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统生,杨 颖
(江西财经大学 协同创新中心,江西 南昌 330013)
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动态分析
许统生,杨颖
(江西财经大学 协同创新中心,江西 南昌 330013)
文章基于企业异质性贸易模型,采用1992-2014年六位数HS代码的贸易数据,测算出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的二元边际,利用VAR模型实证分析了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等因素冲击对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动态影响,以及这些因素对二元边际变化的贡献,结果表明: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增长主要沿着集约边际实现,各因素对二元边际的影响机制差异较大,经济规模对二元边际变化的贡献最大。因此,为了提高出口数量及质量,应从出口补贴、市场多元化、技术进步、出口产品升级、贸易便利化等方面做出努力。
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动态影响;脉冲响应函数;方差分解
[DOI]10.3969/j.issn.1007-5097.2016.05.017
制造业出口贸易对拉动国内生产和就业发挥着重要作用。据WTO统计,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制造业出口一直保持年均20%~30%高速增长。然而,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中国制造业出口急速下滑,2009年出现负增长。这充分显示了中国制造业出口在面对外部冲击时的脆弱性。因此,如何使中国制造业出口从“数量增长型”向“质量提高型”转变是减少这种脆弱性的重要内容,也是推动外贸转型升级是亟待解决的问题。美国长期是中国第一大出口目的国。推动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转变发展方式,对于中国整个外贸发展升级具有重要引领作用。
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有关二元边际是分析转变贸易发展方式重要理论基础。二元边际对出口增长的贡献,学术界有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集约边际对出口增长的贡献更大。Alberto&Martha (2008)基于1990-2005年发展中国家贸易数据,运用Tobit模型分析发现出口增长主要由集约边际解释[1]。Besedes&Prusa(2011)以1975-2003年46个国家贸易数据为样本[2],也得到同样的结论。第二种观点认为,扩展边际对出口增长的贡献更大。钱学锋等(2013)运用2000-2005年中国海关数据,使用OLS估计发现中国出口增长44%来源于企业内扩展边际,28%来源于企业间扩展边际,28%来源于集约边际[3]。Turkcan(2014)基于1998-2011年土耳其与209个国家的出口数据,研究认为扩展边际在土耳其总产品出口增长中占据最重要的地位[4]。第三种观点认为,集约边际与扩展边际对出口增长贡献孰大孰小不确定。张宇青等(2014)发现1995-2010年中国对发达国家农产品出口的扩展边际高于对不发达国家,对不发达国家农产品出口的集约边际高于对发达国家[5]。
关于中国对美国出口二元边际的研究相对较少,而且都是对二元边际进行总贸易和静态分析。李未无、冯淑敏(2014)利用2007-2009年中国对美国出口的月度数据,将出口增长率分解为包括数量效应、价格效应的集约边际,以及包括老产品退出效应、新产品进入效应的扩展边际,研究表明中国对美国出口下降主要来源于数量效应,而扩展边际的影响较小[6]。郑昭阳等(2014)将出口份额分解为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并进一步将集约边际分解为数量扩展和价格增长,利用1994-2011年数据,发现中国对美国出口增长中,数量扩张贡献最大,扩展边际次之,价格增长贡献最小[7]。少数学者研究了某一行业的出口二元边际,如杨春艳、孔庆峰(2011)测算了2003-2009年中国对美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的二元边际,发现无论从整体还是从具体技术类别来说,中国对美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增长都主要来源于集约边际,扩展边际的贡献度不足10%[8]。
综上可以看出,关于二元边际研究的文献丰富,但结论不一;研究对象集中于总体贸易流量和多边贸易,针对中美贸易研究鲜少;从研究方法来看,主要使用OLS、Tobit模型、固定效应模型及随机效应面板模型等,研究多边出口的二元边际及其影响因素,并未考虑到二元边际的动态变化及其影响机制,没有发现针对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研究。因此,本文将基于企业异质性模型,研究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动态变化。
本文结构安排是:首先将基于企业异质性模型对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进行测算,然后实证分析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贸易成本、多边阻力等因素对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动态影响,最后根据结论提出促进我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增长和质量提高的政策建议。
(一)二元边际的分解框架
借鉴Amiti&Freund(2010),将出口增长率分解为新产品、消失产品和老产品三部分[9]:
新产品出口的增长率减去消失产品出口的减少率作为扩展边际,即式(1)右边的第二项和第三项,因此扩展边际(em)为:
(二)六位数HS产品代码与制造业各行业的对接
沿用宗毅君(2011)思路[10],首先将每一个六位数HS产品代码作为一个产品种类,即式(1)中的i。然后根据联合国统计司公布的《商品名称及编码协调制度的国际公约》(HS)的六位编码与《全部经济活动国际标准行业分类(第三版)》(ISIC3.0)的四位编码的对应表,ISIC3.0的四位编码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02)的两位编码对应表,整理出六位数HS产品代码与《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中29个两位数制造业行业代码的对应关系①。
(三)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
根据分解框架(1)(2)(3)和行业分类方法,利用UN comtrade数据库中1992-2014年微观双边贸易数据,测算出1993-2014年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的二元边际,分析出口产品的种类数变化和二元边际的变化趋势。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的新产品、老产品、消失产品、所有产品的种类数变化如图1、图2所示。从图1可以看出,样本期内新产品的种类数总体呈下降趋势,2007之后开始趋于稳定。消失产品的种类数1993年开始上升,1996年达到最大,然后呈现下降趋势,2007陡然增加,2008年急速下降,然后开始趋于稳定。此外,新产品和消失产品种类数此起彼伏,但两者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2008年开始趋于平稳并处于最小距离状态,说明从2008年开始,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产品的种类变化不大。从图2可以看出,样本期内老产品的种类数和所有产品的种类数变化趋势大致相同,1993年开始上升直至2006年达到最大,仅1996年略有下降,2007年再次下降,然后一直保持稳定状态,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说明新产品和消失产品的种类数变化不大,这与图1得出的结论一致。
图1 1993-2014年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的新产品和消失产品种类数变化
图2 1993-2014年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的老产品和所有产品种类数变化
运用Stata13.0软件可测算出1993-2014年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的二元边际,其变化趋势如图3所示。从图3可以看出,出口增长率与集约边际几乎完全重合,1993处于最高水平,然后陡然下降;1994-2001年围绕20%上下波动,2001年开始上升,直到2004年达到极大值,然后又开始下降,直至2009达到最小,且为负增长率;2010年开始复苏,然后呈现下降趋势,经济复苏缓慢。扩展边际的变化不大,一直处于较低水平,只有处于最高水平的1996年和处于最低水平的2007年跳出了稳定趋势,这与出口产品种类数的变化相呼应。从测算结果可以看出,大部分年份集约边际对出口增长的贡献率达到了95%以上,而扩展边际对出口增长的贡献率不到5%,只有1996年扩展边际贡献率达到25.8%,2007年贡献率为23.4%,说明1993-2014年中国对美国制造业的出口增长主要沿着集约边际实现,而扩展边际的作用十分有限。
图3 1993-2014年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变化趋势
(一)理论模型
根据Chaney(2008)[11],研究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等因素对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动态影响。假设有N个非对称国家,均以劳动作为唯一生产要素,国家n的总劳动力为Ln;均消费H+1个部门的商品,并且获得最大化效用。0部门在规模报酬不变条件下生产可自由贸易的同质产品0,其他H个部门生产一系列差异化产品。如果国家n的单位劳动生产wn单位产品0,价格设为1,那么工资就是wn。企业面临两种贸易成本,一种是作为“冰山型”运输成本的可变贸易成本τij,如果一单位任意差异化产品h从i国运向 j国,只有到达,其余部分“融化”在路上了;另一种是固定贸易成本 fij,来自i国h部门的企业向 j国出口,必须支付进入成本,包括市场营销、渠道开发、政府规制等引起的成本。
单个消费者消费q0单位0部门产品、qh(ω)单位h产品中的种类ω,所有产品种类都包含在Ωh(在均衡状态下决定的)中,所获得的效用为:
若企业制定最优定价策略,消费者实现效用最大化,国家 j的工人总收入为Yj。因低生产率企业无法获取足够利润覆盖其进入国外市场的固定成本,所以出口企业是国内企业的一个子集。定义生产率门槛值为i国向j国出口企业的最低生产率,此时利润正好覆盖固定成本:
每个企业的出口取决于生产率水平、贸易壁垒、总需求、竞争者和价格。将Pj带入需求函数、生产率门槛值函数,可解出一般均衡条件下的总产出Yj=(1+λ5)wiLi,π=λ5,i国企业向 j国出口的生产率门槛值为,生产率水平为φ的 i国企业向j国的出口额为:
其中,λ3、λ4、λ5均为常数③。i国h部门向 j国出口总额为:
依据Hummels&Klenow(2005)[12]、Besedes&Prusa (2011[2])等文献,i国向j国的出口总量Eij由单位企业平均出口量eij和出口企业数量Nij共同决定,即
式(9)为集约边际,由经济规模(Y)、多边阻力(θj)、以工人工资衡量的企业生产率(φ/wi)、可变贸易成本(τij)决定;式(10)为扩展边际,由经济规模(Y)、固定贸易成本(fij)、工人工资(wi)、可变贸易成本(τij)、多边阻力(θj)决定。双边贸易成本可以分为可变贸易成本和固定贸易成本。由此可知,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等因素对出口二元边际产生影响。
(二)变量和数据说明
本文将采用UN comtrade数据库中1992-2014年六位数HS产品代码的微观贸易数据进行实证研究,涉及的变量包括集约边际、扩展边际、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集约边际(im)和扩展边际(em):模型中使用和形式。经济规模(Y):采用相对经济规模来衡量中国出口市场规模,即用美国经济规模Yj除以中国经济规模Yi,数据来源于BvD数据库,采用ln(1+Y)形式进入方程。生产率水平(φ):利用相对实际平均工资指数来替代相对劳动生产率,即用美国国实际平均工资指数除以中国实际平均工资指数得到,数据来源于BvD数据库,采用ln(1+φ)形式进入方程。双边贸易成本(τ):借鉴Novy(2006)测度中国与美国之间的双边贸易成本[13],
其中,s=0.8,ρ=8,Ecu、Euc分别代表中国对美国的总出口、美国对中国的总出口,Ecc、Euu分别代表中国和美国的国内总销售,均等于本国总产出减去本国总出口。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WDI数据库和UN comtrade数据库,采用形式进入方程。多边阻力(θ):多边阻力反映了i国对除 j国以外的其他国家的多边贸易成本。相对来说,一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贸易阻力越大,与特定国家之间的贸易就会越多。借鉴钱学锋、熊平(2010)[14],多边阻力为:
(三)VAR模型
向量自回归模型(VAR)把系统中每一个内生变量作为系统中所有内生变量滞后项的函数来构造模型,从而估计全部内生变量的动态关系,常用于预测相关联的时间序列系统及分析随机扰动对变量系统的动态冲击,解释各种经济冲击对经济变量形成的影响(高铁梅,2016)[15]。
1.平稳性检验
因研究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等因素对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的动态影响,为了避免“伪回归”现象的出现,故先对ln(1+im)、ln(1+em )、ln(1+Y)、ln(1+φ)、ln(1+τ)、ln(1+θ)六个序列进行平稳性检验,运用的方法是ADF检验。检验结果见表1所列,ln(1+im)、ln(1+em )、ln(1+Y)、ln(1+τ)、ln(1+φ)五个序列在1%显著性水平下是平稳的,序列ln(1+τ)在10%显著性水平下是平稳的。而序列ln(1+θ)是非平稳的,但是序列∆ln(1+θ)在1%显著性水平下是平稳的,所以序列ln(1+θ)是一阶单整。
表1 ADF检验结果
在序列平稳的基础上,构建VAR模型研究二元边际与各因素之间的动态关系,分别将集约边际、扩展边际与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组成两个向量自回归系统。考虑到样本容量较小(21期),不适合使用AIC信息和SC信息最小准则来确定最优滞后期。年度频率时间序列最优滞后阶数可选择1-4,分别对1阶、2阶、3阶、4阶VAR模型进行残差独立性检验,发现在两个VAR模型中,保证残差非自相关、使得随机扰动项满足向量白噪音过程的最小滞后阶数均为1阶。
2.脉冲响应函数分析
脉冲响应函数(IRF)描述了一个内生变量对误差冲击的反应,具体来说,随机误差项发生变化或者说模型受到某种冲击,对内生变量的当期值和未来值所带来的影响(潘省初,2009)[16]。图4、图5横轴表示冲击作用的滞后期间数(单位:年度),纵轴表示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的增长率的变化,实线表示响应函数曲线,虚线代表正负两倍标准差偏离带。
图4的左上角是集约边际对经济规模冲击所做的响应,可以看出美国相对经济规模的冲击首先会对集约边际产生正向效应,在滞后2期达到最大值(0.054),随后下降,直至在滞后6期转为负向效应,然后逐渐收敛,说明美国相对经济规模在较长时期内都会给集约边际带来正向影响。这与经典引力模型的结论一致:美国经济规模越大,消费潜力越大,对产品的需求越多,越有利于老产品出口,集约边际越大。后期产生负向影响原因可能是中国出口的老产品已然无法满足美国更高质量的需求。右上角是对生产率水平冲击所做的响应,可以看出相对生产率水平的冲击首先会在滞后1期对集约边际产生正向效应,但在滞后2期立即转为负向效应,且为最大负效应(-0.032),随后上升,在滞后7期转为正向效应,然后趋于收敛,说明相对生产率水平在短期内会给集约边际带来正向影响,但随后就抑制了集约边际的增长。这是因为相对生产率水平高意味着美国生产率水平较高,中国生产率水平较低。较高生产率水平的美国具有较高的消费能力和较大的市场需求,较有利于中国的出口和促进集约边际的增长。另一方面,美国较高的生产率水平意味着中国产品进入美国市场成本较高。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较低生产率水平的企业发现出口至美国所获得的利润无法覆盖进入成本,从而减少出口,甚至不出口,因此抑制了集约边际的增长。后期转为正向效应的原因可能是根据产品生命周期理论,美国不再生产已进入衰退期的产品,而转向从中国进口。左下角是对双边贸易成本所做的响应,可以看出双边贸易成本在大部分时间都是负向影响,即使中间有部分时间是正向影响,也可能是企业受益于区域经济一体化导致的关税下降、贸易促进机构的建立、贸易便利化水平提高、基础设施建设水平的提高导致的运输成本下降等等,从而减少原来固有的贸易成本,促进老产品的出口,即集约边际的增长。右下角是对多边阻力冲击所做的响应,可以看出首先在滞后1期产生最大的正向效应(0.059),随后在滞后2期陡然降为转为最大负向效应(-0.056),然后负向效应逐渐减小,并在滞后6期转为正向效应,然后逐渐收敛,说明多边阻力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向影响。
图4 集约边际响应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冲击的脉冲响应函数
图5左上角表示扩展边际对经济规模冲击所做的响应。可以看出美国相对经济规模冲击在较长期内对中国出口扩展边际带来负向影响,这是因为出口目的国经济规模越大,在这个国家建立新品牌面临的进入成本就越高,越不利于新产品出口。右上角是扩展边际对生产率水平冲击所做的响应,可以看出冲击对扩展边际产生主要是正向影响,虽然在滞后12期转为负向效应,然后趋于收敛。其原因是:美国相对生产率水平的提高,其市场需求、偏好的多样性、消费潜力会随着增加;虽然中国企业面临较高的进入美国成本,但是中国企业在出口退税和出口补贴等政策的激励下,依然会增加新产品的出口,从而促进中国出口扩展边际的增长。左下角是对双边贸易成本冲击所做的响应,可以看出中美双边贸易成本对中国出口扩展边际以负向影响为主,即使在某个特定时期也会对中国出口扩展边际产生正向影响,其原因类似于扩展边际的响应。右下角表示扩展边际对多边阻力冲击所做的响应,可以看出多边阻力变化值的冲击对扩展边际在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正向影响。
图5 扩展边际响应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冲击的脉冲响应函数
3.方差分解(variance decomposition)
它是通过分析每一个结构冲击对内生变量变化的贡献程度,进而评价不同结构冲击的重要性。本文采用该方法分析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对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变化的贡献程度。表2为集约边际的方差分解结果。滞后2期开始,它们对集约边际的冲击效应开始显现:经济规模的贡献率先在滞后3期增大到最大值26.14%,随后减小到滞后7期,然后再上升,稳定于26.5%左右;生产率水平的贡献率一直在上升,在2.4%左右趋于稳定;双边贸易成本的贡献率也一直在上升,稳定值在3%左右;多边阻力的贡献率在滞后2期为最大值11.52%,随后一直在减小,在10.3%左右趋于稳定。因此,经济规模的贡献度最高,多边阻力次之,然后是双边贸易成本,生产率水平的贡献率最小。表3为扩展边际的方差分解结果。滞后2期开始,它们对集约边际的冲击效应开始显现:经济规模的贡献率一直在增大,稳定于17.6%左右;生产率水平的贡献率一直在上升,在1.14%左右趋于稳定;双边贸易成本的贡献率也一直在上升,稳定值在6.4%左右;多边阻力的贡献率先下降,后上升,在2.1%左右趋于稳定。因此,这四者对扩展边际的贡献度由大到小的排序为:经济规模、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生产率水平。
表2 集约边际的方差分解
表3 扩展边际的方差分解
利用UN comtrade数据库中1992-2014年微观贸易数据,测度了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的二元边际,发现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增长由集约边际主导,占比约95%,扩展边际仅占5%左右。基于多边非对称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构建VAR模型,利用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实证分析了经济规模、生产率水平、双边贸易成本、多边阻力等因素对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动态影响,探究各因素对二元边际影响机制和影响程度,得到以下结论:
首先,经济规模是影响二元边际诸因素中最大的一个。潜力较大的美国市场前期促进集约边际的增长,后期因中国出口产品跟不上美国的需求变化而产生了抑制作用;较大经济规使得中国产品进入美国成本较高从而抑制了扩展边际的增长。政策含义为:为了使新产品进入美国市场,提高出口增长中扩展边际的比例,政府应加大出口补贴;进入美国市场之后,应该充分发挥集约边际的促进作用,进一步扩大在美国市场出口;及时调查和把握消费者、企业的动态需求变化,适时提升出口产品质量,向产品智能化、便利化、附加值率高、多功能、绿色环保方向促进产品更新换代,以改变后期我国出口产品质量与美国需求不匹配的困境;不应该将眼光局限于欧美等传统经济规模较大的国家,可以实施出口市场多元化战略,尤其是亚洲新兴经济体,增强我国出口贸易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
其次,生产率水平对集约边际的影响主要表现为负向作用,后期由于美国停止生产衰退期产品转为从中国进口从而表现为正向作用;对扩展边际主要产生正向影响,对二元边际变化的贡献率都不高甚至最小。政策含义是:对内应当建立有利创新的制度环境,增加教育和研发投入,提高劳动力素质和专业化水平,增强创新能力;对外应充分利用好在进出口贸易和FDI过程中的“规模效应”、“外溢效应”、“竞争效应”的技术进步渠道,努力吸收这些技术,提高吸收能力,从而提高企业生产率水平,特别是与生产率较高的美国开展贸易时更应注意这种技术进步渠道;同时,跟踪美国企业生产率的变化,增加出口产品种类,满足美国企业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促进扩展边际的增长。
再次,双边贸易成本对二元边际总体表现为负向影响,对集约边际、扩展边际变化的贡献率分别居最小和第二位。这意味着我国应该加快海运、港口码头、空运、通信、Internet+等基础设施建设,简化、规范通关贸易程序,提高贸易合同执行效率和货币结算效率;同时积极参与区域经济一体化和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继续深化APEC框架下与美国的经贸合作,均衡降低中美关税和非关税等政策性壁垒,提高贸易便利化水平等,从而降低中美双边贸易成本,比较有利于扩展边际的增加。
最后,多边阻力影响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总体呈现正向作用,对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变化的贡献率分别位居第二和第三。美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多边阻力增加得越多,越会推动中美贸易发展。因此,我国应该抓住美国与其他贸易伙伴之间发生贸易摩擦、价格趋同、产品趋同和贸易自然壁垒(如距离与运输条件等)较多的机会,充分发挥自身优势,进一步开拓美国市场。
注释:
①由于这种分类对接得到的制造业很多,受篇幅所限,故具体制成品产品代码对接表未列出。如有兴趣,可向作者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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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程靖]
A Dynamic Analysis on Binary Margin of Manufacturing Exports from China to US
XU Tong-sheng,YANG Ying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Jiang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Nanchang 330013,China)
Based on the heterogeneous firm trade model,this paper estimates both the intensive and extensive margins of manufacturing exports from China to US,with the six-digit level of HS trade data ranging from 1992 to 2014.This paper applies a VAR model to make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dynamic impacts of various factors(such as economic scale,productivity levels,bilateral trade costs,multilateral resistance and so on)on the binary margin of manufacturing exports from China to US,as well as the contributions of these factors to the variability of the binary margin.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growth of manufacturing exports from China to US primarily depends on the intensive margin of trade and the influencing mechanism of the binary margin is quite different among these factors.Moreover,economic scale contributes to the variability of the binary margin most. Therefore,in order to improve the quantity and quality of exports,more efforts should be made in export subsidy,market diversification,technological progress,upgrading export product,trade facilitation and so on.
manufacturing export;binary margin;dynamic impact;impulse response function;variance decomposition
F752.62
A
1007-5097(2016)05-0104-07
2016-01-06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263016;71303097;71363016);江西财经大学协同创新中心(省级)招标项目(2015-08);江西省研究生创新专项资金项目(YC2014-S218)
许统生(1964-),男,江西临川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国际贸易理论与政策;杨颖(1991-),女,江西南昌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贸易理论与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