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宗
“珍宝岛事件”中苏交锋回眸
叶书宗
1969年3月,中、苏两国边防部队都出动大炮、坦克、装甲车等重武器,以相当于加强营的兵力,在珍宝岛地区发生了激烈的武装冲突,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并几乎酿成更为严重的局面。“珍宝岛事件”尘封已47年。现根据解密的苏联档案,并参照相关资料,对这一事件作历史的回眸。
由于历史上的原因,中、苏两国之间7600公里的边界,一直存在争议。在两国关系友好的时期,基本上以实际控制线为界,双方都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相互忍让。
1964年2月25日-8月22日,中、苏两国在北京举行关于边界问题的首轮谈判。由于种种原因,边界谈判破裂。随着两国关系的急剧恶化,边界冲突也愈演愈烈。从1964年10月15日到1969年3月15日,中国指责苏联挑起4189起边境事件。在同期内,苏联也指责中国挑起多于上述数字的边境事件。至于中、苏边界的东段,局势就更为严重了。从1967年1 月23日到1969年3月2日,在冰封季节里,苏联边防军16次侵入珍宝岛地区,并在入侵中多次打伤正在执行正常巡逻任务的中国边防军。1967年秋,中国边防军穿着便衣,偕同大量民兵,用棍棒将登上吴八老岛的苏联边防军赶了出去。在此期间,苏联军用飞机频繁侵入黑龙江省中国领空。所有这些都显示,公开的武装冲突已在所难免。
面对现实局势,中国选定了针锋相对,后发制人,有理、有利、有节的方针,要求边防军做好充分准备,拟定作战方案,做到不打则已,打则必胜。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选定1969年3月初在珍宝岛地区,对苏军实施军事打击。中国做出这样的选择是考虑到:一、选择在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的前夕,具有政治意义(中共“九大”于1969年4月1-24日召开);二、苏联还没有从因入侵捷克斯洛伐克而陷于国际孤立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三、1964年6月边界谈判时,苏联已承认珍宝岛是中国领土,一旦发生军事行动,难以和中国拉开架势大干。1969年1月25日,中国黑龙江省军区提出了在珍宝岛地区对苏军实施打击的方案:设想投入三个连左右的兵力,以一部上岛潜伏,在珍宝岛附近的边防检查站设指挥所。2月19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中国政府外交部,批准了这一方案,并报请毛泽东同意。
1969年3月,中、苏两国边防军在珍宝岛地区的严重武装冲突,就这样发生了。
珍宝岛(俄语叫达曼斯基岛)位于黑龙江省饶河县与虎头之间的虎林县境内,乌苏里江主航道中心线的中国一侧,面积约0.9平方公里。珍宝岛即使根据1860年11月14日签订的《中俄北京条约》也属于中国。而且,珍宝岛历来也属中国管辖,无可争议地属中国领土。1964年边界谈判中,苏方也承认,珍宝岛以及七里沁岛、卡脖子岛属中国领土。
1969年2月,苏军远东边防军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3月2日上午9时许,苏军边防当局出动大批军人,分乘4辆装甲车、卡车和指挥车,从下米海洛夫卡和库列比亚克依内,分两路同时侵入珍宝岛,当场打死打伤中国边防军人多名。早有准备的中国边防军奋起还击,当场击毙苏联边防军23人,击伤14人,残余部分在后续部队的支援下败走。中国边防军秉承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没有乘胜穷追猛打。
解密的苏联档案,显示了苏方对1969年3月2日珍宝岛冲突的记述。
苏方认为,这次行动是中国政府经过长时间的准备之后发起的。发动这次突击的部队是一支200多人、经过特殊训练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队伍。在攻击发起之前,在中国一侧岸边已架设了一条通往该部队的电话线路。炮兵部队、自动火炮、重机枪、后备队、地雷,以及军备物资,早已汇集于中国一侧江岸。一切准备定当后,莫斯科时间约凌晨2时(当地时间上午9时),苏联边防部队观察哨所发现,达曼斯基岛上有30名中国军人在前进。为此,苏联边防站向中方越界地派出一支队伍。苏方指挥员带领一支小分队向越界地点靠近,打算向中方提出抗议,并要求他们退出去。但是,在双方交涉的最初几分钟内,苏联边防军就处于对方的交叉火力之下。中方未提出警告便开火了。与此同时,中方还从岛上的灌木丛中和中国一侧江岸,向苏联边防军余部开火。苏联边防部队接到战斗命令,并获边防站附近留守部队的增援,阻击中方的突然袭击。双方均有伤亡。1
此时,中国“文革”方兴未艾,全国的情绪几乎接近爆炸性的。3月2日当天,中国外交部就这次事件向苏联政府提出最强烈抗议。3月4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社论,以《打倒新沙皇!》为题,说:“我们警告苏修叛徒集团:中国的领土主权绝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你们还想用沙皇俄国那一套来对付伟大的中国人民,那是瞎了眼睛,那是白日做梦。不管你们来多少人,不管你们联合多少人一起来,我们都要把你们坚决彻底干净全部消灭之。”2首都“革命群众”连日在苏联驻中国大使馆前示威游行。从3月4日到12日,全国各地参加游行示威的军民,超过4亿人次。不过,毛泽东要求:参加示威游行的军民必须遵守不冲、不砸、不烧、不抓、不打苏联驻中国使馆、机构和在中国人员的“五不”原则。
同样,苏联方面除向中国政府提出强烈抗议之外,并于3月7、8两天,发动10万民众有组织地到中国驻苏大使馆示威,用石块、铁器,袭击、砸毁中国驻苏大使馆的建筑物,甚至用气枪射击使馆工作人员。3月8日,苏军机关报《红星报》报道:苏联驻远东部队已处于戒备状态。在这同时,从3月4日至12日,苏联边防军几乎每天出动装甲车、卡车、指挥车,侵入珍宝岛地区。
对珍宝岛的冲突,3月7日,毛泽东在中央文革碰头会成员开会时指示:“如果苏联打到我们岸上,我们就打到他的岸上。”33月13日,中国外交部照会苏联驻华大使馆:“强烈抗议苏联边防军继3月2日挑起边境武装冲突之后,又一再侵犯中国领土,进行一系列的军事挑衅,企图挑起新的武装冲突。”照会最后说:“严正警告你们,中国的领土是绝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那么,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由苏联政府承担全部责任。”4
3月2日的武装冲突,苏方显然是吃了大亏。中国料定苏方必不会善罢甘休,因此在舆论和军事两方面,都做足了准备,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3月15日,新的更大规模的武装冲突终于发生了。
3月15日凌晨4时许,苏联边防军约一个加强营,出动几十辆坦克、装甲车,在飞机和远程炮的掩护下,再次向珍宝岛地区进攻。苏联边防部队不断向守卫的中国边防部队发起冲击,并向中国境内纵深地区猛烈炮击。中国边防部队在有意放进了一部分苏联边防军之后,立即予以更为猛烈的还击。中国一侧岸炮的猛烈还击,遮断了苏军支援部队前进的道路。抢先攻入珍宝岛的苏联边防军,又遭预先埋伏在岛上的中国边防军的迎击,陷入了被围的困境。至8时,战斗更为激烈了。后续的苏军想接应被围的苏军撤退,虽然发起三次凶猛的进攻,但未能奏效。被围的苏联边防军伤亡惨重。其中一辆新式坦克,被击毁在江中。鏖战至晚上7时,苏军无奈,只能全部撤回。
3月17日,苏联边防军又出动坦克、步兵,再次进入珍宝岛,意在拖回被击毁的坦克。遭中国一侧猛烈炮火的封锁,也只能撤回。这辆坦克,被中国边防军拖回,既作为战利品,又成了苏联边防军入侵中国边境的重要物证之一。
3月15日冲突发生后,两国政府间的相互抗议,以及群众示威游行,也更为激烈了。中国在最高指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下,几乎全民动员,准备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一时之间,中、苏两国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一触即发。
1969年3月15日,毛泽东在中央文革碰头会成员会上,听取珍宝岛地区战况汇报时指出:“我们国家这么大,苏联、美国一口吃不下,让它进来,进来就好打了。”5毛泽东还由此想到了国际格局的大变动。毛泽东在看完了一份关于珍宝岛事件的报告后说:中、苏交战“给美国人出了个题目,好作文章了”。中、苏分裂,美国就由打“两个半战争”缩减到打“一个半战争”了,美国将根据中苏各方的利益来考虑并决定自己的外交取向。6
全世界都在关注两个社会主义大国之间的形势。
3月15日的严重军事冲突发生后,苏共中央决策层紧急开会,研究应对的基本方针。苏共中央主席团委员、苏联克格勃主席安德罗波夫在小范围的会议上这样评论:“总的来说,珍宝岛事件对于苏方是出乎意外的。在一些边防军人牺牲之后,如果苏联领导没有休克,那么也已濒临休克状态。于是痛苦地寻求摆脱这一困境的出路。”他提出两点建议:第一、用纯边境问题的框子局限它,达到限制冲突的目的;第二、尽力只用边防军力量调解所发生的冲突,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正规部队参与军事行动。”安德罗波夫始终坚持应同中国谈判,“苏联应表现出最大限度的自制力”。7
但是也有人主张利用中方提供的口实,展开全面进攻,并为此而动用大兵团作战。另一种意见是“有限地对中国实施‘核外科手术’,主要是摧毁中国的核设施”。苏联国防部长格列奇科甚至主张动用核力量,采取先发制人的方式,在中国的核能力强大起来之前,摧毁中国的核能力和核潜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中国核武器对苏联的威胁。格列奇科的主张在很大程度上基于如下判断,即:美国公开敌视中国,因而不会积极地反对苏联的处罚性行动。可是,苏联驻美国大使多勃雷宁几度与基辛格会谈,得知尼克松政府正在谋求与中国改善关系,不会听任苏联对中国动用核打击。
安德罗波夫的意见,得到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的有力支持。此外,国防部副部长兼总参谋长尼·奥加尔科夫认为,对中国轻率地实施核打击,对苏联自身是非常危险的。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几颗原子弹不可能消灭像中国这样的国家。中国共产党有进行游击战的丰富知识和经验,会不屈不挠地将战争进行下去。苏联如果冒险对中国动用核武器,那将会使自身陷入一场没完没了的战争,就像美国陷入越南战争那样。几经讨论,勃列日涅夫最终采纳安德罗波夫的建议,寻求政治解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联考虑准备对中国实施有限核打击,在国际社会已不是什么秘密了。1969年9月16日,《伦敦新闻晚报》刊登了西方的“苏联问题自由撰稿记者”维克托·路易丝的一篇文章。该文写道:“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家一直在讨论一场中苏战争的可能性。如果这场战争发生,世界只会在战争爆发后才得知它。”文章还特别提到,苏联将对设在新疆罗布泊的核试验基地进行空中袭击。文章概括说:“过去一年的事态发展证明了苏联恪守这样的理论,即社会主义国家为了自身的利益或者那些受到威胁的国家的利益,有权干涉彼此的事务。”8
中国积极进行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的准备;中国的决心和自身具备的条件;美国的态度和国际社会的舆论;苏联高层决策圈中的分歧,终于使苏共中央决策层中有战争狂热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中间派的意见占据了主导地位,于是就有了两国总理的机场会晤。
苏联根据苏共中央形成的关于解决珍宝岛事件的基本思路,处置中、苏两国间出现的严峻局势,积极寻求与中国联系。
关于中、苏之间的联系渠道,毛泽东批示:“从当前中苏两国关系来说,通过电话的方式进行联系已不适用。如果苏联政府有什么话要说,请你们通过外交途径正式向中国政府提出。”9
1969年3月21日,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要通了通往北京的国际线路,准备与毛泽东或者周恩来直接联系。北京电话局接线员拒绝为他接通电话。柯西金又转而通过高频通讯设备,通知苏联驻华大使馆临时代办叶利扎维金:“我受政治局委托,要亲自和毛泽东同志或者周恩来同志商谈几句。我们想要通过高频保密同他们取得联系,但北京的电话局里坐着个下流家伙,说话粗鲁,拒绝为我和他们接通。大使馆能够提供什么帮助吗?”叶利扎维金回答:现在不同中国外交部提前约好就要同中国领导人联系恐怕不可能。根据本国政府指示,苏联大使馆立即向中国外交部正式提出,请求安排。当日23时,中国外交部苏联东欧司司长余湛会见叶利扎维金,并告诉他:“苏联一切联系都应通过外交渠道进行,不能通过电话商谈。”10
3月29日,苏联政府发表声明,阐明苏联政府关于政治解决中、苏两国关系及边界问题的立场,并建议恢复1964年在北京开始的、已经中断的边界谈判。中国政府没有回应。直到5月24日,苏联政府才听到中国政府关于历来主张通过谈判解决边界问题的声明。
1969年9月3日,越南劳动党中央委员会主席、越南民主共和国主席胡志明逝世。中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和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作为两国党和政府代表团团长,参加胡志明的葬礼。柯西金提出两国总理举行会谈的可能性问题,在河内得不到中国方面肯定的答复,就起飞回国。9月10日晚,中国外交部召见苏联驻华大使馆临时代办叶利扎维金,告知:周恩来总理同意在北京首都机场会晤柯西金。此时,返国途中的柯西金已抵达苏联乌兹别克共和国首府塔什干。柯西金在征得苏共中央同意后,于9月11日折回北京,在首都机场大楼与周恩来会晤。
略作寒暄后,柯西金首先说:“双方积累了这么多要讨论的问题,而要找到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又需要不少时间。西方报刊和以美国为首的所有势力都在不遗余力地促使苏联和中国发生冲突,并把消灭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希望寄托在这点上。因此,苏、中相互关系问题具有巨大的世界意义。于是我们想就一些最迫切的问题同你们交换意见。……我们苏联觉得,应当找到我们两国关系正常化的途径,这无论对我们两国人民来说,还是对社会主义各国人民来说,都有着利害关系。因此,我想同您,周恩来同志,就一些最近切的问题交换意见。”11
1969年9月11日,周恩来在首都国际机场会见途经北京的苏联部长会议主席阿·尼·柯西金
周恩来同意柯西金对中苏关系重要性的评价,说:“中心问题是边界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这就意味着要停止边界上的武装冲突,双方军队都必须撤出争议地区。”然后,周恩来阐明中国政府的态度:“我们不想打仗,我们正在进行文化(大)革命,我们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呢?……我们试验核武器只是为了打破核垄断。并且我们已经声明: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将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现在,正在流传着有可能对中国的核武器生产基地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的传说。我们不希望事态如此发展并建议召开会议,以便禁止这种武器。所有这些问题都应当通过谈判,通过和平途径加以解决,并且我想能够找到解决边界问题的途径。”12
柯西金同意把边界问题放在首位加以讨论,对周恩来提出的“传闻”问题,不置可否,然后阐明:“在苏联,无论是苏共还是苏联政府,无论在任何地方和任何一份文件中,都没有号召人民进行战争,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告诉人民:勒紧裤带,准备打仗!而是相反,总是讲要和平。”13
两国总理回到此次会晤的中心问题:边界问题。柯西金同意周恩来关于在中苏之间现存的边界问题上,既没有中国人民的过错,也没有苏联人民的过错;研究边界问题要从现存状况出发的态度。对于解决边界问题,周恩来提出应通过谈判来解决,在此之前,双方共同采取三条临时措施:维持边界现状,严格遵守边界现状;避免武装冲突;承认存在争议地区,并从那里撤出双方军队,避免面对面对峙。柯西金表示赞同,补充一条:双方边防部门有事可预先商量。经过会谈,两国总理终于就遵守边界现状,避免武装冲突,双方军队脱离接触,维持居民的生产活动等方面,达成协议。在给这次会晤作总结时,柯西金表示:“苏联方面将给自己的边防军人下达指示,要求他们在解决边界上发生的所有问题时要谦恭、有分寸,照顾到双方的利益。……这是我们诚实的、真诚的愿望。我感觉到,中国方面也有这种愿望。”14周恩来在会晤结尾时说:“最近,在我们的相互关系中积累了许多困难。……曾经有许多行动把我们引向冲突,引向对峙。你们表现出了很好的主动精神,来到这里,并且我们的会晤产生了某些成果。当然,我们关系中的许多问题没有解决,我们应当尝试解决这些问题。”15
最后,两国总理商定:在报刊上发表他们会晤的消息,并同意如此行文:“1969年9月11日,根据双方商定在北京举行了从越南民主共和国返回莫斯科的苏联部长会议主席阿·尼·柯西金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的会晤。会晤是有益的,是在坦率的气氛中进行的。”双方商定于1969年9月12日发表协商一致的新闻稿。协商完稿件,柯西金表示:对所举行的会晤非常满意;如果周恩来能到苏联来,他将很高兴。16
两国总理会晤,从上午11时,一直持续到下午4时。出于对柯西金的尊重,周恩来在机场设便宴招待柯西金。
柯西金刚刚飞离北京,在同一天的北京时间下午7时,中国外交部就打电话给苏联驻华大使馆,通知说:“明天(即9月12日)中国报刊要刊登两国总理会晤的稿件,协商一致的文稿要有一些改动。‘会谈是有益的,是在坦率的气氛中进行的’一句从消息中删去。”苏联大使叶利托维金说:“我们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单方面是不能这么做的,更何况新闻稿是得到国务院总理同意的。对话人对此避而不谈,宣称:明天将在中国报刊上发表删掉上面那句话的文稿。我把此事通知了莫斯科,我们不得不刊登与中国一致的稿件。稍后一些时候,我询问了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对话人意味深长地向上一指,暗示说,在中国,没有最上层的同意,就是国务院总理也不能处理这样的问题。”17
10月7日,中国政府发表声明,同意在副外长一级重开同苏联的边界谈判。10月20日,中苏边界谈判在北京复会。中国政府的代表是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苏联政府派出的是外交部副部长库兹涅佐夫。中、苏两国都明白,这样的谈判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只是两国都需要这种马拉松式的谈判。
中、苏两个存在着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关系的社会主义大国,开始了一段漫长的僵持。
(作者为上海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特约编辑 殷之俊/责任编辑 周峥嵘
注释:
1.《苏联政府致兄弟党政府的情况通报:中国在珍宝岛的军事挑衅(1969年3月8日)》,载沈志华主编:《俄罗斯解密档案选编 中苏关系 1964.12-1969.6》第11卷,第360页,中国出版集团/东方出版中心 ,上海,2014年版。另据[苏]奥·鲍·鲍里索夫等著:《苏中关系 1945-1980》一书,第35页说,在3月2日的武装冲突中,苏联边防军死亡31人,受伤14人。
2.《人民日报》,1969年3月4日,第1版。
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 1949-1976》第6卷,第232页,中央文献出版社,北京,2013年版。
4.《人民日报》1969年3月14日,第1版。
5.同3,第234页。
6.吴旭君:《毛泽东的心事》,参见中央文献研究室编:《缅怀毛泽东》下册,第644、645页,中央文献出版社,北京,1993年版。
7. [俄]弗·亚·克留奇科夫著、何希泉等译:《个人档案 1941-1994》第91页,东方出版社,北京,2000年版。
8.转引[美]亨·基辛格著、陈瑶华等译:《白宫岁月》第1册,第232页,世界知识出版社,北京,2003年版。
9.同3,第237页。
10. [俄]列·姆列欣著,徐葵等译:《历届外交部长的命运》,第491页,新华出版社,北京,2005年版。
11.《柯西金与周恩来会谈记录:维持边界现状避免武装冲突(1969年9月11日)》,载沈志华主编:《俄罗斯解密档案选编 中苏关系 1969.7-1991.12》第12卷,第19页,中国出版集团/东方出版中心,上海,2014年版。
12.同11。
13.同11,第20页。
14.同11,第23页。
15.同11,第24页。
16.同11,第24页。
17.同11,第25页。