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垦改革再出发

陈标华

农垦作为一个庞大的经济系统和社会系统，扮演着农业系统领头羊的角色。面对新一轮改革，既然“谁控制了粮食，就控制了人类”，那么凭借改革的春风，逐步完善现代农业产业体系，也是富有远见的选择。

2015年12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推进农垦改革发展的意见发布，对新时期农垦改革发展进行了全面部署。《意见》针对农垦系统经营机制不灵活、社会负担沉重、政策体系不健全等问题，从中央层面进行了顶层设计。

农垦系统是农业战线的国家队。凭借其集约化、规模化的优势，农垦系统的社会经济发展十分迅速，扮演着农业系统领头羊的角色，在保证国家粮食安全、食品安全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拥有76年发展历程的农垦在2015年里迎来大改革，那么当前缘何要对农垦系统进行改革？改革发展将沿着怎样的路径推进？

凝聚无数农垦人艰辛的农垦事业

对照历史经验的总结可以发现，粮食安全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社会稳定的基石，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农垦的出现，就是一部保障国人温饱的启示录。

1939年，陕甘宁革命根据地，战事紧急，物资匮乏。面对日本侵略者的经济封锁，毛泽东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八路军一二0师三五九旅王震率领自己的部下，高歌猛进南泥湾。几年间，荒无人烟的南泥湾变成了“遍地是庄稼，到处是牛羊”的丰饶粮仓。“往年的南泥湾，处处是荒山；如今的南泥湾，陕北的好江南……”这首红遍大江南北的陕北民歌，传唱的正是中国农垦事业的“第一犁”。

新中国成立后，王震担任共和国农垦部部长，他向中央提出：动员十万转业官兵开发北大荒。由此，中国垦荒史上最雄壮的一幕出现了：数以万计的转业官兵背着行李，有人还携妻带子，徒步走向没有路没有村落的荒原……

在垦荒的岁月里，危险和艰难始终伴随着每一个垦荒人。在西北边疆，农垦人不仅在荒漠中屯垦，还肩负着戍边的重要责任。原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副政委赵予征回忆：“那真是吃尽了人间的苦头，那些艰难岁月今天的人们是无法想象的。”

如今，在东北广袤的黑土地上，千里沃野，稻花金黄；在西北边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良田纵横，瓜果飘香；在南海明珠海南岛上，孕育着全国最大的天然橡胶林……在一批又一批农垦人的努力下，截至2013年底，全国农垦共有国有农场1780个，工业企业1298个，职工人数324万人，耕地面积621.05万公顷。2015年，农垦有望实现生产总值7011亿元。粮食总产量达到727亿斤，比2010年增长21.2%。

负重前行的中国农垦

近年来，为增强竞争力、争夺话语权，农垦提出了联合联盟联营“三联”战略，朝着农垦国际大粮商的目标迈进。此外，农垦还积极推行品牌化战略，相继成立了中国农垦种业联盟、中国农垦天然橡胶产业联盟和中国农垦乳业联盟，进一步提高组织化、规模化、产业化水平。

农垦的改革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树立起无可比拟的优势。但与此同时，其自身存在的体制机制问题成为进一步发展的障碍。

2014年2月，已是87岁高龄的原中共阜阳地委书记、安徽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顾问陈复东，79岁的安徽省行政学院原院长庞振月，以及73岁的安徽省农经学会会长、原安徽省农垦厅政策研究室主任陈进等3位老同志向汪洋副总理呈报了《关于加快我国农垦事业改革发展的几点思考和建议》，为农垦改革建言献策，得到了汪洋副总理的高度重视。

曾在农垦系统工作了18年、作为《建议》主要起草者的陈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农垦曾为国家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现在和将来也必将发挥更大的作用。当前，农垦遇到了困境，改革发展的外部环境不容乐观，自身也存在不少制约因素，管理体制和机制亟待创新。因此，亟须国家通过顶层设计，用改革来化解矛盾、清除障碍，增强农垦对农业战略产业的控制力和影响力，进一步提升农垦在国家经济中的战略地位。

农垦是一个有着1200万人口的经济社会系统，自其产生之日起，便承担着太多的使命，既有企业运营的性质，也有区域社会职能。关于农垦，一直存在一个“四不像”的说法：是农民？要入工会；是企业？要办社会；是政府？要交税；是部队？没有军费。早期的国有农场由于政府职能不到位，农垦企业承担了许多本应由政府承担的社会性、行政性职能，使企业形成了难以承受的“双重负担”，这是垦区长期亏损的一个重要原因。

农垦改革再出发

而实际上，农垦在发展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早就被国家相关部门重视。2014年7月，由国务院研究室、农业部、财政部等中央机构组成的“农垦改革发展重大问题调研组”奔赴全国各地垦区，进行系统性调研。仅半年后，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随即出台。2015年12月1日，国务院正式印发《关于进一步推进农垦改革发展的意见》，从中央层面对农垦改革发展进行了顶层设计。

那么，具体怎么改？《意见》强调，允许农垦土地作价出资（入股）、授权经营，有序开展农用地抵押、担保试点，稳步推进土地资源资产化，开启了农垦土地制度改革的破冰之旅。《意见》强调要求试点先行，防止国有资产流失。

广东历来都是我国改革开放的窗口，经济发展与模式创新始终走在前列。谈及释放市场活力，广东农垦集团公司党组书记雷勇健说：“在集团化改革中，广东以创新驱动、走出去发展、产融结合及‘互联网+’四大战略为支撑，狠抓天然橡胶、蔗糖等农业生产不放松，注重培育农产品物流及电商营销新业态，创新思维搞活旅游服务业，进而反哺农业。”

目前各省级垦区正在加快改革步伐，海南、黑龙江、甘肃等垦区的实施进度较为靠前，其中海南垦区自2008年起由省部共管改为海南省全面管理，开启了海南农垦管理体制改革之路。2011年海南橡胶成功上市，标志着海南垦区资源整合平台成功搭建，2013年出台《关于全面推进海南农垦发展改革的意见》，标志着海南农垦改革进一步深入，具体改革措施包括实行一体化管理体制、实现农场属地化市场化运营、做大做强热带高效农业、橡胶种植业和精深加工等主导产业。

然而，放眼全国垦区，集团化改革的广度和深度还不能完全适应市场经济体制的需要，改革的任务还非常艰巨。

打造国际大粮商

目前，4家国际大粮商（ABCD四大粮商）控制着全球谷物80%市场份额，四大粮商即美国ADM、美国邦吉、美国嘉吉、法国路易达孚，它们操纵着全世界粮食的进出口、食品制造与包装以及价格制定。反观中国的农产品生产，缺少在国际市场上拥有话语权。

为了打破这种格局，近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在几次重要讲话中都提出，作为粮食企业，“要有打造自己的国际大粮商的信心”。国家发改委主任徐绍史也曾指出，要积极推进粮食企业兼并重组和产业化经营，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同时，将改革鼓励粮食企业对外合作，支持有条件的粮食企业“走出去”，力争培育一批有国际竞争力的大粮商。

与四大粮商相比，我国农垦系统大企业拥有大量的土地储备的独特优势。以北大荒比例，其所在垦区拥有耕地4328万亩，是法国路易达孚在拉丁美洲土地储备量的32倍。据测算，如将农垦系统耕地全部建设成为旱涝保收高标准良田，到2020年农垦土地年生产的商品粮可达到1000亿斤，可以满足全球35%左右的城市人口一年的口粮需要。

《意见》提出，农垦以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为核心，以推进垦区集团化、农场企业化改革为主线，加快转变发展方式，推进资源资产整合、产业优化升级，建设现代农业的大基地、大企业、大产业，全面增强农垦内生动力、发展活力、整体实力，切实发挥农垦在现代农业建设中的骨干引领作用，为协同推进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提供有力支撑。这为农垦打造国际“大粮商”明确了前进方向。

农业部农垦局局长王守聪表示，农业是农垦的立身之本，推进农垦改革发展必须紧紧围绕率先实现农业现代化、保障粮食安全和重要农产品供给这个核心目标，巩固和提升农垦现代农业国家队的地位。他指出，农垦要靠发展解决改革中的问题，如果只盯着问题，是没有出路的，根本上要靠放活机制、提高效益、壮大自身实力来解决。.

编辑/麦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