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天

刘薇薇

落成已久的市图书馆是一个读书的好去处。别出心裁的管理者在二楼开辟了一块露天的读书平台，古色古香的藤椅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迷人的光泽。捧一本书，喝一口茶，享受安逸而闲适的读书时间，惬意至极。

我在图书馆借阅室发现这本书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暖暖地照在书架上，照在这本书上。我轻轻地摩挲着书名，看着书上印着的那个我很喜欢的女子的名字，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她的微笑，迷离却又真实——林徽因《一片阳光》。

坐在图书馆的藤椅上翻看着这本以她的散文《一片阳光》命名的作品集，那些历史往事一一向我涌来。林徽因的文字简洁却让人感动，像有人在你耳边低语，又像有人在向你饱含深情地倾诉。我突然觉得空气中氤氲着一种感伤和甜蜜，当一片阳光透过图书馆上空透明而巨大的玻璃静静映到书桌上时，我正好看到了《悼志摩》一文，这是林徽因听闻徐志摩飞机失事遇难后写下的。“徐志摩突兀的，不可信的，残酷的，在飞机上遇险而死去。这消息在二十日的早上像一根针刺触到许多朋友的心上，顿使那一早的天墨一般地昏黑，哀恸的咽哽锁住每一个人的嗓子……志摩则仍是死去没有回头，没有音讯，永远地不会回头，永远地不会再有音讯。”简单如同呓语一般的文字，让我的眼睛湿润，隔着几十年的时间长河，我仍然能感受到林徽因写下这段文字时内心的痛苦。文字里有她的郁结和思念，也有她的不舍和痛楚。这是她给他写的悼文，给曾经深爱过她的人写的悼文。文中还写了一段两个人对话的场面：“今夏我在香山养病，他常来闲谈，有一天谈到他幼年上学的经过和在美国克莱克大学两年学经济学的景况，我们不禁对笑了半天。”想象着那是怎样的光景，眉目如画的女子躺在病榻上，诗情洋溢的才子说起自己曾经的经历，四目交接，相视而笑。我想，这样美好的时刻，一定常常浮现在林徽因的脑海中，所以我们方能在悼文中有幸一见。我被那个年代的真诚、勇敢、不逃避、不遮掩打动。我想，林徽因必定是高尚的人，爱得单纯的人，活得坦然而洒脱的人。

喝上一口茶，茶香在舌尖跳跃，安谧的午后，时光如此静好。我用手去抓面前的一片阳光，有一种童年时天真的愉悦和欣喜。正好读到了林徽因的散文《一片阳光》。文中她回忆：“桌下一片由厅口处射进来的阳光，泄泄融融地倒在那里。一个绝对悄寂的周围伴着这一片无声的金色的晶莹，不知为什么，忽使我六岁孩子的心里起了一次极不平常的振荡……小孩子的心呆了，或许两只眼睛倒张大一点儿，四处张望，似乎在寻觅一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那片阳光美得那样动人？”一个六岁的孩童对阳光的喜爱、对美的感悟，还有不经意被阳光触动的那一瞬萌发出的对艺术的向往，在林徽因笔端汩汩而出，真实而动人。我也因此想起我小的时候，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中飘浮着的尘埃，幻想着尘埃中会存在着怎样离奇的世界。林徽因眼中的阳光晶莹澄净，就像她的人一样。我想，一片阳光，也许在她的眼中代表着艺术上最澄澈的境界和思想上最灿烂的境界吧。

静静地翻看着手里的这本书，《平郊建筑杂录》《晋汾古建筑预查纪略》等几篇专业性的文章出现在我的眼前，把我从诗意中唤醒。林徽因不仅仅是文人，她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建筑学家。看林徽因的专业文章，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科学理性的建筑学家和文学感性的作家的结合。她的这几篇专业的文字，用散文的语言再现和赞美了中国古建筑在建造技艺和艺术表现上的精湛成就，她用贴切新颖、生动形象、别具一格的语言带我们走进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我们很难想象，这个风华绝代、清绝明净的女子钟情不已、为之奋斗一生的竟然是建筑事业，哪怕病痛缠身亦不曾放弃。这个纯净洁美如春日阳光一般温暖的女子，让我们看到了建筑的奇妙，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辉。

时间在一个人读书品茗中倏忽而过。太阳虽已西下，内心却仍留一片阳光、一片温暖，指间散发着翰墨的馨香，唇边弥漫着茗茶的甘甜，心中流淌着爱和尊敬。厚厚的一本作品集，字字珠玑，凝聚着一代才女的智慧和心血。认真去读她的文字，我们会看到时光深处那个温婉的女子向你款款走来，纯净澄澈，不施粉黛却最夺目，不疾不徐却最出众，清淡如水，明媚如光。为她终生未娶的金岳霖在林徽因的追悼会上，写下了“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的著名挽联，其实，细细想来，她不正是人间的四月天吗？

林徽因，一代才女，一个传奇。小作者用充满诗意的笔触娓娓道来，借抒写读后感为我们呈现了她心目中的林徽因——一位作家，一位建筑学家，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文章夹叙夹议，通过对不同作品的解读展现了林徽因性格的不同侧面，一个充满人格魅力的、立体而丰满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令人如坠梦中，过目难忘。

（惘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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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一句爱的赞颂 林徽因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大；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

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

鲜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

你是天真，庄严，

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篇鹅黄，你像；

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

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