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传毅：管好政府的“钱袋子”

政府的“钱袋子”里有什么

《检察风云》：政府的“钱袋子”主要指的是什么？包括哪些方面？

吴传毅：政府的“钱袋子”主要指的是财政资金。财政资金主要来源于税收收入和国有企业上缴的部分税后利润。财政资金是以国家财政为中心的货币收支，是国家社会资金的主导，它在国民经济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特别是在促进公平分配、宏观经济调控、合理配置市场资源等方面起着不可代替的作用。财政资金具体包括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财政收支以及与国家财政有关的企业、事业和行政单位的财政收支。

《检察风云》：在反腐败的范畴内，管好政府的“钱袋子”无疑对于防止贪污、打击腐败有着极大的现实意义和价值，那么老百姓能从中获得哪些直接的实惠？

吴传毅：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大力反腐，老百姓得到的好处很多。一是高档酒店老百姓也可以来消费了。高档酒店的菜点价格下降了，平时不敢去的店，现在敢去了，这是最直接最明显的实惠；二是降低了老百姓日常办事成本，比如给孩子办入学或让孩子参军。媒体曾经报道称：习近平反腐降低百姓生活成本，省下大笔钱。文章引用一位广东工人的话说，7年前，他侄子参军时，“不得不花3万块钱给他买个名额，6年前，儿子到了入学年龄，准备到当地小学读书，学校的一名官员要求在学费的基础之上再捐款两万块”，而现在没有这种事情了；三是老百姓创业成本低了很多。反腐败有利于打造一个良好的投资创业环境。一个理性的投资者在投资时，既会考虑各种生产性的“硬成本”，还会考虑各种非生产性的“软成本”。“软成本”指的就是当地的投资环境，如果腐败得不到抑制，投资环境就会受到很大影响，李克强总理提出的“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就很难实现；四是老百姓幸福感增强了。人类社会改革或革命不外乎三个层次的动因：生存、小康、感受社会的公平正义。今日中国基本实现了小康，但过去的腐败现象使得百姓的幸福感并没有相应增强，前些年干群关系不和谐、群体性事件频发，与腐败有很大关系。所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大力反腐让老百姓感受到社会的公平正义，老百姓的幸福感会相应地增强。

钱要用在“刀刃”上

《检察风云》：要想管好政府的“钱袋子”需要从哪些方面着手，具体需要怎么做？

吴传毅：一是财税公开要进一步细化。抑制腐败最为有效的措施是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财税公开要越细越好，公开越细，越不会留下监督“死角”。西方国家对政府预算公开得很细。比方说，办公室装修预算如同家庭装修结算一样具体。公开对于管住政府的“钱袋子”、约束政府行为、保障纳税人权利十分重要。除需要加强年初预算公开外，还需要加强执行情况的公开，执行效果的公开，每笔钱花的效益要进行评估，这有利于提高政府资金使用效率，有效规避铺张浪费、贪污腐败。“预算账单”要达到“三个要求”：一要推进预算精细化和科学化，防止随意变更；二要加强预算执行管理，没有纳入预算的绝不支出，减少花钱的随意性；三要加强财务审核，发现问题要及时纠正并问责。

二是加强对财政资金的监督。要有效管住政府乱花钱行为，关键是加强监督。“三公”经费使用过程中，违规行为容易混杂进去。只有监督到位，才能遏制铺张浪费，才能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侵占财政资金。监督财政资金的使用，需要把各种公务行政经费逐步纳入法制化轨道，使之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需要发挥监督体系的作用，包括发挥社会各界的监督作用，主要指民间监督组织的作用以及新闻媒体的监督作用。

三是节省下来的财政资金要用好。钱要用在“刀刃”上，各部门节省下来的“三公”经费既要用于“弱小群体”，进一步缩小贫富差距，又要用于社会建设。全面建成小康是党的十八大确定的战略目标，也是面向中国问题的重大战略布局之一。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既需要精准扶贫，又需要有效保护中产阶级。有学者指出：中国改革开放政策培养出了一个中产阶层，也使得数亿人口脱离贫穷，但缺失保护中产阶级的有效机制，也没有建立起防止已经脱贫人口重返贫穷的有效机制。任何一个因素的变动都会轻易使得今天的中产阶级在明天演变成为贫穷阶层。所以，构建精准扶贫机制以及中产阶级有效保护机制十分重要。通过精准扶贫机制和中产阶级保护机制，可以把财政节省资金用于精准扶贫、农村公共设施以及社会保障、医疗服务、教育、公共住房等方面。

政府的“钱袋子”和百姓的“钱袋子”

《检察风云》：既然是“钱袋子”，那么就应该是有进有出，往往我们只关注往外拿钱不多拿，其实在往里收钱时还要防范少收的问题。你是如何思考这个问题的？

吴传毅：政府“钱袋子”的钱不能往外多拿，不能拿的坚决不拿，政府不能大包大揽，法治政府原本也是有限政府，与国防、基础科研、基础教育、卫生防疫、社会保障、贫困人口的减少、防灾减灾以及精准扶贫、农村公共设施、公共住房等无关的部分，政府不能拿钱。前些年一些庆典活动，政府就没有做到节制和节约。与此同时，也要确保政府“钱袋子”的钱依法征收和应收尽收，并努力保持财政收入比重在合理区间有质量地增长，从而促进财政收入持续稳定增长。

《检察风云》：你曾前往美国、欧洲进行了考察，他们在这方面是如何做的，是否有我国可以借鉴的地方？

吴传毅：美国及欧洲国家在财政资金管理上很严格，确实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经验。

一是网上公布财政数据。英国政府对公共开支的透明要求很高。根据英国法律规定，英国地方议会每笔超过5000英镑的开支都要在网上公布。在伦敦市，原来规定是1000英镑以上开支就必须记录在案、公之于众，从2010年夏季起，又进一步下降为500英镑以上开支均须公示。英国财政部等各大政府机关每年都必须在网上公布财政数据，英国财政部每年都要公布公共开支指南，其中包括详细的开支分项，以PDF格式或表格方式发布在互联网上。每个政府部门也都要公布年度报告，包括详细的开支分项。普通民众都可以从互联网上查阅政府各部门的政策规划、业务细则、预算决算、财务数据等。

二是社会监督严厉严格。德国一些民间团体负责监督政府的财政支出。比如德国纳税人联盟协会专门监督政府的公共支出。该协会自1972年起每年发布“黑皮书”，详细记录当年政府有哪些钱本可以省下，哪些钱被政府白白浪费。该协会宣称，每一分钱都是纳税人辛苦挣得的，政府在花钱的时候必须节约，必须把钱用在刀刃上。

不仅如此，新闻媒体对公共开支的监督也十分严格。德国社民党总理候选人施泰因布吕克曾就被媒体“曝光”。施泰因布吕克通过私人接受讲座的邀请获得不菲的收入，而他去讲座的路上乘坐火车使用的是德国铁路公司给议员提供的免费乘车卡，并未私人购买火车票。此消息立即让施泰因布吕克的竞选形象蒙上阴影。

三是各项开支合规合法。法国在规范公共开支方面有一套权威和操作性强的法律制度体系和财务管理办法，以保障各公共部门的每一笔花费都有法可依，有规可循。法国颁布了《财政组织法》，该法是法国公共财政预算部门必须遵守的基本法，这部法律从财政预算、公共捐赠、薪酬奖金、公务开支、国家债务、投资性支出以及社会补贴等七大方面，对涉及公共开支的各个环节都做出了详尽、明确的规定。法国对公共开支的规范管理，具有监督层次多样、管理同步和执法严格等诸多特征。决策与执行分离，亦即拨款与付款分离，是法国财政政策的一项重要原则。

《检察风云》：网上有一种说法：只有管好了政府“钱袋子”，才能养胖百姓的“钱袋子”。您认为政府的“钱袋子”和老百姓的“钱袋子”有什么样的联系？老百姓要从政府的“钱袋子”分享红利，有哪些途径？

吴传毅：政府的“钱袋子”其实就是纳税人的“钱袋子”，就是老百姓的“钱袋子”，政府实际上是代替老百姓看管“钱袋子”的管家。管好政府的“钱袋子”就是管好老百姓的“钱袋子”，每一分钱要花得干净，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老百姓要从政府的“钱袋子”分享红利的主要途径有：一是真正让老百姓的“钱袋子”鼓起来。包括老百姓的基本工资收入、奖金、福利、各种补贴等。二是政府的“钱袋子”用于国防、基础科研、基础教育、卫生防疫、社会保障、贫困人口的减少、防灾减灾能力的增强等与老百姓有密切关系的公共事务支出；三是财政资金若有结余，可以红包的形式直接发给每一个居民，香港、澳门就采取过这种形式。

采写：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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