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公园放任小火灾

王继强

1988年夏季，美国黄石公园发生了一起罕见火灾。损失最为惨重的一天，6.1万公顷的园区被烧毁。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超过一万名消防员和军人投身到灭火工作中，他们面对熊熊烈火却束手无策。直到第一场大雪降临，火势才慢慢减弱。在黄石公园的历史上，之前最大的一次森林火灾是在1886年，那次大火的受灾面积只有2.5万公顷。

这次火灾触动了当局，当局除要求彻查责任人外，还求助社会各界一起分析起火原因，从而防患于未然。从各方面的分析来看，很难找出管理上的不足。从1890年起，黄石公园管理局就对火灾采取了“零容忍”的政策，配备业务精良的消防队，还从空中派飞机监控火情。一有火情，消防员就立即灭火。由于他们的努力，火灾的发生率大幅降低。他们的工作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只能说异常气候是这场火灾的唯一原因。

十年后，借助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康奈尔大学的布鲁斯等三位地理学家，试图通过计算机模拟找出森林火灾的原因。结果他们发现，小火灾次数居高时，大火灾很少会出现；而小火灾次数大幅降低，一旦发生火灾，就是那种势不可挡、毁灭一切的大火灾。

事实也同样证明，正是黄石公园对火情采取“零容忍”的政策，才導致树木疯狂生长，结果森林老化速度加快。死掉的树木在森林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地上到处是灌木、树枝和落叶等易燃物。这使得黄石公园一直处于临界状态，一旦起火，就会很快蔓延到整个林区。

三位地理学家找到了黄石公园大火背后的秘密，这个颠覆性的结论，让黄石公园管理局大为震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原先见火就灭的做法会适得其反。如今，他们修订了制度，除禁止一切人为因素外，如果是自然发生的火灾，只要火势能控制住，没有威胁到人类安全，就听任这些火苗自生自灭。他们甚至明确要求工作人员必须定期把那些死亡的树木烧掉，人为地制造一些隔离带。

自然界会保持一种平衡，你对一些瑕疵和不足“零容忍”，就等于破坏了原有的能量守衡，最终形成巨大的爆发。仅以自己的是非喜恶为依据，违背事物自身规律，对那些不顺眼的事情采取“零容忍”态度，只会破坏内部和外部环境的平衡，从而为更大问题的爆发埋下伏笔。

只要风险可控，只要不触及底线，那就多些容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