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涛 注
赵之谦印论选
◇邹涛 注
吴赵印存(并内页)
余所得集古印谱,以《西亭印纂》为最精,又得童山人钰手拓北平朱氏所藏古印一帙,又得强恕堂鉴存古印,又郭止亭《汉铜印选》,合计阅古印不下三千,率大同小异,盖一聚一散,仍此数颗不坏之宝,万事类然,无足异也。辛酉难后,身外物一空,所有仅童山人印册,为庚申夏一友人借去,闻尚完好而不肯还。今年来都下,唐君春帆赠此乞画,如逢故人,如了夙愿,欢喜累日,因重订之而述意如右,不补蠹蚀处,留缺陷也。同治癸亥五月七日,悲盦居士记。
书扬州吴让之印稿①摹印家两宗,曰“徽”、曰“浙”。浙宗自家次闲②后,流为习尚,虽极丑恶,犹得众好。徽宗无新奇可喜状,学似易而实难。巴(予籍)③、胡(城东)④既殇,薪火不灭,赖有扬州吴让之。让之摹印,十年前曾见一二,为大叹服。今年秋,魏稼孙自泰州来,始为让之订稿。让之复刻两印,令稼孙寄余,乃得遍观前后所作。让之于印,宗邓氏而归于汉人,年力久,手指皆实。谨守师法,不敢逾越。于印为能品。其浙宗亟称次闲,次闲学曼生⑤而失材力,让之以曼生为不如。曼生刻印,自知不如龙泓⑥、秋盦⑦。蒋山堂⑧印在诸家外自辟蹊径,神至处,龙泓且不如。让之不信山堂,人以为偏,非也。浙宗巧入者也;徽宗拙入者也。今让之所刻一竖一画,必求展势,是厌拙之入而愿巧之出也。浙宗见巧莫如次闲;曼生巧七而拙三;龙泓忘拙忘巧;秋盦巧拙均;山堂则九拙而孕一巧。让之称次闲,由此让之论余印,以近汉官印者为然,而他皆非。且指以为学邓氏是矣。而未尽然,非让之不能知也。其言有故,不能令让之易,不必辩也。少日师赤沈先生⑨,同学者有何自芸,力学诗。始学明七子,既而宋元,既而唐,进而晋,又进而汉魏。其言以三百篇为准,穷年累月,为之不已。得句自珍重,遇人必长吟。余时不喜为诗,数年不一作。偶有作,信手涂抹,成数十百言。若庄、若谑、若儒、若佛、若典重、若里鄙、若古径、若小儿语。自芸大恶之,目为颠痫。余亦侮自芸为愚蠢。争不下,质之师。师告自芸:汝诗辟窭人子,勤俭操作,铢积寸累,以事生产,初获十百,久而千万,历知艰难,深自护惜,不自暇逸。彼诗辟膏梁子第,生长豪华,日用饮食,宫室妻妾,奴婢狗马,惟所欲为,纵恣狼藉。朝慕游侠,夕逐荡子,弦歌未终,叱咤数起。幸货财多,非年齿与尽。酣豢挥霍,无虞中落。然其乐也,人忧之矣。自芸犹欲争,而余駥汗竟日。今让之摹印,诚不与自芸诗比,而余生平所为,岂惟印与诗,皆此类也。稼孙与余最善,不刻印,而别秦以来刻印巧拙有精解,其说微妙,且有让之与余能为之不能言者。附书质之。同治癸亥十月二十有三日,会稽赵之谦书时同客京师。
①魏稼孙同治二年自闽北上,夏秋之际途径江苏泰州,拜访吴让之。在泰州数日,一为吴让之集印谱;二将所集拓之赵之谦印稿请吴让之审阅并作序文。吴让之为序云:“撝叔赵君,自浙中避贼闽海,介其友稼孙君转海来江苏,访仆于泰州。见示所刻印稿二册,中有自刻名印,且题其侧曰:今日能此者,唯扬州吴熙载一人而已。见重若此,愧无以酬知,谨刻两方呈削正。盖目力昏耗,久不事此,不足观也。窃意,刻印以老实为正,让头舒足为多事。以汉碑入汉印,完白山人开之,所以独有千古。先生所刻,已入完翁室,何得更赞一辞耶。”又为赵之谦刻《赵之谦》《二金蝶堂》二印以赠。稼孙持此序文及吴让之印稿入都,携至京城示于赵之谦,“分定内外篇,合者十九,不合者十一。撝叔谓,吾二人所定,不必当让之及前后印人意,此十中之一,亦不必强合。既而,撝叔为文弁首”,即是此文。魏稼孙集成《吴让之印存》后,吴让之作自序一则,录出如下:“让之弱龄好弄,喜刻印章。十五岁乃见汉人作,悉心摹仿十年。凡拟近代名工,亦务求肖乃已。又五年,始见完白山人作,尽弃其学而学之。今年秋,稼孙自闽中来,问余存稿,遂告以六十年刻以万计,从未留一谱,自知不足存尔,就箧中自用者印以求正,不值一笑。癸亥七月,让之记。”魏稼孙在同治三年甲子十一月为作跋文一则,颇有研究价值,亦录出如下:“仪征吴翁,初名廷扬,后以字行,改号让之,又以其字下一字用御名,今但署吴让之。让之学书安吴包氏,篆、分、刻印,私淑完白,笃守师说,有两汉经生风。吾友赵子撝叔,自负篆刻,独心折其工力,尝作印跋其策云:‘近人能此者,扬州吴熙载一人而已。’叹服如此。余于去夏晤之泰州,年六十五矣,松身鹤发,神完有持,时憩僧舍,为人作书自给,以目力衰,不肯刻印,余固强之,为撝叔刻二石,为余刻三石,同好妒羡。余夙有印癖,寓泰无事,因就所见,辑谱得二十分。让之有喜色,自跋如右。后示撝叔分定内外编,合者十九,不合者十一,撝叔谓吾两人所定,不必当让之及前后印人意,此十中之一,亦不可强合。既而撝叔为文弁首,论皖、浙印,条理辨晰,见者谓排让之,非也。皖印为北宗,浙为南宗。余尝以钝丁谱示让之,让之不喜,间及次闲,不加菲薄,后语撝叔,因有此论。盖让之生江南,未遍观丁、黄作,执曼生、次闲谱为浙派,又以次闲年长先得名,诫相轻,且间一仿之,欲示兼长。其不喜钝丁习也;不病次闲时也。撝叔之论,所谓言岂一端,亦非排让之也。文国博真谱不可见,间存于书画者,实浑含南北两宗,其后名家,皆皖产,中惟修能朱(简)碎刀,为钝丁滥觞。钝丁之作,熔铸秦、汉、元、明,古今一人,然无意自别于皖。黄、蒋、奚、陈曼生继起,皆意多于法,始有浙宗之目,流及次闲,偭越规矩,直自郐尔。而习次闲者,未见丁谱,目谓浙宗,且以皖为诟病,无怪皖人知有陈、赵,不知其他。余常谓浙宗后起而先亡者此也。若完白书从印入,印从书出,其在皖宗为奇品、为别帜,让之虽心摹手追,犹愧具体,工力之深,当世无匹。撝叔谓手指皆实,斯称善鉴。今日由浙入皖,几合两宗为一,而仍树浙帜者,固推撝叔,惜其好奇,学力不副天资,又不欲以印传,若至人书俱老,岂直过让之哉?病未能也。同治三年甲子十一月,在福州识。完白书从印入,撝叔语其云:
字画疏处可走马,密处不可通风,即印林无等等咒。“钝丁法修能”,何夙明述其先人梦华语。黄岩朱氏藏《赖古堂》残谱中,有修能作,信然。
[清]赵之谦 郑盦(朱)附边款
②次闲,即赵之琛(1781-1860年),杭州人。篆刻得其乡陈豫钟传,为西泠八家之一。
③巴予籍,即巴慰祖(1744-1793年),一字子安,号隽堂,又号莲舫。精篆刻,宗程邃,务穷其学。工篆书,有建宁、汉熹遗意。
藏法书、名画、钟鼎尊彝甚多,时伪作古器,脱手如数百年物,虽精鉴者莫能辨。
④胡城东,即胡唐(1759-?),精篆刻,自秦汉以下至程邃,无不逼肖入微。道光六年(1826年)尚在,年已六十八。
⑤曼生,即陈鸿寿(1768-1822年),字子恭,杭州人。篆刻继西泠四家,浙人悉宗之。善汉隶,工花卉,喜制紫砂壶,世称“曼生壶”。为“西泠八家”之一。
⑥龙泓,即丁敬(1694-1763年),字敬身,号龙泓、钝丁、研林外史等,创“浙派”印风,与邓石如齐名。
⑦秋盦,即黄易(1744-1802年),号小松,杭州人。篆刻师丁敬,工隶书,精于博古,兼工山水、花卉。为“西泠八家”之一。
⑧蒋山堂,即蒋仁(1742-1795年),初名寿,字阶平,后得蒋仁铜印,遂改名,别号吉罗居士等,杭州人。篆刻以丁敬为宗。工书,由米芾上窥二王,参孙过庭、颜真卿、杨凝式等。兼工山水,善刻竹。
⑨沈先生,即沈复粲(1779-1850年),字霞西,赵之谦十七岁时从其习金石之学等。
[清]赵之谦 魏稼孙(白)附边款
[清]赵之谦 王履元印(白)
[清]赵之谦 小名留住(朱)
[清]赵之谦 灵寿花馆(白)
[清]赵之谦 大慈悲父(白)
杭人摹印称四家。丁、黄为正宗,蒋逸品,奚②则心手不相应。其实可称者,止三家耳。秋堂更弱,曼生乃一变而为放荡破碎,举国若狂,诧为奇妙。吾家次闲出,变本加厉,俗工万辈效尤以觅食,而古法绝矣。魏子论印学,贬次闲而讳曼生,余少学曼生,久而知其非也,则尽弃之。论印学,退之恐误,来学贬之。东甫于诸家无所退无所贬,故敢告之。虽然入室而操戈也,余能无罪乎?能谅之乎?同治乙丑七月,撝叔倚装书。
①东甫,即徐会沣,同治七年(1868年)戊辰科进士。光绪十四年官学士,工书法,富收藏。
②杭四家亦即西泠四家:丁敬、黄易、蒋仁、奚冈。
《疁城一日长》①印,已静观一时,谓不及龙泓可也。“远逊”两字是足下胸中字,弟不敢和。此种见解即是说朱子②后先儒传注,皆可废话头。
①《疁城一日长》印为邓石如刻印。疁城为上海嘉定县的别称。
②朱子,即朱熹(1130-1200年),南宋哲学家,博极群书,广注典籍,集理学之大成,被尊为儒学正宗。
昌化石韧而懦,印石中不足用。鸡血红者,价大贵。然即全红,亦不足用也。田黄石亦然。印总宜用青田石,次即寿山石。青田坚润,寿山润腻,又未尝不坚且耐久。鸡血、昌化、田黄、田白、满人多钱者以为珍宝,乍刻今磨如传舍,最可厌也。
①潘祖荫(1830-1890年),字伯寅,号郑盦,咸丰二年进士,官至工部尚书,军机大臣,加太子太保衔。赵之谦赴京赴考,投其门下,为其搜罗善本书籍及金石碑版之属,受其赏识。赵为其刻印、书画颇多。潘父曾绶墓志铭,文、书写以及篆额,全出于赵之谦之手。
凡用印,以印入印泥,须如风行水面,似重而实轻。切戒性急,性急则印入印泥直下数分,印绒已带印面,着纸便如满面瘢点。如印泥油重,则笔笔榨肥,俱不合矣。以轻手扑印泥,使印泥但粘印面,不嫌数十扑(以四面俱到为度)。而不可令印泥挤入印地(刻处是也),则无碍矣。(印泥入印地,便无法可施矣。)此所谓虚劲也。通之,可以作画作书。印盖纸上,先以四指重按四角(力要匀,不要偏轻偏重),每角按重三次,再以指按印顶,令全印着实。徐徐揭印起,不可性急。印逾小,逾宜细心。印至二次,即须用新棉擦净(须极净)再用。若一连印数次,即无印绒粘上,亦为油朱积厚,印无精神矣。印大者,以多扑印泥为主(须四面扑匀,一印以五十扑为度)。盖纸上,照前式。小印,扑印泥以匀为度,不可多。手总要轻,心要静,眼要准(如印面字上一丝不到,即须扑到方可用。盖印须方寸者学起,学成再学盖小印。小印能盖,则盖大印必不误事)。
①见《赵之谦信札墨迹书法选》(荣宝斋出版社)第20—22页。
歙汪氏关印谱凡存三百三十一印,前后题诚皆明贤遗墨,尤可宝贵。今归节子太守丈,物聚所好,得之有力不虚也。雕虫之技,幼时好弄,时复为之,今弃去二十年矣。丈自闽寄书,命题字,率笔成之,如盲辩色,不审何日能索观获眼福也。光绪九年,之谦。
①《宝印斋印谱》,为汪关(尹子)于1628年辑自刻印而成,计十二册。此谱为傅节子所得,寄请赵之谦作跋如此。
汉人小印,不难于结密,而难于超忽。此作得之。冷君制。
①此印未署年款,从印风观之,系早年学浙派者,款作“冷君”亦可为证。咸丰四年(1854年)赵为傅以豫、傅以绥兄弟刻印多方,风格与此相类,故定为是年作,时赵二十六岁。
学完白山人作。此种在近日已如绝响。俗目既托为文、何①派,刻印家又狃于时习,不知几理,可慨也。艾翁②属刻,重连及之。憨斋记。
①文、何,即文彭(1498-1573年)、何震(约1530-1606年)。文彭,字寿承,号三桥,文征明之子。少承家学,诸体皆佳,工篆刻,被尊为始祖。何震,文彭弟子,号雪渔。精篆刻,对后世影响极大。
②艾翁,即傅以绥,字艾臣、莱子、莱生等,大兴人,傅节子(约1827-1898年)五兄。赵之谦称其为“五丈”,为其刻印颇多。此印与前印同时期,当为咸丰四年(1854年)作。
六朝人朱文本如是。近世但指为吾、赵①耳。越中自童借庵、家芃若后,知古者益鲜,此种已成绝响。日貌为曼生、次闲,沾沾自喜,真不知有汉何论魏晋者矣。为镜山刻此,即以质之。丁巳十月,冷君。
星甫将有远行,出石索刻。为橅汉铸印法。谛视乃类五凤摩崖、石门颂二刻。请方家鉴别。戊午七月,撝叔识。
[清]赵之谦 行书五言联155.2cm×41.8cm 纸本 浙江省博物馆藏释文:薄帷鉴明月,高情属天云。子因仁兄同年属书,弟之谦。钤印:赵之谦印(白) 长陵旧学(朱)
①款署“戊午七月”,即咸丰八年(1858年)。时赵之谦三十岁。
息心静气,乃得浑厚。近人能此者,扬州吴熙载一人而已。
①是印之印蜕,癸亥夏魏稼孙携至泰州,拜访吴让之,吴为赵之谦印谱作序一则中有言及云:“见示所刻印稿二册,中有自刻名印,且题其侧曰:今日能此者,唯扬州吴熙载一人而已。见重若此,愧无以酬知,谨刻两方呈削正。”前一年壬戌冬赵之谦航海赴京之后,魏稼孙次年访吴让之之前,未与魏有什么联系,故可断定此印作于赵赴京之前,亦即同治元年壬戌(1862年)。
悲盦印賸(并序)
观自得斋印集(并内页)
二金蜨堂印谱·锌版本(并内页)
印不值钱,产自青田,路七八千。入悲盦手,刻贻其友,曰可长久。长久伊何,患难再过,安平日多。托身皇都,求口可糊,君书我图。同治癸亥二月。②
①此印刻于同治二年(1863年)二月,赵之谦抵京不久。胡澍(1825-1872年),字荄甫,又字甘伯,号石生,安徽绩溪人。咸丰九年举人,官户部郎中。曾与赵之谦同客缪梓府中,二人有同好,嗜古精鉴,为一生好友。工篆书,得秦汉人遗意,亦能画梅。
②古人有“佳石不传印人”之谓,意即藏家多重印石而不重印人,得佳石后常将印面磨去,请他人重刻。因此,从前篆刻名家有爱刻劣石者。赵之谦传世印章中,印石大多不佳,以普通青田、寿山居多。这与赵爱刻青田有关,亦于赵一生清贫有关。在致潘祖荫函中写道:“印总宜用青田石,次即寿山石。青田坚润,寿山润腻,又未尝不坚且耐久。鸡血、昌化、田黄、田白、满人多钱者以为珍宝,乍刻今磨如传舍,最可厌也。”
余与荄甫以癸亥入都,沈均初先一年至。其年八月,稼孙复自闽来。四人者,皆癖嗜金石,奇赏疑析,晨夕无间。刻此以志一时之乐。同治二年九月九日,《二金蝶堂双钩汉碑十种》②成,遂用之。
①沈树镛(1832-1873年),字韵初(因韵均古音同,赵之谦作均初。),号郑斋,南汇人。咸丰九年举人,经鉴别,富收藏。同治元年与赵之谦相遇于北京,一同收集金石碑版。后胡澍、魏稼孙先后聚于北京,“皆癖嗜金石,奇赏疑析,晨夕无间”。同治三年前后,赵之谦曾住沈宅。赵之谦《续环宇访碑录》成,沈均初为任刻资。
②《二金蝶堂双钩汉碑十种》装成,赵之谦题端,用沈均初分惠宋纸。胡澍篆书内封。十种具体如下:《赵廿二年上寿刻石》《甘泉山元凤残字》《杨买山记》《莱子侯石刻》《南武阳功曹墓阙》《沙南侯残碑》《文叔阳食堂记》《李禹表》《陈德残碑》《杨叔恭残碑》。赵之谦对每件碑刻作详细考证,并作序文一篇。
古印有笔尤有墨,今人但有刀与石。此意非我无能传,此理舍君谁可言①。君知说法刻不可,我亦刻时心手左。未见字画先讥谈,责人岂知为己难。老辈风流忽衰歇,雕虫不为小技绝。浙皖两宗可数人,丁黄邓蒋巴胡陈(曼生)②。扬州尚存吴熙载,穷客南中年老大。我昔赖君有印书,入都更得沈均初。石交多有嗜痂癖,偏我操刀竟不割。送君惟有说吾徒,行路难忘钱及朱③。稼孙一笑,弟谦赠别。④
①此印为魏稼孙刻。魏稼孙精印学,被赵之谦视为知己。赵之谦在《书扬州吴让之印谱》中云:“稼孙与余最善,不刻印,而别秦以来刻印巧拙有精解,其说微妙,且有让之与余能为之不能言者。”
②丁黄邓蒋巴胡陈(曼生),指丁敬、黄易、邓石如、蒋仁、巴慰祖、胡唐、陈鸿寿。
③钱及朱,指赵之谦弟子钱式和朱志复。
④癸亥十一月,魏稼孙以编赵之谦印谱等为由,返回福建。魏在京只小住三月余。行前,赵之谦刻此印赠别。
沈均初所赠石,刻汉镜铭寄次行温州。此蒙游戏三昧,然自具面目,非丁、蒋以下所能。不善学之,便堕恶趣。悲翁盦并志。
①同治四年乙丑(186 5年)冬回浙后,致函沈均初:“钱次行竟不幸而夭。 前年寄银及印石无从收归。叔盖家仅存一孀,居弟妇,嗣后无人,可叹也。”此信可知“前年(同治二年癸亥)寄银及印石”,当即此指。此印对黄牧甫影响很深,黄曾多次临摹。
从六国弊求汉印,所谓取法乎上,仅得乎中也。甲子正月,苦兼室记。
生向指《天发神谶碑》,问摹印家能奇胎者几人,未之告也。作此稍用其意,实《禅国山碑》法也。甲子二月,无闷。
[清]赵之谦 致陈子余、凌尘遗札 日本藏释文:前承荐张桐轩馆事,不知兰翁处已有复音否?如未能成(闻已延订有人),则乞老哥随写一纸与弟,以便告之,因桐轩同年屡来探信故也。酷热,不克趋诣。手此。敬请台安。弟谦顿首。墨五种奉鉴。(古龙香剂四两、惜如金四两、十万杵四两、桐膏半勋、始作书契四两,九折算。)皆佳品。如须其次,则乞留一二种而再索其次者,装入木匣,为送人设可也。古喻麋已卖尽,仅取三笏来,一并奉去,请察定。(木匣每个银七钱,漆匣每个银七分,皆九折。)此上子余老哥。弟谦顿首。
[清]赵之谦 致友朋信札 纸本 日本藏释文:赵之谦拜书袛悉:《令长考序》粗稿未改,共补十人,却与来书无一复者,可喜也!目前连日奔忙,未必能写出来,俟八月初寄粲英转呈也。虽向饭箩,饿则如故。弟旧债友(有)千五,新债又千三。便得九千,已去三之一矣。况须年终方有此数。若至明年七月交卸,又须办广东主考差,区区小运,不惟不能望十八公,并不能望朗朗如行也。十八公确存二数,今日云峰世丈已到,言之凿凿,《列女传》之报,真不薄也,玉海客见时即说玉山事,弟亦与君言两为定,断而不料攘羊之证出之杏林,故一曲鉴湖矣兴波浪矣。承荐两仆,皆可留,惟僧多粥薄,弟实无以筹之。复始升安!弟之谦顿首。钤印:赵之谦(白)
[清]赵之谦 楷书桓谭新论四条屏138cm×28cm×4 纸本 日本藏释文:前世俊士,立功垂名,图画于殿阁宫省,此乃国之大宝,亦无价矣。虽积和璧,累夏璜,囊隋侯,箧夜光,未足喻也。伊、吕、良、平,何世无之?但人君不知,群臣勿用也。意林引桓谭新论。寿阳相国太夫子钧诲。赵之谦。钤印:赵之谦印(朱) 以分为隶(白)
[清]赵之谦 楷书项峻徐整书册八开34cm×49cm×8 纸本 日本藏释文: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岁起摄提元气,肇有神灵,一人有十三头,号天皇。天地之初有三白乌主生众鸟。人皇九头,兄弟各三百岁,依山川土地之势,裁度为九州岛,各居其一方,因是而区别。上古皆穴居,有圣人教之巣居,号曰大巣氏。葵园属书,杂录项峻徐整书。之谦记。钤印:赵之谦印(白)
[清]赵之谦 齐民要术楷书八条释文:凡耕之本,在于趣时,和土,务粪泽,旱锄获。春冻解,地气始通,土一和解。夏至,天气始暑,屏阴气始盛,土复解。夏至后九十日,昼夜分,天地气和。以此时耕田,一而当五,名曰膏泽,皆得时功。春地气通,可耕坚硬强地黑垆土,辄平摩其块以生草,草生复耕之,天有小雨复耕和之,勿令有块以待时。所谓强土而弱之也。春候地气始通:椓橛木长尺二寸,埋尺,见其二寸;立春后,土块散,上没橛,陈根可拔。此时二十日以后,和气去,即土刚。以时耕,一而当四;和气去耕,四不当一。齐民要术引汜胜之书之请。欢伯尊兄方家指正。弟赵之谦。钤印:赵之谦印(白) 我欲不伤悲不得已(朱)
[清]赵之谦 篆书隶书四条屏176.3cm×47cm×4 纸本 上海博物馆藏释文:初兼天下,改诸侯为郡县。一法律,同度量,大人来见临洮,身长五丈,足六尺。金人铭。承阴阳以并艺,汁五行之自然,纵计约以奋击,常北孤而功虚。抱朴子佚文,太平御览引之。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水经河水注大夏龙雀铭。依山川土地之势,裁度为九州岛,各居其一方,因是而区别。始学篇,同治己巳八月,为啸仙司马尊兄属书。赵之谦。钤印:赵之谦印(白) 赵孺卿(白) 赵孺卿(白) 赵之谦印(白) 赵孺卿(白)
责任编辑:欧阳逸川 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