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我国海洋渔业资源管理的初步分析

石桂华，宋伟华，马家志

（1.浙江海洋学院东海科学技术学院，浙江舟山　316000；2.浙江海洋学院水产学院，浙江舟山　316022；3.浙江省海洋渔业装备技术研究重点实验室，浙江舟山　316022）

·研究简报·

完善我国海洋渔业资源管理的初步分析

石桂华1，宋伟华2，3，马家志2，3

（1.浙江海洋学院东海科学技术学院，浙江舟山316000；2.浙江海洋学院水产学院，浙江舟山316022；3.浙江省海洋渔业装备技术研究重点实验室，浙江舟山316022）

摘要：我国管辖海域鱼类资源种类丰富，但渔业资源衰退现象仍没有改变。本文从自然资源经济学角度分析了我国海洋渔业资源衰退的主要原因，并结合海洋渔业资源的基本特性，提出完善我国海洋渔业资源管理的建议：建立渔业产权制度；实行渔业资源有偿使用；关注渔民，落实转产转业政策。以期为渔业管理者提供参考。

关键词：海洋渔业资源；渔业产权；渔民；转产转业

我国海岸线长达1.8×104km，渤海、黄海、东海和南海四个海域总面积达4.827×106km2，其中海洋生物资源种类丰富。据资料统计，我国已知的海洋渔业资源种类中，鱼类2 000多种、海兽类40多种，虾类300

多种、蟹类800多种、贝类3 000多种、海藻类1 000种左右，这些渔业资源为我国的海洋渔业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基础条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水产业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到2003年我国水产品总产量已达4 700多万t，其中海洋捕捞产量为1 432多万t，水产品出口创汇额在农业中位列第一［1］，到2012年我国水产品总产量已达5 900多万t，其中海洋捕捞产量为1 389多万t。虽然我国的渔业产量呈现持续快速发展的势头，但渔业产量的提高却是粗放型的，海洋渔业资源衰退、海洋渔业生态环境恶化已成为我国海洋渔业可持续发展的制约因素。

1我国海洋渔业资源现状

我国海洋渔获中上层鱼类如鲐、鳀鱼、马鲛和毛虾等产量虽有一定幅度增长，但底层鱼中重要传统种如大黄鱼、小黄鱼、带鱼、马面鲀等的产量严重下降。总体上，近海传统经济渔业资源衰退严重，渔获物中短食物链、低营养级的鱼类比例增加。

近海渔业渔获总量从1950年54.6万t增加到2004年的1 451.1万t，增长了近27倍，2004年之后总量稍有下降，到2012年为1 267.19万t［2］。但单位捕捞努力量却基本呈下降趋势，20世纪50年代全国单位捕捞努力量渔获量（catch per unit effort，CPUE）平均为2.3 t/kW，1989年下降到0.8 t/kW，虽然1990年-1999年全国海洋渔业CPUE有所提高，但目前仍然处于较低水平，且渔获物中的经济鱼种所占比例也不断下降。

2我国海洋渔业资源衰退的原因

图1　我国海洋机动渔船变动情况Fig.1　Changes of motor fishing vessel in China

2.1渔船数量和总功率数居高不下

20世纪70年代，全国海洋渔业生产进入了稳步发展时期。1985年3月，国务院发出“关于放宽政策、加速发展水产业”的指示，渔船数量、总功率数迅速增长，渔业得到了迅速发展，对近海资源产生了巨大的压力。1999年海洋捕捞实行“零增长”，即捕捞计划产量保持1998年的水平，不再增加，但渔船数量和总功率仍居高不下。具体的渔船数量变化过程见表1和图1（数据来源于历年渔业统计）。

表1　我国海洋机动渔船变动情况Tab.1　Changes of motor fishing vessel in China

2.2水产品需求大

水产品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易被人体吸收，脂肪含量甚低，含有人体所需的各种维生素和矿物质，一直深受我国沿海地区消费者喜爱。据美国国际食品政策研究学会和世界渔业中心提交的《2020年世界渔业展望》报告，到2020年世界水产品的总消费量预计将达到1.278亿t，其中发展中国家的消费量增幅高达57%。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海鲜食品消费国，消费量已经从1990年的人均11.5 kg增加到了2006年的人均平均25.6 kg。预计到2020年，这一数字会进一步提高40%，达到人均35.9 kg。据张丹和陈启杰［3］的计算，1994-2003年我国主要农产品需求价格弹性值，在城市市场水产品为0.009，在农村市场水产品为-0.673，说明水产品需求弹性小，即使出现价格上涨，也不太会引起需求减少。而且水产品供给的不确定因素很多，数量受季节、气候变化影响，供不应求的现象时有发生。1997年水产品价格普遍上涨，常规鱼平均价格11.35元；2004年上半年，水产品价格继续出现不同程度的上涨，平均涨幅达30%左右，个别品种达50%以上［4］。水产品价格上涨，渔民利益增加，吸引渔民加大捕捞投入，导致捕捞强度进一步增加。

虽然我国养殖业发展迅速，但养殖水产品因污染、病害、药物残留等因素，生产技术要求高、风险大；相对而言，捕捞业投入回报高，技术要求不如养殖高，也限制了国家转产转业政策的实施效果。

2.3渔业产权不明

渔业资源具有使用的非排他性和竞争性，是典型的公共池塘资源。由于不能排除他人利用这种资源，而且也不需要为利用这种资源付出成本，不需要为影响他人而付出成本，所以每个捕鱼者都担心自己在未利用这些公共资源之前就被他人占用甚至捕捞完，因而都不愿等到渔业资源利用价值最大时才去捕捞，不给资源休养生息机会，捕捞强度超过了资源再生能力，导致海洋渔业资源的过度利用，甚至枯竭。因此，只要存在外部性，资源配置就不可能最优或有效［5］。

近海渔业资源，目前缺少捕捞准入制度或捕捞权制度，基本属于自由入渔的状况。这种产权不明，导致“公地悲剧”在渔业方面重演。因为资源的有限性，每个渔民都追求利益最大化，出现“囚徒困境”，最终导致资源枯竭。

2.4渔业税取消、不合理补贴

2003年国家取消了农业税，这对减轻渔民负担来说是好事，但这项措施却不利于我国正在推行的减船转产政策。取消农业税，对农民增收意义重大［6］。在渔业方面，取消渔业特产税，降低渔民生产成本，促进渔民捕捞生产，增加渔业资源的压力。

针对油价上升、渔船捕捞成本上涨的现状，国家财政部自2006年起，出台相应的燃油补贴措施。这更加降低渔民，特别是船东的生产成本，同时也影响自2003年实施的转产转业政策的实施，不利于我国捕捞强度的降低。

2.5非渔劳力增加

非渔劳力尽管没有出海生产经验，但其成本低、容易安排等特点，受到船东的青睐，数量逐年增加。据相关资料显示，2000-2005年舟山普陀区本地下海捕捞渔民，5年内共减少9 968人，平均每年递减9.98%；而来自全国各地外来下海捕捞的非渔劳力，由2000年1 387人增加到2005年6 849人，5年增加5 462人，年均递增38.18%。舟山虾峙镇，全镇下海捕捞渔民由10年前的6 366人减至目前3 623人，本地下海捕捞渔民实际减少2 743人，减幅达45%；外来下海捕捞人员从10年前200多人增加到目前1 690余人，已占全镇下海捕捞渔民总数的32.72%［7］。东海区非渔劳力数量，1991年为7 005人，1 995年增长至3.1万人［8］。非渔劳力增加，影响了渔业资源的养护与管理效果。

2.6渔民贫富差距增大、转业困难

自20世纪90年代实施的渔业经济体制改革，促进了渔业生产的发展，同时也使渔民收入差距扩大。据有关调查，十几年前渔民平均收入的极差为12万，目前已扩大至56万［9］。船东年收入一般要高于渔工5～10倍。个别生产水平高的渔村，差距更大。虽然渔业资源没有明显好转，但富裕的渔民装备好，他们的渔获量相对较高而且水产品需求较旺，价格较高，因此他们的效益较高。虽然他们有经济实力转业，但因为效益好，转业机会成本较高，一般不愿转业。而贫困渔民既无资金，也无技能，转产转业的补贴不足以让他们成功转业，加之心理因素影响，转产转业困难。

3建议与对策

3.1建立渔业产权制度化

3.1.1海洋渔业资源产权地方化

现行渔业管理制度安排中，产权虚置，即所有者与管理主体的不一致等问题，导致政府推行的渔民“双转”工作难以真正突破。为此，要从根本上解决鱼类资源的过度开发利用和防止“公地悲剧”的发生，需根据渔业资源基本特性以及《物权法》第123条等，建立排他的、可转让的、明确界定和有效实施的渔业产权制度，消除自由入渔状况，从制度上保证鱼类资源的高效配置和合理利用。

渔业产权制度安排核心是资源排他性产权的确立，首先是不准外来者无偿使用，其次是制定规则限制内部人员开发的程度。鉴于地方政府在渔业规制中的重要地位，应协调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关系，积极发展地方政府特别是地方渔业行政主管部门的积极性［10］。

实施渔业产权制度，能够起到制约、激励和高效率配置稀缺资源等作用［11］。一旦合理的产权制度建立，人们利用资源的损益边界都将得到明确的界定，不仅形成了一种有效的约束机制，促使人们在经济活动中尽力降低资源使用成本，减少无效率活动；而且激励人们在经济活动中最有效地使用自己的资源，最大限度地获得收益，提高资源利用效率。

一般地，渔民知道何时渔获经济价值最大。在产权制度下，理性的渔民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合适的网具进行捕捞。同时，由于产权损益得到了明确的界定，每个经济当事人要想通过从事经济活动以获得报酬，就只有通过从事这种经济活动给别人也带来收益的情况下才会如愿以偿。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所从事的经济活动将是每一个参与者都受益的活动，每个经济当事人只有在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才能自由地从事各种经济活动。在这种活动中，每个经济当事人在追求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也会导致社会利益的最大化。可见，合理的产权制度将为经济活动的运行奠定一个合理的制度基础［11］。

我国近海渔民众多，无论要排除他人进入或监督他人行为，管理成本很大，这正是对海洋渔业资源行使管理时，不得不面对的两难困境。目前，国际渔业管理实践中，产权制度模式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即个体可转让配额（ITQ）、社区配额（CQ）、渔业水域使用权（TURFs）、渔业投入权［12］。根据我国近海渔船众多的情况，社区配额是一种比较适合我国渔区实际的一种安排，可以调动社区内渔民互相监督的积极性，降低监督成本。

3.1.2严格控制入渔条件

还应注意的一点是，为了控制非渔劳力人数，提高其准入门槛，加大渔业执法力量，提高对非法入渔或无资格生产者的打击力度，保护合法生产者的利益，改善渔业资源利用的非排他性。此外，可以借助我国户籍制度改革，应加大放宽渔业户口转为非渔业户口的条件，增加了户口农转非指标等，降低捕捞人口数量。

图2　捕捞渔船数量与其效用间关系Fig.2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number of fishing vessels and its utility

3.2有偿使用渔业资源

参照解决高速公路拥挤的收费方法［13］，建立我国的海洋渔业资源有偿利用制度。在低水平利用下，海洋渔业是对任何使用者都有效用的纯公共产品，与其他人的使用无关。随着利用水平的提高，拥挤增加，每个捕鱼者取得的效用是其他捕捞者数量的一个递减函数，每增加一艘船，意味着对其他渔船的负外部性。而在公共海域为了控制最优捕捞者数量（Q），可以通过收取使用渔业资源费用或征收渔业资源税（p）实现。从拥挤平衡点（Qc）移到（Q*），意味着捕捞者集体福利增加。这一解决方案的问题在于捕捞者为了得到最大福利，不得不支付全部租金（R=P*Q*），因此在拥挤平衡点（Q*）处，集体状况最好。捕捞渔船数量与其效用间关系如图2。

实行渔业资源有偿使用制度，则会迫使人们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和利用进行成本核算，促使人们节约和保护自然资源。实行渔业资源的有偿使用，关键在于确定合理的资源价格和建立有关的资源市场。渔业资源价格的合理确定必须充分体现渔业资源的自然丰度、稀缺性、供求关系和开发利用条件，其价格应随着资源稀缺程度的上升而相应上升。这样，既有利于强化人们对资源的珍惜态度，又可导致稀缺资源需求量的相对下降，还可促使人们不断提高资源的综合利用程度或利用率。总之，渔业资源价格应当符合价值规律，这是合理开发和利用渔业资源的前提［14］。

尽管我国对渔业资源实行了渔业资源增值保护费，但这项收费主要是用于渔业资源养护的，收取主要依据是渔船的主机功率，没有体现出资源价值。因此，应在前述基础上，将渔业资源增值保护费过渡到渔业资源税，真正建立起我国渔业资源的有偿利用制度，利用经济手段调节渔业生产，实现市场的有效配置，提高渔业资源的利用效率和管理效果。

3.3关注渔民，落实转产转业政策

我国渔民数量众多是不争的事实，加快渔民转产转业是有效减少近海渔业资源压力的有效途径，但是近海渔民年龄普遍偏大，文化素质普遍偏低，加上一些心理因素的影响，转产转业面临严峻挑战。政府应尽力引导渔民，为他们创造良好的转业条件，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提高减船补助标准和补助发放范围，地方也要制定转产转业的相关配套政策，加大扶持力度，对转产渔民提供技术培训、信息、设施和行政方面的服务；对转产转业从事加工、流通等行业的渔民国家应给予税收优惠，积极探索能让渔民“转出去、稳定住、创新业”的方式［15］。特别应关注贫困渔民的生活，他们大多数是风险厌恶者，创业的机率不大，政府应努力为这些人创造机会，可以由政府来开发休闲渔业，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发展起来后可以租给他们。总之，政府应耐心引导他们，而不应为了指标强行逼迫他们转业，否则很多又会重操旧业，既不利于渔业资源，也浪费了很多财政支出。

同时还可以通过建立医疗养老失业救济金的保障体系，给与转产转业的渔民以优惠条件来鼓励渔民转产。

总之，我国海洋渔业资源仍面临着严峻形势，管理制度还存在着许多不足之处，应借鉴国外成功经验不断完善。根据《物权法》及我国相关渔业法律法规，建立渔业产权和自然资源的有偿利用制度，严格控制入渔条件，加大渔民转产转业力度，实现海洋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开发和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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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F3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830X（2016）01-0081-05

收稿日期：2015-07-20 基金项目：浙江省海洋渔业装备技术研究重点实验室（MFET201406）；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LY14C190005）

作者简介：石桂华（1983-），女，山东莱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渔业经济. 通讯作者：马家志（1984-），男，山东滕州人，研究方向：渔业经济.E-mail:majiazhi06325021@126.com

Analyses on Improving the Management of China's Marine Fisheries Resources

SHI Gui-hua1，SONG Wei-hua2，3，MA Jia-zhi2，3
（1.Donghai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chool of Zhejiang Ocean University，Zhoushan316000；2.Zhejiang Ocean University Fishery College，Zhoushan316022；3.KeyLaboratory of Marine Fishery Equipment and Technology of Zhejiang，Zhoushan316022，China）

Abstract:Marine fisheries resources under the jurisdiction of China are declining despite of the abundance of species.This paper analyzes the reasons of the depletion of China's marine fisheries resources with the view of the natural resource economics.In line with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marine fishery resources，this paper forwards some proposals to improve the management of China's marine fisheries resources.Firstly，property right system in fisheries should be established.Secondly，the utilization of marine fisheries resources should not be free any more.Finally，fishers and the policy of“Dual-shift”of fishers should be given more concern.Hoping that will provide a reference to fishery manager for future.

Key words:marine fishery resources；property right in fisheries；fishers；“Dual-shift”of fish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