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李鸿章的妈

孙福海

天津泥人张第一代为张明山，他八岁随其父以捏泥人为生。他的彩塑，曾获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一等奖。1870年，他以“天津教案”为题材，塑造了天津人民反帝斗爭的群像，形象逼真，名动一时。

张明山身上充满了天津人的幽默，不仅作品使人捧腹，而且在其骨气和正义中含有“嘎趣儿”。有一次，李鸿章请张明山为其母寿诞塑像。当张明山拜见李鸿章时，李鸿章有些看不起民间艺人，用带着轻蔑的语气，三言两语交代了一下，便让人领着张明山去拜见老娘。张明山袖子里装着一块泥，在给老太太行礼请安立起身以后，从袖中便把捏好的泥像捧了出来。老太太一见高兴坏了：“神啦！不用看着泥捏像，在袖中这么快就能完成，而且太像我了，好！”张明山说：“您要看着满意，我回去着彩，并进行永久不裂处理，保证三天后送到府上。”

到了第三天，张明山来到总督衙门拜见李中堂。李鸿章一见老娘的塑像也十分高兴，马上传话：“赏五两银子！”张明山一乐：“回大人，五两可不行，请这尊像得二十两。”李鸿章不悦，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打听了，你给别人塑像才二三两银子，我高赏五两，你为什么要二十两呢？”张明山说：“普通百姓一个价，您家老太太能和普通百姓一个身价吗？”这时张明山看李鸿章有些不高兴，马上说：“谢中堂对我的赏识，我将原物带回了。”不容李鸿章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第二天，张明山又照原样捏了四个，拿到离总督衙门不远的地方公开叫卖：“来买吧，来买吧！中堂老娘的泥像，二两银子一个，便宜啦！”老百姓全都围上来看，哈哈大笑。马上有人给李鸿章送信儿，李鸿章气坏了：“满大街卖我妈，这还了得？这个捏泥人的太厉害了，赶紧请！”这回他用“请”了。

张明山来到府上，李鸿章问：“为什么卖我家老太太的像？”张明山说：“老太太有福相，而且能培养出您这样的栋梁，老百姓供她老人家能带来福气。”一听这话，李鸿章还无法动怒，只好说：“给你二十两银子，把塑像留下吧！”张明山说：“二十两不行！我这是五尊，要一百两。”

“啊？你为什么在外边才卖二两银子？”

张明山说：“没关系，您给二十两我留下一个，剩下的我带走！”

“得，全留下吧！赏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