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级贫困县“精准”扶贫效率评价
——以广西27个县为例

2016-09-01 07:22王志凌邹林杰
关键词:报酬贫困县城乡居民

王志凌 邹林杰

(贵州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国家级贫困县“精准”扶贫效率评价
——以广西27个县为例

王志凌邹林杰

(贵州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贵州贵阳550025)

以广西区27个县为例,运用两阶段DEA模型,研究国家级贫困县传统以县为单位的扶贫策略对县域经济发展的作用以及对城乡居民人均收入的促进作用。结果表明:传统以县为单位的扶贫策略确实有利于县域经济的良好发展,但对城乡居民生活水平的改善却不容乐观,对国家级贫困县的经济投入带动县域经济发展的同时,并不必然会同等地改善居民生活水平,有效凸显了精准扶贫举措的重要意义。

国家级贫困县;精准扶贫;效率评价;规模报酬

国际DOI编码:10.15958/j.cnki.gdxbshb.2016.04.017

一、引言

县域经济是以县级行政区划为地理空间,以县级党委政府为主体优化配置资源,具有强烈地方特点和独特功能的区域经济,是国民经济的基本单位。县域经济的强弱直接影响着国民经济的兴衰,对解决“三农问题”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但县域经济的发展并不必然会等同地带动县内城乡居民的收入增长,改善其生活水平。从我国改革开放30多年的发展历程来看,在经济起步阶段,县域经济发展带动居民收入增长和生活条件改善,是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但扶贫攻坚进入新时期后,这种大水漫灌的发展方式对城乡居民收入的增长效应不断放缓。因此,近年来我国提出了精准扶贫的新举措。本文运用两阶段DEA方法,研究国家级贫困县县域经济的“粗放式”投入对当地城乡居民生活水平改善的效果,审视“粗放式”发展方式在国家级贫困县是否仍旧可行。

一直以来,贫困问题不仅是国家高度重视的热点问题,也是备受学术界瞩目的焦点。近年来,对精准扶贫策略的深入研究更是引发了各位学者的广泛关注。马燕坤等认为,精准扶贫就是要将扶贫落实到户,并指出了精准扶贫的路径[1]。易棉阳认为,在经济增长效应不断放缓的条件下,迫切需要运用精准扶贫策略来解决贫困问题。[2]除此之外,学术界对经济发展投入产出效率的研究也非常广泛,高春亮对我国216个城市的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进行了实证分析,发现城市在迅速扩张期间,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都有所提高,但部分城市在发展中对投入要素的使用效率较为地下,原因主要为缺乏技术效率或者规模效率。[3]张军涛等从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3个角度分别研究了东北三省34个地级市的城市发展效率,表明东北三省的城市效率有待提高。[4]许建伟等研究了甘肃省12个地级城市的城市效率,发现甘肃省城市效率普遍很低,发展主要处于低投入低产出阶段。[5]从现有研究来看,虽然对精准扶贫和城市经济发展效率评价的研究均非常丰富,但对国家级贫困县投入与产出效率的研究很少,尤其是将DEA方法运用于扶贫效果分析与评价的研究更是罕见。显然,县域经济的发展并不必然会等同地带动县内城乡居民的收入增长,改善其生活水平。所以,本文运用两阶段DEA方法研究广西27个贫困县的发展效率,考察大量的经济投入在带动县域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能否促进县内城乡居民生活水平的改善。关注扶贫策略在带动县域经济发展时城乡居民收入的改善情况,对于进一步落实精准扶贫举措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二、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与评价方法

1.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评价县域经济发展效率首先是要构建科学的评价指标体系。此前,各位学者运用DEA方法评价各个城市发展效率时,主要从资本,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等角度研究这些投入元素对城市经济的影响,一般都将代表经济发展的宏观经济指标和城乡居民收入共同作为产出指标。本文在各位学者研究的基础上将产出指标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代表县域经济发展的宏观指标,作为两阶段DEA评价中的中间变量,也即第一阶段的产出指标;另一部分是城乡居民收入,作为两阶段DEA评价中的最终产出指标。

借鉴各位学者的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原则,兼顾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以广西27个国家级贫困县为研究对象,构建以下评价指标体系。投入指标分别为:固定资产投资,非居民生活用电量,境内公路里程和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量,分别代表资本,能源,交通和企业层面的投入要素;中间指标为:地区国内生产总值,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和政府各项税收收入,代表县域经济发展水平;产出指标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直观地代表城乡居民生活水平的高低。

2.评价方法

DEA是评价决策单元相对效率的一种方法,最早由A.Charnes,W.W.Cooper,E.Rhodes(1978)提出CCR模型[6]。该模型引发了学术界对于数据包络分析法的研究高峰。随后,R.D.Banker,A.Charnes和W.W.Cooper提出了BCC模型[7],将DEA方法扩展为对技术效率的研究,并得出综合效率为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的乘积的结论。两阶段DEA方法是将一个决策单元的效率评价过程划分为两个阶段。该评价过程包含投入变量、中间变量和产出变量,其中中间变量既是第一阶段的产出变量,又是第二阶段的投入变量(如图1所示)。Xij为决策单元j的第i(i=1,2,…,m)个投入变量,Zpj为决策单元j的第p(p=1,2,…,q)个中间变量,Yrj为决策单元j的第r(r=1,2,…,s)个产出变量。

图1 两阶段DEA方法示意图

显然,两阶段DEA方法在对3个变量进行改善,以增大决策单元效率过程产生一系列矛盾,因为中间变量既是第一阶段的产出变量,又是第二阶段的投入变量,所以增加中间变量会使第一阶段的效率值增大,却会使第二阶段的效率减小,且有可能改变某些决策单元在第二阶段规模报酬递增的优势。同理,中间变量的减小会使第二阶段效率值增大,却使第一阶段的效率值减小。Chiang Kao,Hwang(2011)[8-9]将两个阶段各自的技术效率拆分为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对决策单元中3个变量调整的方式为保持中间变量不变,通过减小投入变量来提高第一阶段效率,同时增大产出变量以提高第二阶段效率。基于这种思想,本文在分析第一阶段效率时采用基于投入的CCR和BCC模型,即模型(1)和模型(2)。假设f*和d*分别为模型(1)和模型(2)的最优解,则决策单元的技术效率为f*,纯技术效率为d*,f*/d*为规模效率。

在第二阶段采用基于产出的模型(3)和模型(4),以分析各个阶段的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

假设h*和g*分别为模型(3)和模型(4)的最优解,则决策单元的技术效率为1/h*,纯技术效率为1/g*,规模效率为g*/h*。第一阶段的经济含义为“粗放式”扶贫投入对县域经济总体发展水平的影响,第二阶段的经济含义为“粗放式”扶贫策略在带动国家级贫困县县域经济发展的状态下进而促进居民生活状况改善的有效性。探索“粗放式”扶贫策略是否有助于国家级贫困县居民减贫脱贫。

三、实证分析

1.数据来源

用DEA方法评价县域经济发展效率,首先要求所选取的决策单元为同一类型,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广西27个国家级贫困县,故而满足同一类型决策单元这一要求;其次要求决策单元的数量大于投入与产出指标之积的两倍,以使DEA评价结果能将各决策单元合理地区分开。由建立的评价指标体系可知,第一阶段投入指标(4个)与产出指标(3个)之积的两倍小于决策单元的数量,第二阶段投入指标(3个)与产出指标(2个)之积也同样满足DEA分析的这一要求。本研究选取2014年广西27个贫困县的数据进行分析。

2.贫困县“粗放式”扶贫效果检验

两阶段DEA方法评价国家级贫困县扶贫效率时,第一阶段用基于投入的模型测算各县的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研究能否用最少的经济投入维持同等数量的产出;第二阶段则运用基于产出的CCR模型和BCC模型测算各县的效率,研究“粗放式”扶贫策略促进县域宏观经济增长时能否有效地改善城乡居民生活水平。各县两个阶段的效率值如表1所示:TE为技术效率,PTE为纯技术效率,SE为规模效率,RTS为各县的规模报酬状态。其中,技术效率是指实际投入到实际产出的转化效率;规模效率指投入与产出的比例是否适当,是对决策单元规模报酬状态的研究;规模报酬是指在既定的技术水平下,当所有投入物的数量发生同比例变化时产出的变化率,或各种生产要素按相同比例变化时,由此所导致的产出的变化量。按照规模报酬的变动方向不同,规模报酬状态又可分为规模报酬递增、规模报酬递减或规模报酬不变。规模报酬递增是指产量增加的幅度大于生产要素增加的幅度,即随着产量的增加,每单位产量所需要的生产要素的数量会越来越少。规模报酬递减是指生产每单位产量所需的生产要素数量会越来越多,在技术水平和生产要素价格不变的条件下,产量上升的幅度小于成本上升的幅度,也即产量平均成本上升。[10]

从表1可知,27个国家级贫困县中有10个县在第一阶段的技术效率为1,但仅有3个县在第二阶段的技术效率为1,而且各县第一阶段技术效率的平均值(0.842)大于第二阶段的平均值(0.562)。这说明,对国家级贫困县的“粗放式”扶持策略有助于发展县域经济,但这种策略不一定能有效使城乡居民减贫脱贫。因此,调整国家级贫困县的扶贫策略,实行精准扶贫举措确实是具有重大现实意义的。

3.两阶段技术效率分析

各决策单元两个阶段的技术效率可分析出27个贫困县城乡居民的脱贫效果。通过查阅相关文献[2],将技术效率分为以下4类:TE=1为技术效率高,0.8≤TE<1为技术效率中等,0.6≤TE<0.8为技术效率较低,TE<0.6则为无技术效率。结合表1各县的技术效率值,可将各县在两个阶段都分为4类。2014年各县的分类情况如表2所示。

除乐业县的技术效率在两个阶段均为1以外,第一阶段技术效率高的县在第二阶段均为无效率,第一阶段技术效率中等的各县在第二阶段也几乎都为效率较低甚至无效率,第二阶段技术效率高的西林和凤山在第一阶段的技术效率均较低。另外,第一阶段技术效率大于0.8的县占全部研究对象的2/3,第二阶段技术效率低于0.8的县所占比例超过全部研究对象的2/3。由此可以进一步论证:大部分国家级贫困县的投入能有效转化为县域宏观经济层面的产出,但由此带来的县域经济的发展无法对城乡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做出贡献。

表1 各县两阶段DEA效率值

注:TE为技术效率,PTE为纯技术效率,SE为规模效率,RTS为规模报酬状态。

表2 各县技术效率分类结果

4.两阶段规模效率与规模报酬分析

结合技术效率、规模效率和规模报酬状态可将27个县分为5个类型:TE=1,SE=1为最优生产规模;0.9

马山、龙胜、田东、靖西、富川、罗城、大化、忻城和龙州9个县第一阶段技术效率为1,然而第二阶段技术效率明显偏低,规模效率均小于0.9,且规模报酬状态为规模报酬递减,说明这些县在第二阶段的规模过大——规模过大是指投入要素的规模偏大,从而导致投入要素无法有效转化为产出。本研究中第二阶段的投入指标为国内生产总值,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和各项税收收入,所以今后在这9个县不能再盲目追求宏观经济的增长,应将扶贫落到实处,实行精准扶贫策略,将扶贫落实到各镇各户。这也间接说明,应当考虑各地实际情况,贫困县不能在所有地区均采用同样的模式,扶贫工作与脱贫策略应该由“大而全”转变为“小而精”。

西林和凤山两县第二阶段的技术效率为1,但第一阶段的技术效率较低,规模效率均小于0.9,且呈现规模报酬递增的状态,所以导致这两个县在第一阶段技术效率较低的原因主要是生产规模过小。今后可在保持第二阶段技术效率的前提下,加大第一阶段投入要素的规模,优化投入和产出比例,进一步提高县域经济的发展效率。

那坡和东兰第二阶段的技术效率介于0.8和1之间,属于技术效率中等一类,所以这两个县的现状较易改善。那坡县第二阶段的SE≈1,PTE﹤0.9,导致该县技术效率不为1的原因是纯技术无效,说明那坡县未能有效利用生产技术,使产出最大化,但无需再调整规模,代表县域经济发展的指标保持现有状态即可。东兰县在第二阶段属于短期易改进的状态,只需努力使城乡居民收入稍微提高一些便可达到技术有效的状态。那坡和东兰县在第一阶段为规模过小,其规模报酬状态为递增,所以这两个县在第一阶段中应继续加大投入要素的规模。其余各县两阶段的效率值等级较为相似,由于篇幅所限,具体情况便不再一一分析。

四、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以上研究结果表明,国家级贫困县扶贫措施的效果与我们以往的常识和观念不完全相符。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对贫困地区不断加大投入,以期改善其经济状况和居民生活水平,达到社会和谐稳定的局面,从本文研究结果来看,对贫困县的经济投入确实会极大发展县域经济,但由此带来的城乡居民的减贫脱贫效应却较为缓慢。除此之外,部分县虽然经济发展效率相对较为低下,但能更有效地改善居民生活水平。根据上述研究结论,本研究提出以下建议:改变扶贫策略,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倡的精准扶贫方针,发展贫困地区的经济,做好扶贫脱贫工作,不再延续以前大水漫灌的扶贫政策,应当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将贫困地区发展重心转向能真正惠及当地居民,为其提供就业机会,提高收入水平的领域。这与目前李克强总理提出的“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思想也相吻合,大力发展能充分带动就业的行业和产业,使扶贫落到实处,“既可以扩大就业,增加居民收入,又有利于促进社会纵向流动和公平正义”。

[1]马燕坤,肖金成. “十三五”时期精准扶贫的基本思路[J]. 经济与管理,2016(4):10-13+41+2.

[2]易棉阳. 论习近平的精准扶贫战略思想[J]. 贵州社会科学,2016(5):139-144.

[3]高春亮. 1998-2003:我国城市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实证研究[J]. 上海经济研究,2006(6):36-42.

[4]张军涛,刘建国. 城市效率及其溢出效应——以东北三省34个地级市为例[J]. 经济地理,2011(4):578-583+590.

[5]许建伟,许新宇,陈兴鹏,等. 基于DEA交叉模型的甘肃省城市效率评价[J]. 自然资源学报,2013(4):618-624.

[6]〔USA〕A.Charnes, W.W.Cooper, E.Rhodes. Measuring the efficiency of decision-making units[J].European Journal of Operational Research, 1979, 3(4) : 429-444.

[7]〔USA〕Banker, R D, Charnes, A, Cooper,W W. Some models for estimating technical and scale inefficiencies in 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J]. Management Science, 1984, 30(9) : 1078-1092.

[8]Kao Chiang, Hwang, Shiuh-Nan. Efficiency decomposition in two-stage 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 An application to non-life insurance companies in Taiwan[J]. European Journal of Operational Research, 2008, 185(1) : 418-429.

[9]Kao Chiang, Hwang, Shiuh-Nan. Decomposition of technical and scale efficiencies in two-stage production systems[J]. European Journal of Operational Research, 2011, 211(3):515-519.

[10]许庆,尹荣梁,章辉.规模经济、规模报酬与农业适度规模经营—基于我国粮食生产的实证研究[J].经济研究,2011(3) :59-71+94.

(责任编辑钟昭会)

2016-05-09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西南地区少数民族贫困人口调查与脱贫政策”(12xm2085);贵州大学文科重大科研项目“贵州县域经济发展研究”(GDZT2011)

王志凌(1973—),男,重庆垫江人,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地方政府与区域发展、管理系统工程。邹林杰(1991—),女,湖南常德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管理系统工程。

C912.81

A

1000-5099(2016)04-01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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