里,汇金立方投资的十数家公司,有乐视网、神州泰岳、东方日升等7家公司成功上市,保守估计其获利在12亿元左右。以乐视网为例,到了2012年一季度末,这笔投资的回报率已高达1685%。

在神州泰岳上的投资更是神奇,汇金立方于2009年5月入股神州泰岳,短短5个月后,神州泰岳登陆创业板,2010年4月13日,神州泰岳股价一度冲到237.99元,而汇金立方当初的投资成本不过每股13.2元,收益率高达1800%,净赚6亿多元。

困兽犹斗终落马

令计划所担任的中办主任一职历来被俗称为“大内总管”,虽然名义上只负责秘书后勤等工作,但因为服务的都是国家高层领导人,最接近中共权力核心,日后存在较大上升前景。 从中共1949年建政至今,共有11人担任过这一职务,另外10人分别为:杨尚昆、汪东兴、姚依林、胡启立、乔石、王兆国、温家宝、曾庆红、王刚、栗战书。11人中,有6人日后成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另外4人也进入了中共中央政治局。

基于令计划前任们的仕途常规,加之令本人一直以来谨小慎微的处世风格,对于令计划未来的政治前景,外界一直怀有乐观估计。本来,如无意外,在2012年的中共十八大上,令计划或将如他的9位前任一样,位列中央政治局名单。

然而意外发生了。令计划也因此成为中共历史上第一位未能进入中央政治局的中办主任。 四面楚歌之中,昔日“大管家”犹作困兽之斗。遭遇了家庭和政治上的双重打击,左迁至统战部之后,伴随着坊间日盛的失势传闻,令计划故作镇定。他一方面利用故旧、下属等,使用各种非法手段,继续了解窥探高层信息动态,以求待机一逞;另一方面,继续出席各种场合、会议。尽管败局已定,他却愈发卖力地表现自己,似乎心有不甘。

2014年5月8日,也就是令政策落马前40天。习近平视察中办,在座谈会上,习近平对中办工作提出了“五个坚持”,其中“坚持绝对忠诚的政治品格”为第一条。习近平称:“对党绝对忠诚是中办的生命线,是做好中办工作的根本点。中办是中共中央的办公厅,没有绝对忠诚是绝对不行的。”

在令计划落马之后,2015年3月31日,中纪委纪检组进驻中央办公厅。1年之后,驻中办纪检组调查处理103起违纪问题,处理或决定处理103人,其中,给予或拟给予党纪轻处分和组织处理38人,给予或拟给予党纪重处分15人,移送司法机关的1人。其中,国家旅游局副局长、原中办秘书局局长霍克于2015年8月被开除党籍和公职,移送司法机关。据新华社报道,在 2016年6月7日令计划案不公开开庭审理中,公诉机关宣读、出示了证人霍克的证言,证实令计划在担任中央统战部部长、全国政协副主席期间,通过时任中央办公厅秘书局局长霍克等人,非法获取大量国家秘密材料,严重破坏了国家保密制度。

事实上,直至落马之前,令计划仍不时在媒体上露面。2013年8月12日,令计划出席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八届四次常务理事会议。席间,澳洲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会长邱维廉上台发言。邱维廉身受痛风困扰,拄着拐棍,见此情景,令计划主动将其搀扶到位,并亲自将话筒挪至邱维廉面前。

2013年9月,香港友好协进会访问团抵京,令计划在接待中再次给宾客留下深刻印象。他先是临时改变行程,亲自宴请超过30名访京团成员。席间,全国政协委员张华峰随口说一句“想吃肥猪肉”,令计划听见之后,二话不说即请厨师为每人烹制一盅东坡肉。宴后,令计划与宾客逐一握手、细语、拥抱,告别过程用足15分钟。随行的《文汇报》记者在报道中盛赞令计划“真诚友善、全无架子”。

就在落马前一周,令计划还在《求是》杂志刊登了题为《坚持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正确道路 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团结奋斗》的署名文章,这篇关于民族问题的4000字文章,是令计划的名字在公开媒体上最后的正面亮相。

在他的平陆老家,自令政策落马时起,兄弟二人的命运便成了村民们一天劳作之后的谈资。2015年3月,令计划的父亲令狐野和母亲王黎明相继离世。据媒体报道,令政策、令计划出事时,令狐野的意识已不太清醒,平时住在医院,由女儿和保姆轮流伺候。令狐野和妻子逝世时,曾经位高权重的两个儿子都在接受调查,无法陪伴身边。

令狐家的窑洞早已被填平,宅基地卖给了同村村民,原址上盖起了带院子的瓦房。令家出现危机之后,这个院子接待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他们在院子里拍照,似乎要寻找当年窑洞的面貌。

在令计划任中办主任的那些年,这个院子同样迎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参观者。令狐家的邻居贺刚称,以往他会经常碰到比如临近的三门峡、渭南、灵宝的官员,他们开着不错的车,向村民打听令计划之前住的房子。他们会围着这个院子转转,然后会打听一些令家在这里居住的往事。这些官员为何要到这里来,贺刚也说不清楚,“或许就是来看看风水吧。”

这些人说,“这个宅子要保护起来”。也有人说,“你们村出了令计划,不但是你们平陆的骄傲,也是三门峡的骄傲,同样也是灵宝、渭南的骄傲。”

洪阳村的令家祖坟,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免不了风水先生们的参观学习,以及政府官员的不断祭扫。他们感叹,这墓地的风水是如此之好。

多年来,平陆仍是国家级贫困县。虽然令计划进京之后与平陆人少有联系,也不曾为家乡发展带来任何贡献,但在其落马之前,平陆人依旧将他视为当地的骄傲。

据《南华早报》2012年9月报道,令计划主政中央办公厅之后只回过故乡一次,一名退休的县级官员表示,“大家始终都会欢迎他回家。”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他指着一条当时正在建设的现代化高速公路说,“这条路原本是条泥路,几代以来都是如此,但今年(2012年)年末将建成公路。”他说,“这条路是为了令计划而建的。如果令计划成为政治局委员,想要荣归故里,大家都会欢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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