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孤岛”

葛峰

近年来，国内校园欺凌事件频发，已成为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有研究显示，由于未成年人的思维和人格教育还不成熟，欺凌多发生在中小学。受害者多是那些身处校园，却如同海中“孤岛”般的孩子。

日剧《legal high 2013 SP》（《legal high 2013年特别篇》）就讲述了社会、校园和家庭是如何“联手”放纵了欺凌行为，使得孩子成为受尽欺凌的校园“孤岛”，使得欺凌事件愈演愈烈的故事。

在一个普通的教学日里，初中生小暮和彦从教学楼屋顶坠落，虽无生命危险，却造成肋骨和腿骨骨折，昏迷不醒。事发时与小暮同在楼顶的四个学生声称，小暮是自行从楼顶跳下的。

校方没有进一步调查此事，径直采纳了四个学生的说法。校长和班主任告诉小暮的母亲，小暮与目击事件经过的四个学生是好友，五个人在楼顶玩闹时，小暮为了逞英雄，自行从楼顶跳下。校方称会承担治疗费用，希望小暮的母亲不再深究此事。

小暮的母亲没有接受校方处理方案。她猜测，由于小暮的父亲早逝，家境一般，小暮性格软弱内向，极有可能是受到欺凌而被迫从楼上跳下。她决心将学校告上法庭，查出真相。

在校园欺凌事件所引发的诉讼中，校方败诉的情况不多，这是因为此类案件取证不易。一旦欺凌行为被追究，施暴者不会承认自己欺凌同学；为了学校和老师声誉起见，校方会在诉讼中和学生联合起来，否认校内存在欺凌行为。

接受小暮母亲委托的律师取证时就遇到了上述情况，校方和学生们一致否认校园内存在欺凌事件。学校只是坚持说，“事件在学校内发生，学校可以负道义责任”，避而不谈校园欺凌是否存在。

剧中辩方律师的几个论点很能说明社会、校园、甚至一般家庭对欺凌事件的一贯看法。辩方律师说，首先，不该把学生玩闹复杂化，教育问题不该用法律手段解决。其次，小暮应该在遇到欺凌时勇敢回击，“男孩子在互殴之后，友情会加深”。

但是，正如古美门律师在法庭辩论阶段所指出的，校园欺凌不是受害者自己勇敢面对就能被终结的，校园欺凌之所以屡禁不止，是因为社会、校园、家庭不重视校园欺凌的严重性，形成了普遍纵容欺凌的氛围，这并不是学生之间的玩闹，也不是单纯的教育问题。

一开始，小暮只是因为性格内向而偶尔受到欺辱，但由于欺辱行为一直没有得到有效干预而逐渐加重，他被人投掷石子，被迫喝水坑内的泥水，在追逐打闹的游戏中被殴打，直至被逼迫通过跳楼展示男子气概，而摔成重伤。

对于小暮身上发生的一切，老师是知情的。但是，由于教师教学和管理学生的工作压力很大，教师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欺凌事件的存在。此外，学校也不把校园欺凌当回事。藤井老师曾经把小暮被欺负的情况反映给校职工会议，结果却不了了之，校方会议记录里甚至没有记载这种问题。

更为可怕的，是校园和班级里普遍无视欺凌事件严重性的氛围。由于缺少管教，学生没有认识到欺凌同学是错误的，甚至会结成小圈子，集体排挤干预欺凌事件的教师，不配合教学或是投诉老师多管闲事。在法庭上揭露欺凌事件真相的藤井老师，甚至成为其他教师孤立的对象，因为她毁坏了学校声名，也给其他老师带来麻烦。

那么，有人会问，小暮为何不寻求外在的帮助，例如，直接求助于老师或者家长呢？答案很吊诡，小暮因为感到无助而放弃了求助。面对欺凌，自己求饶没有使施暴停止，也没有同学出面维护他，或向校方报告欺凌事件；小暮曾想过求助于老师，但当他看到老师目睹自己被欺凌的过程，却视若无睹时，认为自己从老师和学校那里得不到帮助；母亲一个人抚养他，已十分不易，他不愿意给母亲添麻烦，而选择了对母亲默不作声。可以说，小暮一直宛若孤立无助的“孤岛”。

本剧或许可以告诉我们，靠孩子自身的力量和事后的法律救济都无法令受欺凌者脱困，拯救“孤岛”，减少校园欺凌事件，需要社会、校园、家庭认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并联手打破困住受欺凌者的氛围。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