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与美善蛰伏于同一个躯体,在特定的时间相互对峙。
在托尔金大师的中土魔幻系列巨著中,最强大的黑暗力量,并不是战争狂人魔君索伦,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半兽人军团,而是每个人内心的欲望。贯穿其作品的那只至尊魔戒更是所有人性和贪欲的集合体。即使曾登上辉煌巅峰的人皇埃西铎等最终也被魔戒的欲望所吞没,他们都败给了自己内心潜藏的黑暗面。
《霍比特人》的是故事背景是盛极一时的杜林家族衰落了,原因是连续两任国王都无挣脱欲望的束缚而最终湮灭在对金银珠宝无止境的追求中,索林·橡木盾的祖父索尔和父亲索恩,不但忽略危机的局势,而且都为了宝藏而抛弃族人最终死于非命。
人们议论纷纷:“这是杜林进家族的宿命,每一个人都会因泛滥的欲望而亡。”
年轻的爱矮人王子索林·橡木盾来不及从痛失亲人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就不得不承受生活的枷锁。他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流淌则王族的血液本该叱咤风云,现在却沦落到受人凌辱的悲惨世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仇恨与愤怒将他的意志铸造得坚如金刚,索林早已把心灵之剑千锤百炼,她决心斩断毒蛇般的宿命,一锤子砸烂所有的诅咒。
托尔金绝不会让这个饱经沧桑的任务扁平化,他笔锋一转,剧情急转直下。
当索林真地收复故国孤山和祖先的巨大宝藏时,也许是人生的苦难太过痛彻心扉;也许复兴矮人的责任太过沉重;也许是对成功的极度渴望;也许是百年的等待太过漫长。内心的异化使他对眼前的财报死死抓住不放手,他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索林的欲望爆发的比祖先更为热烈。
一路走过风风雨雨的矮人惊奇地发现,在孤山巨大的财富面前,战士索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守财奴索林,他们的怨恨与失望到达了顶点:“你现在戴着金王冠,坐在雄伟的大厅里,可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渺小。”
托尔金的作品向来以一波三折的惊奇情节令人欲罢不能,除此之外,人物性格和心理活动的深层挖掘,雄浑苍凉的是实际环境描写都是托尔金小说的标志性环节。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青山伫立不多凌云之志。
惊天地泣鬼神的五军之战在孤山下展开,幽暗密林精灵、铁丘陵矮人、长湖镇人类为了对抗半兽人与座狼军团同仇敌忾。但此时走火入魔的索林·橡木盾孤身立于黄金大厅中央,强烈的幻觉感包围了他。语重心长的甘道夫、义愤填膺的矮人们、真诚敏捷的霍比特人……他们的身影此起彼伏,他们的话语不断涌现。高大的城墙外,铁丘陵矮人寡不敌众走投无路,丹恩铁足绝望地呼喊:“索林·橡木盾在哪?我们的国王在哪?”
难道自己注定被逃不掉的宿命勒死吗?难道自己躲在高大的城墙后对外面的金属撞击与厮杀惨叫声不闻不问吗?难道金子真的比族人的性命重要吗?
“我不是我祖父,我是索林·橡木盾!”这是自己在布里的酒馆曾经无比坚定地对甘道夫所说的话。就像一道亮白的闪电撕裂天幕,一个滚滚惊雷在遥远的高空炸响。
索林·橡木盾从地下宫殿的阴影中走出,他的目光是清澈的,它的步伐是坚定的,他的身形是伟岸的。丢弃王冠,重拾重剑,山下之王宁可马革裹尸也不会空守金山银山!
伊鲁柏固若金汤的城墙轰然崩塌,连同着索林内心欲望和猜忌构成的壁垒。仿佛彩虹光芒倾泻而出,山下之王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当先冲向漫山遍野的半兽人,那背影激荡起所有人心中至死追随的信念。
“追随我,完成这最后一战!”
那一刻杜林家族尚武的战斗血液重新沸腾;那一刻橡木盾无所畏惧的气场重新扩张;那一刻目中无人的阿佐格惊慌失措;那一刻索林找回了比阿肯宝石更珍贵的王者之心;那一刻他生生斩断纠缠的宿命,一举击碎命运的桎梏!
这是托老笔下一位有血有肉的英雄,让读者难以忘怀的王者。
真正的英雄不是十全十美,而是能直视缺陷痛苦而华丽的蜕变。
真正的王者不是一帆风顺,而是能在误入歧途后找到心之所属。
“如果有更多人把家园看得比金子还重要,那么世界会变得更美好。”这是一位曾误入歧途,被欲望所支配的英雄的最后感悟。
索林·橡木盾被安葬在孤山之畔,陪同他的是那颗星辰般璀璨的阿肯宝石,它将永远在地底发出圣洁的光芒。
(作者介绍:曾帅,湖北省武昌实验中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