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性叛逆——《法国中尉的女人》的改编特色探究

刘　勇

创造性叛逆
——《法国中尉的女人》的改编特色探究

刘勇

自电影产生以来，文学作品被改编成电影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许多世界名著都曾被改编成电影，以赢得更多影迷和读者的追捧。然而，《法国中尉的女人》这部小说被改编成电影，却赢得了巨大的轰动效应。广大影迷、读者之所以高度重视这部小说被改编成电影，不仅在于其是一部世界著名文学作品，还在于影片的艺术创新魅力，其保存原著主题和精华基础上内涵更为升华，因此，其改编后的电影赢得了更大的轰动效果，获得5项奥斯卡提名奖，成为首屈一指的电影经典之作。

一、 把握原著灵魂，自由腾飞超越原著

将经典名著改编成电影，创作者需要感知原著，把握原著灵魂，在忠于原著的基础上，才可任电影改编自由腾飞。然而，“把握”原著灵魂，并不是原样挪移；踩着前人的脚印前进，很难取得辉煌的成就；将经典名著改编成电影，要力求“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在保存原著主题和精华基础上，通过影视手段对其内容进行升华，进而取得别样的辉煌。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一经出版便在各国引起轰动和热销，在小说中，约翰·福尔斯批评了封建制度的压迫性以及社会的发展不平衡，抨击了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种种弊端，批判了缺乏理解、充满猜疑，虚伪变形、扭曲守旧的社会道德，在创作手法上，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有两大看点，一是小说不仅对故事情节进行精妙的叙述，还插入了作者的议论、评价；二是为营造小说的生活化和多义性，作者还设计了三个截然不同的故事结局。类似这种内容复杂，结构多样的文学作品，许多影视从业者只能望而却步，因为他们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1]导演赖兹和编剧品特敢于创新，选定了套层结构，从戏里戏外的两条线索创造出亦真亦幻蒙太奇的艺术效果。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将维多利亚时代的爱情抉择与现代工业社会的观念等文化内涵相互对比相互关照，转换为戏里戏外、扣人心弦的两段感情，主线、副线两段感情（演员安娜和迈克现实恋情）、（莎拉和查尔斯的爱情故事）相互对比相互关照，让观众感受到两个时代鲜明地情感反差，以及社会文化背景不同导致的不同爱情结局。

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的改编，在保存原著主题和精华，遵循原著的主旨内涵基础上，对作品进行了提炼和升华，通过电影化的表达手法，使得作品的思想内涵更加美轮美奂。比如，安娜与迈克在阳台上戏里戏外的对戏是活泼甜蜜的，对戏的过程中，他们的着装色调是淡雅明快的，构图环境也比较宽敞疏松，然而，当安娜摔倒的那一个动作瞬间，镜头快速切换到戏中查尔斯接住莎拉，此时，主人公的着装色调黑灰暗沉，构图环境也显得局促紧张，人物之间的对话情绪亦小心翼翼，导演之所以这样设计剧情，既突显出戏里戏外故事情节中，这两组人物有着巧妙的关联，同时，也表现出在维多利亚时代，在人们的思想观念中，对爱欲的暴露是隐晦可耻的。时代不同了，现代社会人们敢于表达爱意，觉得表达爱意是一种坦率真诚的表现。可见，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的改编，在保存原著主题和精华，遵循原著的主旨内涵基础上，对作品进行了提炼和升华，不但遵循了原著主旨内涵，还“借古以开今”，不是直接复制，是提取精华部分有所发展，

不是照单全收，是取“古人”所长为自己所用，文学名著改编成电影，只有继承的主干浑厚挺拔，才能够在此基础上盛开出旺盛的创新的枝叶。

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海报

二、 转场技巧娴熟流畅，对存在主义自由的追随

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原著中旁白的运用，使得两个时空之间衔接自然流畅，作者运用娴熟的转场技巧，通过旁白的运用，将故事在两个时空里随意转换。而电影却采用更为精妙的视听改编，隐去了小说中的旁白效果。首先道具方面，通过富有现代特色的道具电话、汽车等转入现在时空，如：安娜与迈克被电话铃声吵醒，安娜坐车去片场等。清脆的电话铃声在声音上明确地告诉观众，这是过去时空没有的声音，通过声音我们可以感知时间已经进入现代。还有，导演通过动作接动作的转场技巧，使得现在时空自如转场过渡到过去时空，如安娜与迈克在现在时空中对台词，安娜摔倒，镜头快速的切到莎拉摔倒的过去时空，查尔斯上前扶起，电影过去时空的叙述由此开始。《法国中尉的女人》电影与文学作品最大的区别在于电影改编为固定结局，而原著是开放式结尾。电影别出心裁地拉出了两层故事线，一个是安娜与迈克，一是萨拉与查尔斯，这一改编不仅极大地丰满了故事结构，而且还弥补了固定结局的单一性。[2]在原著中，福尔斯设置了三个不同结局，开放式结尾给予读者充分的想象空间，小说作者的留白令读者记忆犹新，而电影的结局变复杂为简单。编剧品特将原著三个不同结局改编为有情人终成眷属结局，这种方式升华了主题，体现了存在主义的内涵，让观众在满足中添加了感慨。

电影中的两条故事线相互交叉，既平行发展又互相映衬。导演赖兹设置了一种匀称的、多层次的、突出影片主题的互递式影像结构，萨拉与查尔斯在银幕空间中的由远而近，象征着两颗灵魂的相寻与契合，同时，也暗示着一段爱情的浮沉；而安娜与迈克在银幕空间中的由近而远，预示着现代人灵魂的隐秘与不驯，同时，也暗示着现代人宿命式的孤独。这种剧作结构既歌颂了“灵肉合一”的在情感基础上的传统爱情，又抨击了现代性爱观念造成的悲剧。在叙事方式上，小说与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也存在明显差异，小说从非历史的当下时间去感受存在主义精神的另一种宣扬，感受后现代主义非连续性的时间观，小说处处有着后现代文化逻辑，处处流露出破碎的时间，小说中设置了两个叙述者，一个是具有现代意识的叙述者，另一个是典型小说叙述者，设置两个叙述者让读者自我分辨，这样可以使故事情节在叙述中亦真亦幻。在叙事方式上，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处理地亦是精妙，编剧品特在原著之外又加入了另一条叙事线，即安娜与迈克的感情线，通过双重观感表现存在主义。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通过独特的叙事，表达存在主义精神，可以说，小说弥漫着存在主义的气息。不仅“法国中尉的女人”女主角萨拉是一个与众不同、追求自由、特立独行的存在主义者，查尔斯也是一个不依附主流思想的人。自从查尔斯遇见萨拉之后，就开始慢慢改变，慢慢开始自我选择，从一个寻常的贵族青年最终获得了存在主义的自由。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对文本作了一些改编，结尾部分在保留了主人公萨拉、查尔斯追寻自由基础上，让片场中迈克对远去的安娜喊出“萨拉”，之所以选择这样的结局，主要是为了用此种情感认同体现小说的主题思想存在主义精神。使迈克和自己所扮演的主人公一样完成追求自由的转变。编剧品特和导演赖兹之所以对电影结尾进行这样的改编，主要是为了体现对存在主义自由的追随。

三、 通过戏中戏的套层结构，展示出电影的无穷魅力

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在故事层面上改动比较明显。导演赖兹删掉了许多小说中的细枝末节，通过删节改编以后，电影比小说更为通俗易懂。电影通过戏中戏的套层结构，重点讲述了两个时代的爱情故事。故事的节奏安排得很紧凑，把查尔斯与莎拉，安娜与迈克感情有关的内容融合在一起，增强了电影的艺术魅力。电影展开了两条线索，一条讲述了安娜与迈克在拍摄电影的过程中的故事，一条是所拍摄电影中查尔斯、莎拉的爱情故事，同时发生的两个故事相互交叉，既平行发展又互相映衬。对于小说的第一部分，编剧品特和导演赖兹并没有做大的改动，但是，对于小说中查尔斯和莎拉的结局，电影很难安排出三种结局，为了故事发展的连续性，影片对小说结局稍作改动，首先，导演安排了完美的查尔斯和莎拉大团圆爱情结局，他们最终冰释前嫌终成眷属。戏中戏中的查尔斯和莎拉的爱情获得了完美结局。

影片《法国中尉的女人》采用戏中戏的套层结构，阐释了戏里戏外两个不同的结局，其中，改编后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圆满结局，符合观众的观看愉悦感。而戏外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又让观众在满足中添加了感慨。在拍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时，演员迈克和安娜产生了爱情，因为拍电影迈克和安娜相爱，二人都有着自己的人生伴侣，感情处于戏中的地位。但是，二人的最终结局，恰好影片中男女主人公的结局相反，两人的爱情随着影片的拍摄过程结束而终止。[3]改编后的《法国中尉的女人》，其保存原著主题和精华基础上内涵更为升华，小说里面没有摄制组，也没有讲述迈克和安娜之间的爱情故事，从对小说的忠实度来看，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与小说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从主题思想表达来说，编剧的创意与原著实质上是一致的。作为视觉艺术，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在时空转换方面表现比较明显，然而，在在频繁交错的时空转换下，观众也会去深入思索戏中戏的故事。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使用蒙太奇手法，达到虚构与真实之间的融合，把电影的拍摄过程与电影同时展示出来，从而掩饰叙述虚构的本质。导演通过戏中戏的套层结构，实现艺术的真实，从这点来看改编是成功的，展示出了电影的无穷魅力。

结语

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在尊重原作品主题和精华基础上，通过时空的转换，将不同时代的爱情故事展现给观众，创造性地运用戏中戏结构，引发观众反思。层次鲜明，富有思想的电影改编，为电影注入了新的观念，升华了原著所传达的精神实质，使观众对人性有了新的思考。

[1]袁小华,焦国美.从小说到电影剧本的编码与解码——论品特《法国中尉的女人》的改编艺术[J].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6)：27-30.

[2]邱琴.《法国中尉的女人》小说与电影的互读[J].齐齐哈尔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1)：53-55.

[3]刘津津.对传统叙述人反思的不同策略——《法国中尉的女人》小说、电影的比较分析[J].华中师范大学研究生学报,2006(2)：36-39.

刘勇，女，陕西商州人，西北工业大学明德学院外语系副教授，主要从事英文语言文学方向研究。

本文系教育部中国教师发展基金会国家教师科研专项基金“十二五”教育科研规划重点课题《新课改下课堂教学方法与手段的有效性研究》（CTF 120862）子课题阶段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